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如果你對重返好萊塢是抱着嚴肅的态度的話，一個專業的經紀人是最關鍵的，也是你第一項要處理的要務。”
羅納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波姬小絲怎麽讀了四年普林斯頓，反而不如她少女時代，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有種直覺指引般的清晰方向感？她在普林斯頓都學了些什麽？
哦，好像是法語。
“我媽媽想像以前那樣管理我的職業生涯，她以前就管理的不錯啊。我以前也不用經紀人的。”波姬小絲回答。
“波姬……”，羅納德覺得作爲一個朋友，有義務對波姬混亂的腦子做一點清理工作。這位前少女明星在阿美利加還是全民都認識的名人，隻要好好的打理，繼續明星生涯，不是太大的問題。
可要是亂來的話……好萊塢多得是年少成名後泯然衆人的明星。
“波姬，我不知道怎樣用比較柔和的方法來說你的事情，不過我是作爲一個朋友的角度向你建議……所以你不要覺得我說的直接……”羅納德不想再拐彎抹角，維護波姬的自尊心了，這姑娘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好萊塢，處在什麽樣的處境。
“當然，那正是我最需要的，一個朋友的忠告。我感覺畢業以後，一切都不同了。但我又說不上來哪裏出了問題。”
波姬把頭發放了下來，然後左右甩了甩，認真的看着羅納德，前阿美利加最美麗女孩的魅力開始散發。
“你現在每個月能收到多少劇本的邀約？”羅納德直截了當地問。
“嗯……幾乎沒有……”波姬低下頭，她突然感到面對羅納德，被這麽盤問，有點羞愧。當年沒有爲了讀書退出影視圈之前，家裏每個星期都能收到好幾個電影和廣告的邀約的。
“那你的那些代言呢？”羅納德又想起波姬的很多代言，比如引起轟動的CK牛仔褲。
“卡爾文（·克萊恩）說，我的廣告讓所有的人都記住了我，而不是牛仔褲的牌子CK，所以合約結束以後沒有和我續約……”波姬繼續低頭。
不光是牛仔褲，連她以前授權的那些芭比娃娃，假發，玩具等等産品，也都取消了和波姬小絲的合作。這對一個曾經是頂級模特，演員，和産品代言明星的波姬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羞辱。
原本，她覺得隻要畢業後再說一句要複出，這些都會再次回來的。
“你現在需要的是一部電影，波姬。一部适合你形象的電影，爲了拿到這部電影，你得找個經紀人來打理。而不是這樣盲目的亂撞。這部電影不适合你，電影講的是一個30歲的老女人的故事……”
“啊……”波姬一聽，沮喪的捂住了臉。這肯定不可能，女演員一旦演了年老的角色，就不會再接到少女的劇本了。
其實這個先演一部電影，讓觀衆重新記起自己的策略，她也想到過。母親特瑞還在她大三的時候，聯系DC漫畫，爲她拍了一部量身訂作的漫畫改編電影“布倫達·斯塔爾”。這個漫畫裏的記者角色是名牌大學畢業，身材高挑又美貌，特别合适波姬小絲。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電影本來會在今年她從普林斯頓畢業的夏天上映。但是母親的酗酒，毀了很多事情，喝酒喝的發昏的她，簽訂合約的時候沒有注意法律細節，原版漫畫的作者，以及拍攝的公司陷入了法律糾紛，沒有大發行商會對這樣一部陷入訴訟的電影發行感興趣。
“可是我現在找不到經紀人願意代理我……”波姬小絲也是逼不得已，才答應了尼古拉斯·凱奇的邀請，來參加羅納德的電影首映式的。否則高傲的她，不會這樣過來懇求一個角色。
不過她一見到了羅納德，就恢複了對他的那種信任，好像隻要有羅納德在拿主意，就能夠找出辦法。就像他在片場也是最懂怎麽指導自己的那個人。
“找不到？”羅納德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波姬小絲。除了那套沒打出名氣的聖羅蘭服裝，波姬小絲的襯衫，褲子，以及耳環首飾，都能明顯的看出不是當季流行。她的手包好像自己也曾經在幾年前看她用過。
頓時明白了波姬小絲的窘迫，羅納德想了想，用了一種不傷害自尊的方法幫一下波姬，“别擔心，我的一位好朋友，也是我的經紀人的妻子，葆拉·瓦格納，她還記得你今年畢業，找我來問你的聯系方式。我會讓她來聯系你，把你現在的電話給我。”
波姬小絲其實隻是暫時沒有遇到合适的經紀人，所以各方面陷入了惡性循環。以她之前在民衆内心的知名度，重新回到一個明星的狀态不是很大的問題，葆拉·瓦格納估計也不會拒絕多一個這樣的客戶的。
“我現在住在前幾年買的公寓裏，就在六十三街，裏這裏不遠。”波姬急急忙忙地從包裏拿出一個本子，用筆寫下新的住址和聯系電話，遞給了羅納德。
羅納德在拿紙條的時候，迎了上去，正好碰到了波姬回身，兩人撞了個滿懷，羅納德的鼻子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波姬的額頭上。
“噢……”，羅納德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一陣酸爽沖上了鼻腔，差點哭了出來，一下子回身用手捂住鼻子，等着神智恢複。
“嗷……”，波姬也吓得叫了出來。她看到羅納德回頭不理自己，心中一陣酸楚，難道被他看出來了？
波姬又驚又吓，在大學的後兩年，波姬小絲也遺傳到了母親特瑞的成瘾基因。不過她沒有喝酒，而是沉迷薯片和零食，比起做模特的那個黃金身材的最美少女，現在她已經胖了二十磅。
爲了準備這次和羅納德的會面，自己特地用了塑身的魔術腰封，難道剛才抱在一起，羅納德已經感覺出來自己變成一個胖妞了嗎？她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小肚子可别暴露了。
“羅納德，你怎麽了？”波姬慢慢地發現，羅納德不是因爲發現自己變成胖妞的事實，而是鼻子受傷。她扶着羅納德坐回了沙發上，“你沒事吧？你好像流鼻血了……”
手忙腳亂的鬧了一陣，羅納德的鼻血也止住了。不過經過這個意外，兩人一時都沒有了重修舊好的興緻，羅納德見波姬拿着包包好像随時要走的樣子，于是問波姬，“你的司機呢？我記得叫迪克？他能來接你嗎？已經深夜了。”
“現在迪克隻是爲我兼職工作……”波姬回答道。
“哎……”，羅納德覺得波姬的财務狀況可能比自己想得還要差。
“要不你就睡在這裏吧，我這裏的房間很多。”羅納德說道。
“不……我還是回去吧……”波姬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萬一要是被羅納德看到自己的小肚子，連兩人最美好的那段回憶也會被破壞了。
“這……”羅納德有點無語，怎麽鬧成這個樣子，“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過兩天葆拉會給你打電話的。”羅納德打電話叫來了公寓的管家，讓他安排好車。
送走波姬，羅納德看了看時間，洛杉矶那邊還早，就給尼西塔家裏打了個電話。
“你追查的怎麽樣了？裏克。”
“那個助理辭職隻有兩天，現在已經找不到人了”，尼西塔很嚴肅，“我懷疑是CAA内部的人幹的。你的電影很多人想塞演員進來，如果不通過我和理查德，他們沒有機會。但是鬧開了以後，公開試鏡大家都會有機會。”
“我給你介紹的私家偵探不錯，你從那個叫布拉德·皮特的演員那裏入手，也許能有點突破。”
兩人讨論了一些接下去的策略，羅納德把話筒換了一邊，“葆拉在家嗎，我有點事找她。”
“羅納德，怎麽你又有女演員讓我接手嗎？”葆拉剛剛哄玩孩子，過來接電話還打趣。
“額……是的”，羅納德苦笑，“這次你會高興的，是前阿美利加第一美少女，波姬小絲想複出。”
“哦，天哪，你還真的有？”葆拉·瓦格納也吃驚，“波姬小絲，她想複出怎麽會沒有經紀人？”
“她的母親很麻煩，不過我和她說好了，她自己本人是很期待的。”羅納德交代了幾句，然後把波姬的電話給了葆拉。
“對了，如果你和她簽約，初期的包裝費用，和前期的演技培訓，你都按照她之前的待遇來吧，賬單交給我。”
“你放心吧，波姬小絲的潛力很大，我會處理好的。”
……
到了第二天，羅納德專程去拜訪了“月色撩人”的選角導演，自己以前給她打過工拍試鏡照的朱莉娅·泰勒。
“朱莉娅，我聽說選角導演協會（Casting Society of America）會提名你當今年的院線電影最佳選角獎？”
羅納德把帶來的兩份禮物，一架索尼最新型号的攝像機先搬進朱莉娅的辦公室，索尼的工作人員忙着架設攝像機。
羅納德則再送上第二份禮物，凱倫姨媽烤的餅幹（經過男友埃裏克的改良）。
就問起了朱莉娅·泰勒，這位自己前老闆的近況。
“多謝你了，羅納德”，泰勒高興的接下了餅幹，攝像機對選角導演來說是個很方便的工具，而餅幹可以補充選角期間各種奇葩的表演耗費的能量。
“這還不是多虧了你把‘月色撩人’拍的那麽好。我們選角導演協會，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綜合了舞台劇劇本風格，和影評上獲得好評的電影。”
“可惜奧斯卡沒有最佳選角獎。”羅納德笑笑。
選角的成功，到底應該把功勞歸屬給導演，還是選角導演，一直都是很難解決的難題。好萊塢既有那些傳統的像助理一樣處理選角雜務的所謂“選角導演”。
也有朱莉娅·泰勒這種，能夠給導演推薦最合适的演員人選，真正起到選角作用的人才。
朱莉娅·泰勒一直爲伍迪·艾倫選角，在“漢娜姐妹”之前，伍迪離開了她就不知道怎麽拍電影。
而羅納德邀請她來主導選角的電影“月色撩人”，更是找來了百老彙的幾位金牌配角，電影在評論界的成功，實在是要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這位微胖的中年美女。
“哈哈哈，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解決的問題”，朱莉娅·泰勒也笑着放過這個話題，其實最佳選角作爲一個單獨的獎項，像艾美獎那樣進入奧斯卡，最大的障礙就是導演工會，他們不喜歡有人來分享導演的權力。
“不過如果你能獲得最佳導演提名的話，我會給你投票的，我也是學院的會員。”朱莉娅·泰勒也是電影科學和藝術學院的正式會員，有投票權力的。
雖然她不能投票選出最佳導演的提名，但是到了最後的決勝階段，她也是可以投票的。
“你接下來怎麽公關這部電影？”朱莉娅·泰勒也很希望“月色撩人”可以得到獎項的認可，這樣她在商業電影裏的選角工作會得到好萊塢的認可，不再是伍迪·艾倫那樣的小衆電影的選角專家了。
“我接下去會去參加洛杉矶影評人協會的頒獎，然後是堪薩斯影評人協會，再去芝加哥，最後回到紐約。這幾個影評人協會的獎項盡量和他們多社交。
之後就是導演工會的最佳導演獎項，這是最重要的。”
羅納德對朱莉娅·泰勒知無不言，她是紐約選角導演圈子裏最有影響力的一個，手裏可以影響到好幾張選票的。
兩人聊了一會“月色撩人”的沖獎安排，羅納德見時機成熟，提出了自己這次來拜訪的另一件重要的事。
“朱莉娅，這次我們再合作一次吧。我的新片需要你這樣的選角導演來幫助。這裏面有很多的演員很難找……”
“所以你的傳言是真的？現在好萊塢很多明星都盯着了吧。”朱莉娅·泰勒也聽過關于羅納德要導演“上班女郎”的流言。
“是的，我回洛杉矶，估計就會被密集轟炸了。”
“不過這是福克斯的明星項目吧，你确定要找我當選角導演嗎？“朱莉娅·泰勒這次不像“月色撩人”那樣，一口答應下來了。
當時的“月色撩人”是個幾百萬美元成本的中等項目，而這次的“上班女郎”，是一定會要大明星參演的大項目，按照最近的平均成本來估算，一般來說成本會上兩千萬美元。
朱莉娅·泰勒的專業意見，就會受到很多明星的幹擾，很可能最合适電影的演員，反而不能被選上。她不太喜歡這樣的選角工作。
“我這次回洛杉矶，第一件事就是要盡量說服福克斯，選用女明星，而不是男明星。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哈哈哈，羅納德，你現在已經是一個老練的好萊塢導演兼制片人了。”朱莉娅·泰勒聽出了羅納德這話背後的意思。
女明星相對來說比較好擺布，男明星那都是在片場非常難搞的一種生物。但是如果能夠讓女明星作爲票房的保證去給發行商宣傳，羅納德的自由餘地就會大很多。
羅納德執導女明星會更容易得到對方的配合，一方面他賣座片導演的身份在女明星面前有更大的話語權。另一方面他過去幾部電影的女主角都非常出彩，女明星會更加願意聽他的。
朱莉娅·泰勒心中大定，這樣的選角，自己的用武之地會多得多。她決定空出檔期，接下來專門爲羅納德的“上班女郎”貢獻自己的選角才能。等羅納德忙完紐約的事情，她就會和他一起飛回洛杉矶。
“你心裏有沒有人選？”羅納德和朱莉娅口頭敲定以後，就把劇本給了她看。兩人相識很久，互相都有很深的信任，隻要口頭答應就算是雇傭合約簽訂了一樣。
“那個苔絲的直屬老闆，你要改成女性，這樣的話，我肯定會先推薦簡·方達，和梅裏爾·斯特裏普。”
朱莉娅·泰勒說了兩個羅納德也不感覺到意外的人選。
“苔絲呢？關鍵是苔絲。”女主角是關鍵，這部電影裏面主要靠兩個女性角色的對比，來講述故事和展示主題。所以通用的流程是先選出女主角，然後再找女配角來試戲，看兩人的化學反應。
“嗯……”朱莉娅歎了口氣，“我知道你要選個明星來撐起發行業務，但是這個角色從一開始的醜小鴨，演到後來的白天鵝，對女演員的演技是極大的挑戰。我想不到很好的人選。
你得找一個新時代的貝蒂·戴維斯。”
貝蒂·戴維斯是黃金時代最富盛名的女明星之一，她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可以演不那麽漂亮的角色，精心打扮以後演美女也有說服力。
“我的經紀人給了我一份名單，你覺得黛咪·摩爾怎樣？”羅納德說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個預備人選。
“她？”，朱莉娅·泰勒作爲選角導演，每年的新電影她都要看，黛咪·摩爾作爲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形象，特别是她最近的幾部電影，“聖艾爾摩之火”，“昨夜情深”，和那個可口可樂的廣告，裏面都是職業女性，大學畢業生的形象，穿上班女郎的衣服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要看看她扮醜小鴨的形象如何了。”朱莉娅·泰勒想了一會，最後吐出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