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瑞辛尼科夫對誰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我看未必他是因爲這件事針對你。”尼西塔勸羅納德冷靜。
“我看不然，否則他爲什麽最後要我去看他的電影，還要我去學習他什麽狗屁表演？”羅納德氣呼呼地說道。
“關鍵是那些制片人，他們對羅納德的創造力，是否還持原有的看法。”葆拉·瓦格納說了一句。
“我們開始吧……”尼西塔見勸說無效，便讓葆拉找來的公關經理開始她的提案。事先已經簽署過保密協議，又是葆拉的老關系，可以放心探讨羅納德的困境。
“謝謝，我們現在面臨的局面是……”公關顧問開始慣常的開頭。
“鈴鈴鈴鈴”。
“你的電話”，理查德接了一個電話，把話筒遞給羅納德。
“羅納德，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
是“洛奇”的導演約翰·G·艾維爾森打來的電話，給羅納德澄清。這都是史泰龍的個人決定，他在之前并不知道，否則他一定會阻止他。
“沒事，我知道和你沒關系，我和Sly有點‘曆史’。”
“你要當心，導演碰上這種流言，有可能會被制片人質疑創作能力。”
“我明白，我會處理，謝謝你打來電話。”
羅納德挂上了電話。
“請繼續……”他擡擡手，對打斷了公關專家表示歉意。
面前的一個白領打扮的女性，是好萊塢一家小型公關作坊的首席公關專家，伊娃。
公關這個行當，主要是靠個人的能力和關系。所以一般都以這種獨家小作坊爲主，大家認得是專家的人，而不是公司的牌子。
“好，那我繼續”，帶着紅色眼鏡的伊娃，扭着腰身走到了白闆前面，“就像我說的，如果一個醜聞，沒人知道，那他就不是醜聞。”
伊娃在白闆上畫了一個圈，裏面寫上了史泰龍的名字。
“但是你的這件事件，已經失去了第一時間管控的機會，史泰龍是大明星，他的脫口秀有很多人觀看，觀衆會第一時間相信他的說法，無論裏面的邏輯多麽的荒謬。”
伊娃在圈外畫上一條條表示影響力的線條。
羅納德點點頭，自己還是小看了史泰龍在阿美利加觀衆心中的地位。
“觀衆們平時都有自己的煩惱要處理，孩子的牙齒糾正，水電費要付，讨厭的客戶，嚴厲的老闆，等等。他們看脫口秀節目，無非就是圖一個樂子。
在邊哄孩子，邊思考自己明天怎麽對付老闆的質問的時候，他們有限的精力，隻能記住一兩句最容易傳播的八卦消息。
那就是有部“龍威小子”，模仿了史泰龍的洛奇，看來還不錯。”
伊娃擺出一副家長的樣子，模仿給羅納德看普通觀衆的反應。
“超級明星的威攝力，就在于此，觀衆聽到他的名字，就可以把精神集中，接下來十五秒專心聽他要說的内容。
我們現在隻能接受這個結果，大多數看了電視的觀衆，現在已經默認你是在模仿“洛奇”，我們得從這個地方出發，再去想辦法扭轉局面。”
“就沒辦法反駁他的謬論嗎？”羅納德問。
“沒辦法，就算你上了你朋友大衛·萊特曼的節目，拿出證據證明你是獨立創作的‘龍威小子’，但是觀衆還是隻記得那一句史泰龍說的話。民衆不會獨立深入的思考誰對誰錯，他們隻要一個有趣的八卦，從一個明星的嘴裏說出來。
然後，砰！那就是事實沒錯。”伊娃做個一錘定音的手勢。
“但我是自己寫的劇本。”
“史泰龍得過奧斯卡最佳編劇提名。”
“可我龍威小子，和他的故事完全不一樣。”
“最後都是主角在教練的幫助下特訓，打敗了衛冕冠軍。”
“他那是拳擊，我這是空手道……額……”羅納德自己沒聲音了。
“問題的關鍵，就在史泰龍沒有說你是抄襲，他說的是模仿。雖然編劇協會對兩者有很明顯的區分。但是在普通民衆眼裏，你的電影就是史泰龍‘洛奇’的青少年版。你沒法在編劇工會提起仲裁，讓工會替你正名。”
史泰龍這種超級巨星在電視上說羅納德的電影和洛奇很相像，肯定是經過精密策劃的。他以勢壓人，自己無論怎麽回應，都沒有辦法消除對方的污蔑。
兩者同屬動作勵志這一種類型片，故事的架構本來就不可避免的想象。再加上史泰龍在節目上的惡意暗示，自己爲了省事，又用了“洛奇三”史泰龍棄置不用的插曲。
羅納德有點氣惱，明星就可以不講道理嗎？
史泰龍有的時候并不怎麽講道理。他是意大利裔，而且他是給羅傑·科爾曼拍剝削片出道的，這種同行之間互相傾軋的小壞招，用的非常熟練。
“那我們有什麽方案？”羅納德問伊娃。
“第一個方案，就是索性承認下來，你的電影确實參考了洛奇的故事。這樣他所有的打擊，都等于給你的電影做了營銷，不是嗎？
反正編劇協會清楚，導演協會的人也清楚，你并沒有模仿洛奇的故事。我看過艾伯特的影評，伱的電影本質上并不是一部動作片。而是講述了空手道的哲學和一種父子情。”
“這個方案Pass”，羅納德不想這麽認輸。被人白白欺負，就忍下來，爲了一點票房嗎？自己并不差這些票房。要是承認下來，以後永遠也洗刷不幹淨這個污點了。
而且，制片廠的高層們可不怎麽清楚這裏面的道道。他們要是認爲自己在模仿，那在原創能力上，自己可能會被打個問号。
“另一個方案，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等這個消息自行被其他娛樂圈新聞蓋過去。觀衆的口碑，其實還是看完電影以後，才流傳出來。史泰龍的說法，隻能影響一些沒有去看過電影的觀衆。”
“還有嗎？”羅納德聽到又是逆來順受，心中一口氣出不來。
這可能是在現實中更加可行的方案，但是被人這樣暗算，自己總是想着反擊他一下。
史泰龍你自己不會泡妞，也不能遷怒到我羅納德頭上啊。
“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出一口氣，但是我并不推薦。再說也需要空前的資源。”伊娃取下紅色的眼鏡，看向推薦她來的葆拉·瓦格納。
“你說”，葆拉知道這下羅納德氣得很，能讓他聽下方案，出出氣也是好的。
“那就是找來圈内可以和史泰龍匹敵的明星，平衡掉他的名氣帶來的光環。隻要有明星出來，爲你說話，那麽觀衆自然就把關注的焦點，從你是不是模仿‘洛奇’上，轉到兩位明星的不同意見的争論上了。
但是這樣的壞處，就是這場風波還會在繼續下去，對你要達成的目的，是不是真的有利呢？這件事情也許在制片人腦子裏的印象，會變得越來越深。”
伊娃還是規勸，要想在行内的制片人那裏消除影響，也許把事情繼續鬧大，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要什麽樣的明星？”羅納德馬上覺得這個方法不錯。
“和他一樣的男性明星，或者比他更加著名，粉絲更多的。你有什麽圈内的大牌朋友，肯爲你說話的嗎？”伊娃見勸說失敗，隻得提出條件。
她暗暗歎了口氣，能夠聽取她們公關顧問的專業意見，然後選擇合适策略的客戶，還是不多。大多數娛樂圈的顧客，總是更加情緒沖動。
“我們有嗎？”尼西塔出言問道。
葆拉不說話，湯姆·克魯斯的名氣還不夠，她也不希望他牽連進這種事情。
“也許，我們可以找CAA代理的哪位明星？”理查德見大家都不說話，提了一句。
比他更加資深的兩位經紀人都不作聲，羅納德還沒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也拿不足夠交換的資源，可以讓CAA的大明星爲他說好話。
“如果沒有的話，我建議……”伊娃見大家沉默了，還想推銷她的前兩個方案。
“不，我有……”羅納德發聲了。
“這是要動用科波拉的影響力了？”尼西塔在旁邊暗想，“如果科波拉這位大客戶，願意拉一把羅納德，那就讓他去吧。反正他和史泰龍都是意大利裔，互相之間有溝通的管道。最後做個和事佬，把事情消弭了也不錯。”
“我可以聯系……”尼西塔開口。
“不知道喬治·盧卡斯的影響力夠不夠？”羅納德說出了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名字。
“盧卡斯？那當然夠用。他如果能幫你說一句，那是非常有效果的。”伊娃聽到這個讓所有中學男生尖叫的名字，馬上脫口而出肯定。
“不過……你和他……”葆拉·瓦格納問了一半。
四個人都看向羅納德。他能請動盧卡斯出來說好話？
羅納德心中直道可惜，自己幫沃爾特·默齊的時候，盧卡斯在飛機上說過欠自己一次，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用掉這張王牌。
“隻要你能讓盧卡斯出馬說‘龍威小子’的好話，那沒有人會相信史泰龍了。畢竟他并不以導演見長。”伊娃盯着羅納德，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客戶，還有一根粗大的大腿。
“我和他有點交情，他會幫這個忙的。”羅納德掏出了電話簿，“請給我一點通話的隐私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