羅納德在剪輯室裏正在慢慢剪片子，接到了小道格拉斯的電話。
“是的，電視台的高層很多是猶太裔，也有很多是驢黨的支持者，他們的重合度很高。小喬治的團隊給所有的電視台打電話，都被拒絕提供任何杜卡斯基相關的鏡頭。”
“他們的團隊怎麽連個收集對手的資料的人都沒有？”羅納德覺得老喬治的競選班底很有些問題。
“據說那是傑布負責的事情……”小道格拉斯點到爲止，他又問，“你有什麽電視台的關系嗎？這件事情對我們也很重要。杜卡斯基對所得稅的态度可是很糟糕的……”
“哼……”，羅納德并不想在影視圈内暴露自己和老喬治的關系，這樣支持減稅的候選人，在制片人那些富豪裏并不算什麽，但是他的另一層身份，導演。會在驢黨支持者遍地的影視圈顯得太過獨特。
“隻要可以幫忙弄到一份錄像帶，隻要一份就行。現在是小喬治在負責這件事……”
羅納德撓撓頭，自己在電視台認識的人不多，隻有海倫的父親傑拉德·斯雷特，和ABC去澳洲拍攝“虎膽妙算”的那些制作部門的人。
前者是猶太人，他不想貿然去問他；後者也沒有熟到可以讨論這種事情的地步。
“等我找人商量一下……”
羅納德還是決定問問尼西塔，他是意大利裔，這方面沒有什麽禁忌。
尼西塔聽到羅納德說有事情想問他，其他人誰也不要告訴，就猜到是和族裔有關的事情。羅納德沒有直接說自己想要，而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個事實，問他爲什麽拿不到一個公開在電視上播放過的節目錄像。
“他們是不會讓這個錄像帶流出到市場上的，這事是很有破壞力的，他們更喜歡杜卡斯基那個本身就是少數族裔的希臘裔候選人。”
羅納德聽出了尼西塔的言外之意，一個少數族裔上台，很多事情必須依靠同爲少數族裔又占據了傳媒行業大半權力位置的猶太裔。而老喬治本人當過CIA這種強力部門的老闆，又是藍血老白人家族，對猶太人可沒有那麽好說話。
他想了想，繼續問道：“那麽，如果有人拿到了錄像帶，想在電視台播放，他們會不會也想辦法禁止呢？”
“那不會，第一我們有第一修正案在。第二，電視台的廣告部是另一群人在管理，隻要有錢賺，是沒有人介意的。這是他們的KPI。”
“看來我也得多了解一下電視台的運作了……有人和我說，把熱門電影改拍成電視劇，很有前途。”羅納德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就把話題自然的轉移了一下。
“當然，你有興趣嗎？我這是經常收到這種邀約的，隻不過大多數的好萊塢電影導演，都不太關心電視劇改編的事情，你要是有意，我可以讓他們來和你聊聊。”
尼西塔聽到羅納德這麽說，覺得他肯定是受人所托來了解一下電視台對此杜卡基斯坐坦克的态度。于此相比，還是賺錢重要。電視劇相比電影，受到編劇罷工的影響尤其嚴重。很多收視率長青的電視連續劇，收視率正在迅速下降，到了應該大規模啓動新劇的時候了。
“在這裏，我還是個學生。卡梅倫·克羅的快節奏的裏奇蒙高中電視劇就失敗了。你還是先幫我研究研究，有合适的人選，我們一起聊聊。”
羅納德順口轉移的話題，兩人聊了一深入，居然發現可能是個挺大的金礦。這就在尼西塔的辦公室裏開始真正的探索改編自己的電影爲電視劇的可能性了。
“笃笃……”
“進來……”
正在兩人喝光了咖啡，吃了好多薩拉米香腸的時候，一個行政經理敲門進來。
“尼西塔先生，這是你的新辦公室的位置圖，奧維茨先生讓所有的合夥人都來自己決定新辦公室的裝修風格……這是你的那份……”
“謝謝……”，尼西塔打開新裝修的辦公室平面圖一看，皺了皺眉頭。奧維茨的辦公室居然占據了頂層很大的一半，自己隻能找樓下的樓層的一個角落辦公室，面積還比不過那些猶太人的合夥人。
“你的新辦公室嗎？”，羅納德湊過來看看，新的大樓中間是一個中央圓形中庭，左右兩側的翼樓風格完全不同。
其中一個彎曲的翼樓主要用大面積的玻璃和石灰華裝飾，另一個則采用磚石，窗戶規整、無裝飾。中庭頂部是一個低矮的圓錐形玻璃金字塔，使其成爲一個巨大的、充滿陽光的公共空間，
“這個設計好，設計師是誰啊？”羅納德看了新辦公樓，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華裔的設計師貝律銘，他很少出手設計體量這麽小的辦公樓，也是奧維茨先生求了他好久，再加上貝本人是個熱情的好萊塢影迷……”
“哎……”羅納德動起了腦筋，自己在比弗利公園的新房子，也是個小體量的建築不是？倒是不知道，貝律銘接不接受這種住宅的設計單子。
“他是設計大型建築的建築師”，尼西塔知道羅納德有拆掉新房子的兩座小樓，重新設計建造的想法，“不過他家就在紐約上東區，原來瑪麗蓮·夢露的老房子邊上，你可以去碰碰運氣，說不定他喜歡你這個華人文化愛好者，和好萊塢著名導演，破例出手幫助你設計私宅……”
“嘿……”，羅納德心說，我就是這麽想的。
到了晚上，羅納德就在酒店的地毯上練了會瑜伽動作，閉上眼睛的他，還在回想自己看到那條杜卡基斯那條新聞的一些細節。
那個新聞鏡頭，在細細地呼吸裏，畫面非常清晰，聲音也很清楚地重現在了羅納德的腦海裏。
“嘻嘻……”羅納德突然心頭一動，他明顯地覺得自己聽到了鏡頭中的旁觀者的笑聲，還有幾個人，好像就在鏡頭外面小聲的說話。
蹭的一下，羅納德跳了起來，拿起電話給小道格拉斯撥過去，“喂，道格，我想到了！”
“現場那個說話的人，正在拍自己的錄像。對……不是電視台的，就是一個現場的觀衆，用索尼家用錄像機在拍，你讓小喬治去找，那裏不都是坦克制造廠的人嗎？找找出現在現場的是哪個人拍的。”
“出現在那個坦克試驗場的，肯定是M1艾布拉姆斯坦克制造集團的高級管理人員和親屬。你們象黨，肯定能找到人吧……”小道格拉斯馬上把羅納德的發現，告訴了小喬治。
“你說的太他媽的對了，我會記住這件事上你和羅納德的幫助的。”小喬治覺得這條情報很重要，馬上去找自己父親在軍工企業裏面的支持者，開始徹查是誰在現場拍攝了錄像。
很快，按圖索骥，競選團隊找到了當時在現場拍攝的那個坦克制造廠的高管。他的錄像帶裏，有鏡頭拍到了杜卡基斯在坦克上的鏡頭。
不過，這個人的攝影技能太差，前後隻有十幾秒可用的畫面，其他的不是失焦了，就是沒跟上坦克的移動。最後，競選團隊隻成功剪出了一張照片，和一段不到十秒的鏡頭。
不過，那肯定已經夠了。
很快，緊急制作的新的攻擊杜卡基斯的廣告，開始在全國大規模播放了。
老喬治競選團隊的人很有些構圖技巧，他們剪出了一張杜卡基斯的靜态照片。上面他帶着那個大了一号的鋼盔，上面還有自己的大名。略顯滑稽地站在坦克上，向大家揮手。
隻要仔細的挑選，其實沒有姿态和表情管理能力的普通人，是很難避免被人剪出一兩張鏡頭的醜态畢露的照片的。
然後，老喬治的競選團隊，還在上面配上了字幕和畫外音，曆數了杜卡基斯從政以來，每次選舉和投票的時候，對軍工集團，和軍隊的表态。
一個說話聲音低沉，和老喬治有幾分相似的畫外音在講述道：
“邁克爾·杜卡基斯反對我們開發的幾乎所有防禦系統。
他反對新的航空母艦。他反對反衛星武器。
他反對四種導彈系統，包括潘興-2型導彈的部署。
杜卡基斯反對隐形轟炸機，反對核試驗的地面應急警報系統。
他甚至批評我們對格林納達的營救任務和對利比亞的打擊。
而現在他……
想成爲我們的三軍總司令。
美國不能承受這種風險！”
砰……
這個廣告引起的反應，确實如各大電視台的新聞部門的人所預料的那樣。給了杜卡基斯沉重的一擊。
六百萬退伍軍人，特别是越戰之前的那些老兵，對自己參加的戰争還是有榮譽感的。他們最讨厭這種打着和平的旗号來诋毀當年參加二戰的老兵名譽的政客。
還有他們的親屬，家人，以及差不多同樣人數的軍工集團的員工家庭。空前的團結起來的。
對他們來說，杜卡基斯不是要否定他們早年參軍的正義性，就是要剝奪他們的飯碗，這兩者都是不能忍受的，最高等級的雷區。
所以，很快，這部份的民衆，以超過了90%的比例，一邊倒地開始支持老喬治，而不管自己的政治傾向。
阿美利加的大選就是這樣，那些虛無缥缈的政策辯論，哪裏敵得過老兵們的醫保，退休金，和兒孫們投來的尊敬的目光呢？哪裏敵得過百萬軍工集團的高薪職位呢？
在接下來的不到一周時間裏，杜卡基斯的支持率暴跌，而老喬治的支持率暴升。兩人的支持率也出現了一上一下的交叉。
“羅傑·艾爾斯說，大統領，參議員這樣的大型選舉裏，隻要出現了支持率的‘死亡交叉’，又離投票日那麽近，基本上很難出現再次反超了。隻要喬治那裏争氣些，不要再犯低級錯誤，就能夠一直領跑到終點了……”
小道格拉斯又打來電話，和羅納德道喜。
“哈哈哈，至少我們接下來的四年裏，又可以享受稅收優惠了。”羅納德也很高興，“不過，其實我們更應該感謝現任大統領，他讓國會通過的稅收改革法案，才是我們受益的源頭。”
羅納德很是感慨，好萊塢這十年來的行業反彈，還是要多謝現任大統領對高收入個體的稅收優惠政策。在七十年代吉米時期，一位好萊塢明星，片酬的多一半都要交稅，除了粉絲崇拜帶來的一些好處，明星其實得不到什麽金錢上的回報。
很多明星很有名氣，但是隻能買買新社區的房子。就像傑克·尼科爾森，他隻能買在當時還是新開發地段的穆赫蘭道，和同樣财務上不怎麽太穩健的馬龍·白蘭度爲伴。
“哎，我們的大統領也是因爲第二十二修正案……要知道，他現在的支持率，還比老喬治高接近三十個百分點。”
“哎……”，羅納德也覺得，不管是驢黨還是象黨的支持者，恐怕都是挺喜歡老羅納德的。恐怕今後很難有他這樣得到民衆喜愛的大統領了。
在波斯門武器醜聞的時候，他的支持率略微下降過兩個月以後，現在臨近大選，現任大統領的支持率居然又回到了72%以上。
而且他還爲老喬治站台，說他是自己最好的繼任者。恐怕民衆對他的喜愛，又有很大一部分會轉移到老喬治身上。
就這樣，羅納德每天就在剪片子，順便去看看比弗利公園的新房。越看越别扭。爲了兩家人建造的房子，一個人住起來，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羅納德開始找理查德，幫自己查看貝律銘在紐約的住址。隻是那地方是上東區最好的社區之一，除了貝律銘夫婦和瑪麗蓮·夢露之外，還有前好萊塢女明星，瓊·克勞馥的故居在也那裏。
這裏是雖然房子不如羅納德的新家氣派，但是住的都是曆史悠久，從事受人尊敬事業的社會名流。夢露也是搭上了重要人物的關系，才得以入住，而瓊·克勞馥則是嫁給了百事可樂的董事長阿爾弗雷德·斯蒂爾，在丈夫死後接手了股票，才能住進去。
就這樣貿然去拜訪，雖然羅納德是個好萊塢名導演，但是恐怕也會吃個禮貌的閉門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