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和霍根，琳達兩位，一起去百事達錄像帶看“鳄魚鄧迪”第一部的銷售情況。
他們兩人等不及小巴德開車過來，羅納德隻好和他們步行穿越了三條街道，來到了曼哈頓第八大道上的一家新開的連鎖店。
這裏是鬧市區，人流很多，這個時間逛錄像帶商店的，很多都是附近上班的白領，和來紐約旅遊的。這家新店的面積很大，進門處就是羅納德的辣身舞的廣告，帕特裏克·施維茨和詹妮弗·格雷兩人相擁的人形立牌。
羅納德戴上墨鏡，和兩個朋友進了店。保羅·霍根也盡量遮掩，沒有穿他的标志性的鳄魚皮夾克，還戴了付平光眼鏡。他也不希望在路上被粉絲認出來圍觀，否則來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你們這裏有‘鳄魚鄧迪’嗎？”羅納德進來就問上來裏面櫃台上的店員。
“在暢銷精選裏面，門口那堆就是。”
三人來到了店員指的那堆錄像帶，就在對着進門口的貨架上，都是銷量和租賃最好的一批錄像帶。羅納德拍的“辣身舞”，和“壯志淩雲”都赫然在列，“鳄魚鄧迪”也在很顯眼的位置上。
“這幾部都有新的嗎？”羅納德拿了三部電影的樣片問店員。
“額……辣身舞的沒有了，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買我們租賃過得版本，更便宜一些。”
“算了，就鳄魚鄧迪和壯志淩雲吧，來兩盒新的，幫我們包起來。”羅納德向他說道。
“在動作片那個地方，你自己去拿，過來結帳。”
羅納德一看生意還很好，收銀機後面的店員還在應付幾個排隊租片的客戶，沒有時間幫他們服務了。
“這幾部電影的銷量好嗎？我想招待朋友周末來的時候看，不會不流行吧？”
“當然，這都是我們店裏銷量最好的幾部了……”
“租賃呢？租的人多嗎？”
“也很多啊，購買和租賃都是同步的，租的多的賣的就多。”
拿過包裝好的兩盒錄像帶，羅納德和霍根和琳達出了門，“看來确實銷量統計上有問題，你們在阿美利加有律師和會計師事務所嗎？我看派拉蒙需要一些審計工作。”
羅納德呵呵地笑，派拉蒙這是拿出對待澳洲鄉巴佬的态度了嗎？他們也不怕鳄魚鄧迪先生發火。
“你不介意我問一下你的辣身舞的錄像帶銷量嗎？”保羅·霍根和琳達兩人說了幾句，明顯顯出了焦躁的樣子。他們覺得肯定被派拉蒙坑了，隻是不知道程度有多少。在阿美利加沒有什麽根基，隻好求教羅納德。
“我不知道最近的銷量結算，上個月他們告訴我已經突破了一百萬盒。”羅納德知道保羅·霍根想用來比較一下自己的電影辣身舞的銷量。畢竟兩部錄像帶都是暢銷精選。
其實羅納德沒有完全說實話，辣身舞錄像帶上映一個月，已經突破了一百萬的銷量。這個速度已經創了記錄，比“壯志淩雲”還要更快。到今天位置，其實錄像帶的銷量已經接近兩百萬了，這種商業數字，羅納德不想太多人知道，隻給了保羅·霍根一個數量級上的概念，反正他們也都能自己查到。
“講真（Fair dinkum），這幫吸血鬼真的有點離譜了。”保羅·霍根氣得冒出一句澳洲俚語。“你有認識的好律師嗎？我得讓他們斯坦利·賈菲知道一下，鳄魚先生不會這樣被騙的這麽慘。”
斯坦利·賈菲就是派拉蒙的一位副總裁，他還和雪莉·蘭辛有個獨立制片公司，奧斯卡那部輸了影後給雪兒的“緻命吸引力”，就是他們制作的。
這兩人和精明，蘭辛在當二十世紀福克斯總裁的時候，賈菲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獨立制片上。而當蘭辛丢了工作，賈菲就更多地把主要精力放在派拉蒙，那個賈菲—蘭辛制作公司的生意就給雪莉·蘭辛負責。
這兩個猶太裔，在制片廠高管，和獨立制作人的角色裏玩平衡，很有猶太人特色的玩法。隻要他倆繼續制作出克萊默夫婦，緻命吸引力這樣的作品，大制片廠還真不會把他們怎麽樣。
“你可以找洛杉矶娛樂業最有名的米奇·坎特，我們都叫他灰眼睛米奇，你不會希望他在你對手的律師團隊裏的。”
羅納德當然沒有把自己的私人律師介紹給他，而是找了熟稔娛樂業務的米奇，反正同爲猶太人的米奇·坎特，不會介意符合職業道德和上帝旨意的前提下，給賈菲和蘭辛背後一刀的。
“你好，請問你是鳄魚鄧迪嗎？”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性上來打斷了羅納德和霍根的交談。
“講真（Fair dinkum），我就是，不過你不要伸張，想要簽名合影什麽的我們單獨來，不要引起圍觀。”保羅·霍根在阿美利加的知名度，可能比他在老家澳大利亞還高。唯一的問題，是粉絲似乎隻會叫他鳄魚鄧迪。
“我工作的地方就在對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那裏坐着休息一會兒，那是個畫廊，這個時間沒什麽顧客，很安靜的。”
漂亮女人笑眯眯地向對面一指，是一家現代藝術畫廊。
第六大道這家百事達的對面，就是有名的切爾西街區。這裏有很多高檔的畫廊，和定制奢侈品等商店。向來是接待上流社會那些非富即貴的客戶的。所以店員也很有禮貌，不像普通粉絲那樣上來就尖叫。
霍根和琳達都給美女店員簽名，并且一起合照。然後享用了咖啡。羅納德沒被認出來，自己看着牆上的畫作。
“這個風格好熟悉……”，羅納德認出了一組活像超市賣的湯罐頭的印刷品，正是自己收藏了幾幅的安迪·沃霍爾的作品。
“金寶湯罐頭(Campbell's Soup Cans)”，羅納德自己辨認畫上的标志，“還真是超市賣的湯罐頭啊？”
“是的，安迪·沃霍爾的作品，很多都是産品包裝風格的，波普藝術的理念，就是将大衆文化和日常生活中的物品作爲藝術的題材，強調藝術家對消費文化的關注和對流行文化的挑戰……”
“這樣一副多少錢啊？”羅納德打斷了長篇大論，他隻關心自己買的幾張畫作可别貶值太多。
“索斯比拍賣行不久前拍出了一套32個金寶湯罐頭的主題作品，總價是二十二萬美元……”美女店員倒也很熟悉，報出了價格。
“那不就是一萬美元不到？”羅納德拉下了臉，自己買的時候還要兩萬一幅呢。“算了，我家裏的那些比這個大……”
“那一套是組合到了不同口味的湯罐頭的畫作，單賣的價格還要便宜一些，如果你需要的了解……”美女店員還去取了一份介紹材料。
“不，不需要……”羅納德着急地走了，什麽玩意，買了還不到半年，就貶值了一半多。
……
“他們玩的太過分了，瞞報了那麽多的銷量，米奇·坎特是業内有名的強硬律師，玩硬球的，這次賈菲有點麻煩。”
澳洲牛仔的動作很快，周末剛過，羅納德就從經紀人尼西塔那裏聽到了消息。雖然盤剝外來的藝術家，是好萊塢很常見的做法。但是這部大賣三億多的電影，在錄像帶銷量上被隐瞞了非常誇張的數量。
灰眼睛米奇的律師信，再加上現在續集即将上映，不想引起任何負面消息，賈菲和蘭辛不得不吐一點本來想偷偷吞進自己口袋的利益。
羅納德笑得很開心，給這些盤踞在制片廠高層的猶太人找點麻煩，他不介意順手而爲。
“你怎麽知道這個八卦？”尼西塔的鼻子靈敏。
“他們到紐約來的時候找了我看鳄魚的續集，和我說了些派拉蒙的問題……”羅納德相信尼西塔能從裏面猜到真相。這種事情大家不要對任何人承認，哪怕在電話上。
“你說找我的是？”羅納德把話題繞回尼西塔打電話來的原意。
“西比爾·謝潑德”尼西塔回答。
“她找我幹什麽？”羅納德奇怪道。
“還記得虎膽龍威布魯斯·威利斯怎麽有檔期的嗎？他在藍色月光電視劇裏的搭檔，西比爾·謝潑德生完孩子，恢複了以後可以繼續拍攝電視劇了。
但是編劇罷工讓她暫時沒有戲拍了，新一季幾乎肯定要推遲。她現在到處在找劇本，想趁機會拍一部電影。
現在通過編劇工會審查，準予放行的電影項目不多，所以她聽到了你打算投資一部電影，就找到了CAA這裏，她想和你合作。”
“嗯？”羅納德想起來，當時爲了讓布魯斯·威利斯來拍虎膽龍威，好像自己是答應西比爾·謝潑德一個人情。
“我這電影才投資三百萬，怎麽她也有興趣？”羅納德感到好笑，西比爾·謝潑德不像和彼得·博格丹諾維奇一起的時候，是好萊塢的寵兒，但是也是當紅電視劇的女主角，不會來拍這種……
“不對，她是想增加投資？”
羅納德知道自己想岔了，明顯是謝潑德看中了這個劇本裏的角色，所以想進來參與，至于預算麽，總是可以加的。
“我不反對啊，隻有兩個條件。第一，埃米爾·阿多利諾要做導演，這是我給他的機會。第二，西比爾·謝潑德不要亂改劇本……”
“現在她想改也沒法改，工會還在罷工呐……”
“哦，對對，那就要埃米爾做導演不變就行。至于她想增加投資，我的白日夢享有優先分紅權就行。”
“她想見你一次，說服你當導演。”
……
“羅納德，我很喜歡你的電影裏對女性的觸感。我也被這個電影裏的角色迷住了，我感到科琳·傑弗裏斯就是我自己……”
很快，西比爾·謝潑德在CAA和安排下，和羅納德見了一面。
她生了雙胞胎以後恢複的不錯，是白人女演員裏少數那種不太顯老的。不過說道激動處，手上的青筋，還是暴露了她已經三十八的年齡。
羅納德看着韶華已逝的這位女明星，聽她說了很久，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對方的想法。
三十五以後，對漂亮女明星，就進入了一個非常尴尬的年齡段。特别是這種以美麗著稱的演員。當年在“出租車司機”裏有多驚豔，現在就有多尴尬。
她還是本能的想演美麗女人，在銀幕上和漂亮男孩戀愛（銀幕下也無不可）。但是這個年紀，已經慢慢可以演母親的角色了。好萊塢女星一旦演了母親，可就得一直演下去了，直到演祖母爲止，再也接不到女主角的劇本了。
這部來世情緣（Life After Life），正好劇情有個非常特殊的地方。開始的時候，科琳·傑弗裏斯還是一個未婚妻的角色，到了劇情進展到死去的未婚夫轉世，和自己女兒戀愛，她已經成了中年母親。
但是劇情又讓她和女兒的男友發展出了一段戀情，特别是男主角終于說服科琳，他就是她未婚夫的轉世。
這樣一部電影，又能演年輕漂亮的女孩，又能演中年漂亮的母親，可以讓觀衆無縫銜接西比爾·謝潑德演藝生涯的關鍵轉變。
“我很想挑戰一下自己，在一部電影裏扮演年輕女孩，和一個有成年女孩的母親。我很有信心……”
“我不會擔任導演，我現在還在忙上部電影的剪輯，埃米爾是個很棒的導演，我的辣身舞有他在編舞裏的很多貢獻，你看到的男女主角很多經典的戀愛場面，就是埃米爾幫忙調度的。”
羅納德婉拒了西比爾·謝潑德想要自己來導演的想法，這是給埃米爾練手的作品。
“既然你這麽誇贊他，我想他一定是個很不錯的導演”，西比爾·謝潑德說了不少自己對表演的理解，但是羅納德不爲所動。哎，難道自己當年迷倒劇組裏所有男人的魅力，就一去不複返了嗎？
“那等我參演主角的消息正式确認，會投入多少預算呢？我還沒拍過這麽小成本的電影呢。”謝潑德做了退讓，畢竟現在這個時候的劇本難得。她願意爲了出演羅納德公司投資的電影降低一點片酬，但是得增加預算。
“那就要看我們白日夢的制作部的努力了，和幾大制片廠對這部電影現在卡司的認可”，羅納德其實想說的是，這就要看謝潑德現在還有多少人賣帳了。
她作爲電影明星的時刻，毫無疑問的已經過去了很久了。自從進入八十年代，她就沒演過一部院線電影了。
但是她作爲電視明星，現在倒是正當紅。羅納德說不準，作爲電視明星跳回來演電影，能有多少号召力。
電影的投資，其實和擔綱主角的明星咔位很有關系。如果一個A級明星出演，那麽就不可能使用B級片的拍攝标準，所有的技術人員，設備，取景，都要升級。
如果這部電影，有了謝潑德加盟，不再拉到至少七百萬預算的話，那就失去了制作的意義。
現在白日夢的制作部門，就面臨了這個尴尬的問題。大衛·西姆金斯在圈内問了一圈，西比爾·謝潑德的号召力不高也不低，正好卡在了線上。幾大制片廠沒有人願意出超過五百萬追加預算的。
現在電影的發行成本越來越貴。一部一千萬的中型制作，和三千萬的大制作，在發行和宣傳費用上幾乎是一樣的。
要麽三百萬拍個小制作，走便宜的遊擊戰發行路線。要麽就要超過一千萬的制作成本，來正規軍的發行路線。八百萬卡的不上不下的，非常難受。
“如果你不追加預算的話……”西姆金斯對羅納德建議，“我們隻有擱置這個項目。等西比爾回去拍藍色月光以後再開機。”西姆金斯其實希望項目促成，這樣他就可以更多的推薦新劇本，對自己的影響力也有好處。
“安全運行，也有安全運行的好處，否則一部電影對我們的的壓力太大了。堅持原來的投資數字是必要的”
後面的米歇爾·坎諾德是不怎麽堅持給綠燈的，在他看來這種電影其實投資回報率不如拍五部小制作。
“女明星的号召力還是不能和男明星相比”，羅納德也隻好在報告上簽了個字，總不能直接找西比爾·謝潑德，告訴她不值得多投兩百萬。
“你的電話……”坎諾德接了個電話，遞給羅納德。
“羅納德，有人願意投資你的來世情緣（Life After Life），追加一千萬投資起，沒有任何附加要求。”
“是誰啊？我這片不會導演的啊”羅納德心想還有人這麽看好我？
“三星影業（Tristar）的人，他們說是來自母公司上級的直接指示，要給你的項目開綠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