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小子”裏的空手道決賽在十二月十九号，拍攝的日期和劇本裏故事的日期離得很近，拍攝完成所有的鏡頭，已經快接近一九八三年的聖誕節了。
在打包派對上露了個面，羅納德押着膠片去了溫特勞布的辦公室。
“我需要休假兩周，傑裏”，羅納德把自己的剪輯理論告訴了溫特勞布。他需要兩周的休假，來讓自己的腦子徹底從“龍威小子”裏移開，做點完全不一樣的事情，這樣才能以一個客觀的角度來看待自己編劇導演的膠片。
“你在這兩周裏，可以讓剪輯師做好聲畫同步，然後把每個鏡頭都剪成單獨的一卷，這樣我新年休假回來以後，就能馬上投入剪輯工作了。”
“别開玩笑了，馬上就是聖誕和新年假期，我到哪裏去找願意在這時候加班的剪輯師。”溫特勞布把雙手放在羅納德的肩膀上，“你好好地去休息一個月，等一月底的時候再回來剪片子，我會準備好你所說的。”
羅納德也想到了，在洛杉矶這個影視工會強大的地方，要在聖誕新年假期，找一個剪輯師來加班，這等于是公開邀請剪輯師工會來罰款。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沒有人在洛杉矶拍電影了。”羅納德搖搖頭。
“你聖誕去哪？要不要來我家？蘇珊會一起來，簡同意她到家裏一起過。”溫特勞布現在是享受一妻一妾的生活，簡·摩根意外地對蘇珊·艾金斯不怎麽敵視。兩個女人可以在家和孩子們一起過聖誕節，一起下廚房。
“我得回紐約，我很久沒有見我的姨媽了。”羅納德對溫特勞布把家庭矛盾化解的這麽好很羨慕。不過他要回去享受家庭團聚了，而且戴安也在紐約拍戲。
“好吧，我給你準備了頭等艙的機票，好好享受。”溫特勞布拿過一張機票遞給羅納德。
“你準備找誰來給電影配樂？”溫特勞布問道。
“我準備找邁克爾·戈爾”，羅納德想起了老搭檔，因爲“名揚四海”和他一起獲得過奧斯卡最佳插曲的戈爾。
“那我等你消息。”
第二天羅納德就得到了壞消息。
邁克爾·戈爾給自己回電話，他在給派拉蒙的新片“母女情深（Terms of Endearment）”做完了配樂和主題曲以後，放了個長假，開始享受生活，并且試圖進入流行音樂屆。
這部德博拉·溫格，和雪莉·麥克琳扮演的講述母女感情的電影，剛剛在全美上映。邁克爾·戈爾弄的那首沒有歌詞的主題曲，居然在排行榜上沖進了前一百熱門單曲，算是創下了電影配樂的一個記錄。
業内都預計戈爾會第二次獲得奧斯卡，以及格萊美新設的電影插曲獎。
沒辦法，隻好繼續找配樂人。溫特勞布主動聯系了一位配樂比爾·康蒂。他曾是“洛奇”的配樂。
“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選，反正丹尼爾·拉魯索的故事和洛奇也差不多，都是不被看好的失敗者逆襲的故事。”溫特勞布對羅納德說道。
“别這麽說，洛奇是個混黑幫的流氓無賴，而丹尼爾是個沒有父親的上進青年，完全不一樣吧。”羅納德不喜歡史泰龍，不想聽到有人把自己的電影和“洛奇”相提并論。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要是能獲得洛奇那樣的成功就好了。”
“希望如此”。
“洛奇”曾經在一九七六年，用不到一百萬的預算，獲得了一億一千萬的北美票房，溫特勞布非常憧憬“龍威小子”也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在回紐約之前，羅納德在洛杉矶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去大西洋公司，問問“彗星之夜”在國内下映以後，自己可以分到的利潤分紅什麽時候可以拿到。
來到了大西洋公司的前台，羅納德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裏面大聲喊叫，“我的錢在哪裏？他媽的我的錢呢？每次你們都說馬上可以付了，馬上可以付了，每次都拖着不給。”
說話的是加農炮影業的二老闆，米納罕的弟弟約拉姆。他的身材也開始往堂哥的樣子快速發展，逐漸變成一個球形。
“别這樣，我也沒有辦法，電影院的老闆都是掐着合同最後回款期限來付錢的。電影業的慣例，這個期限是電影下映之後的一年。而且他們往往要等到我們提起訴訟以後，才能付款。”
“你這樣是不行的，湯姆。我們在歐洲賣電影拷貝，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你什麽時候能付款？”
“馬上，等我們拿到電影院的錢，馬上就會付給你的。”
約拉姆氣呼呼地打開辦公室的們，“你們這幫垃……額，羅納德。”
“湯姆，約拉姆。”羅納德正在外面探頭探腦，就看到了約拉姆和大西洋的總裁湯姆·科爾曼。
“羅納德，你來的正好。”湯姆·科爾曼見到他，揮手讓羅納德也進來，把電影的票房情況和羅納德交流一下。
“彗星之夜”上映以來，一共在北美市場第一輪放映獲得了兩千七百萬票房成績。第一輪放映的時候，制片方一般和院線以五五分成。而已經開始的第二輪放映，我們拿到的分成就要少很多，隻有百分之十不到。
這樣大西洋公司一共取得約一千三百五十萬的分成。其中還要減去大西洋公司的營銷成本，五百五十萬。
“所以我們是按照八百萬的利潤來分紅嗎？”羅納德非常高興，這樣他就能分到兩百萬美元，這可是從業以來，收到的第一筆巨款呀。拖到明年也不是不行。
“不是這樣算的，羅納德。除了營銷成本，我們還要花發行成本，全國各大影院的發行費用也不低，全部的成本是一百萬美元。再加上我們要制作的幾百份拷貝，再把它們運到各地，這部份的成本也要兩百萬美元。”
“所以是五百萬的百分之二十五？”羅納德心想，一百多萬分紅也不錯，加上自己的導演酬勞，就有一百四十五萬的。這樣交完稅以後，一部電影就自己也能賺近百萬美元了。
“不是這樣的，羅納德。電影票房的分成，是按利潤來分的。”
“對啊，不是你算得嗎？利潤是五百萬嗎？”
“不不，這是總利潤，首先我們大西洋公司作爲制片人，會第一個提取利潤兩百萬美元，剩下的三百萬美元，才是你的分成的計算基礎。”
“所以我能夠分到三百萬的百分之二十五？”
“是的，總共的分紅是七十五萬美元，減去我們先期支付的導演報酬，你的分紅部分，最少可以拿到五十五萬。”
羅納德的心情有點不爽，剛才都是兩百萬，一百四十五萬，怎麽突然算着算着，就不到一百萬了。”
“我得和我的律師和會計師商量一下賬目，希望你們能夠提供。”
“這是當然的”，湯姆·科爾曼遞過一張文件清單，“我們會把所有的賬目資料，寄送給你的會計師和律師。”
“我還有一個提議”，湯姆·科爾曼又說道，“我知道你們投資人，總是很想早點拿到分成，但是電影業的賬期又很長。所以我們可以提供提前結清的選項，我們在收到回款之前，先把你的分紅給你。
當然我們要收取一點貼現的費用。這樣你現在就可以拿到總共約五十萬，至于第二輪放映的分成，和結算收款的時候我們和電影院的那些扯皮，都和你無關了。
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因爲這部電影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所以大西洋還決定給你追加十萬美元的獎金，這樣你就可以拿着六十萬美元的現金支票走人，一勞永逸。”
“我得考慮一下。”羅納德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總覺得好像有點吃虧似的。會紐約可得和律師小姐林賽·多爾，和會計師勞倫斯·王好好聊聊。
“當然”。
羅納德走出辦公室，發現約拉姆還在門口等他。
“走，我們一起去喝點，聊聊。”
羅納德沒有拒絕，加農炮影業的投資，也是一樣有分成權力的。大家可以結成聯盟。
“你在分紅次序上排第幾？”約拉姆找了間咖啡館，坐下後迫不及待的問羅納德。
羅納德心中一跳，這個分紅次序，好像在合同裏還是保密的。
随即他反應了過來，先分紅的人，分紅計算時的利潤基數就大。大西洋第一個分，是以五百萬來計算的，輪到羅納德就隻剩三百萬了。
那麽，到了約拉姆和米納罕的加農炮，最多就隻有兩百萬出頭了？不對，他們負責的是海外發行，羅傑·科爾曼，和自己的朋友小道格拉斯，似乎也排在他前面。
這樣算下來，不是他們隻能分到十幾萬？
“哎，你知道的，我隻是個導演，分紅資格裏是有我的名字……”羅納德開始裝傻。
“哎，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很多藝術家，都被這些制片人剝削，最後輪到他們的時候，往往隻剩下一個名義上的分紅而已。”約拉姆也歎一口氣，“我們隻比你好一點點……”
“好像約拉姆很需要這筆錢似的”，羅納德心中疑慮，加農炮不是在歐洲拿到了很大一筆貸款嗎？
“米納罕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他去紐約了，‘撒哈拉’的發行遇到了一些問題，他去協調，順便請波姬小絲出面宣傳。哎……”
“那電影怎麽了？你們不是和米高梅有長期發行協議的嗎？”羅納德想起還是自己把米高梅的發行部，介紹給米納罕哥倆的。
“他們找到了一位新的總裁，和加農炮的發行協議……要面臨重新……額……繼續審查。你知道的，羅納德，你們阿美利加公司的高管，總是喜歡在上任後對前任的合作項目重新審視。你們太喜歡玩辦公室政治了。”
“總之是不想繼續和你們加農炮的發行協議了是吧？”羅納德心中暗想，“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你們的電影太差，人家受不了了。”
回到家裏，羅納德又給羅傑·科爾曼挂了個電話，“羅傑，大西洋說要提前結清和我的分紅，這樣的做法對不對？”
“噢，他們也找我談了，我建議你答應他們。發行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要和一個個的院線老闆溝通，還要給他們打電話催賬，如果有推脫的情況，還要請律師起訴。能早一點拿到錢總是好的。坦率地說，一部電影的賬期一般要一年多才能收回，到時候大西洋公司是不是還存在都是個問題。”
“我知道了……”羅納德放下電話，看來還是早點落袋爲安好一點，等去了紐約和律師會計師讨論過以後就拿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