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物品有生命嗎？”
“沒有。”
“比我的手掌大，還是小？”
“大。”
“它要用電嗎？”
“要。”
“它會發光嗎？”
“會。”
……
羅納德陪海倫去和她演藝專高的同學聚會派對，這個派對的參加者，多數是海倫這樣的富裕家庭的孩子。
大家沒有放很吵鬧的搖滾樂，而是放了一盤爵士樂，在輕柔的音樂伴奏下，羅納德和海倫的朋友們，玩起了“二十個問題”的遊戲。
顧名思義，這就是個問答遊戲。
回答者在房間裏挑中一件物品，然後其餘的人可以問她二十個問題，回答者隻能用“是或者否”來回答。如果大家沒能猜出是什麽物品，回答者就赢了。
當年拍攝電影“名揚四海”時期，羅納德見過的那些演藝專高的演員大多數已經畢業，海倫的同學裏，大多數都沒有參加過那時的拍攝。
不過他們還是在談論“名揚四海”的種種趣聞八卦。因爲海倫的同班同學埃裏卡，正在電視版的“名揚四海”裏演主角，拉丁裔黑人女孩CoCo。
另一個參加聚會的是茱莉亞音樂學院的畢業生洛麗·辛格（Lori Singer），她也是電視版的主演之一，演一個大提琴手。
“是不是電視機？”海倫問道。
“不是。”
“啊，海倫。你們輸了，沒有猜出來，是台燈。會亮的又不止電視機，還有台燈。”洛麗哈哈的笑出聲來，這輪她赢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開始喝起飲料，休息一會，看看電視。
“洛麗，你是真正的大提琴手嗎？”羅納德沒話找話，和海倫的朋友聊聊天。這種音樂和遊戲，其實不太符合羅納德的胃口。
電視版的“名揚四海”在米高梅電視網播放，收視率比較慘淡。愁的制作人達·席爾瓦的頭發又少了不少。原版電影裏隻有當年羅納德的小弟勒羅伊等少數幾個參演。
真正的大牌，比如CoCo的扮演者艾琳·卡拉早就不混電視劇圈了。
“是的，我十三歲就和俄勒岡州立交響樂團合奏了。八〇年我還赢了卑爾根愛樂比賽”洛麗是個大提琴神童，長得很年輕的樣子還在演高中生，實際上已經結婚兩年了。
“噢，那可真了不起，你之後沒有往專業大提琴手的方向發展嗎？後來爲什麽當演員了呢？”
“我很想當一個大提琴手，我的父親就是波特蘭交響樂隊的指揮，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不過所有的夢想都在當年紐約的一個音樂夏令營上破滅了。”
“發生了什麽？”
“那時杜普蕾女士舉辦的夏令營，那時候她已經退出演奏改做教學。參加的有個華裔的男孩，他比我大兩歲，聽了他的演奏，我就覺得自己不可能達到那種高度了。”
羅納德搖搖頭，這些古典音樂演奏家的職業生涯比電影導演還慘。他們不像導演還可以拍不同的電影，隻能反複演繹同一首樂曲。在現代錄音技術普及以後，一首知名古典音樂，往往隻有一兩位演奏家能夠被大衆追捧。
“所以你就轉爲演員？”
“是的，我的叔叔是電視台的攝影師，我的哥哥也是個演員……”
“我想好了，輪到你提問了，羅納德。”一個女孩過來打斷了羅納德的聊天，遊戲繼續。
“好吧，我想想。”羅納德開始想自己怎麽提問才能盡快找出答案。
“它有生命嗎？”
“沒有”
“它是否使用了娛樂，溝通，或者工作方面的科學技術？”
“是的。”女孩沒想到羅納德問了個賴皮的問題，隻好點頭。
“它是一個爲了娛樂的産品嗎？”
“會發光嗎？”
“是電視機。”
“你耍賴。”海倫過來揉了揉羅納德的臉。大家笑成一團。
“這樣吧，我們來玩個‘假如這樣（What if）’的遊戲。”羅納德看大家興趣不高，提出了換一個遊戲。
“我給一個前提條件，假如發生了什麽事，然後你們用想象力告訴我，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好，你問吧。”男孩女孩們都圍過來，她們都擺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看着羅納德。
“假如彗星撞了地球，大部分的人類都滅絕了，你發現周圍的隻有幾個活人，會怎麽辦？”
“那很好啊，我們可以去梅西百貨，那些平時買不起的漂亮衣服都可以随便拿了。”
“如果大部分人都滅絕了，那我就不用和其他碧池争帥哥了。而且帥哥就沒有選擇，隻能和我約會。”
“哈哈哈……”
羅納德沒想到女孩們的想法這麽有趣，和她們多聊了聊。
她們中的多數人，還是把這種事情當成了一個放縱自我的機會，可以有機會幹一些平時不敢幹的事情。
“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海倫見羅納德想得出神，過來問他。
“你的朋友的回答很妙，我在想是不是應該用這些回答來寫一個劇本。”
“噢，羅納德，到時候你可别忘了我們，我要演主角。”洛麗開始起哄。
“誰知道呢？如果制片廠喜歡我的想法，那一定請你們來試鏡。”
“ET外星人的導演斯皮爾伯格，被爆抄襲印度裔導演薩蒂亞吉特·雷伊創作的劇本……”
電視機裏傳來一陣娛樂新聞的播報。
羅納德心中一驚，擡起頭看向電視機。
大家的聲音馬上小了下來，一個女孩走過去幫着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大。
“印度裔孟加拉籍導演薩蒂亞吉特·雷伊聲稱，ET外星人抄襲了自己1967年的劇本《異形》（The Alien），雷伊通過記者表示，如果沒有他創作的劇本，《E.T.外星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這是真的嗎，羅納德？”海倫的那些同學演員問在場最熟悉斯皮爾伯格和好萊塢的導演，羅納德。
“我說不好。劇本和最後的電影其實不一定是一回事。而且我并沒有看過雷伊說的電影，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羅納德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劇本抄襲是很嚴重的指控，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事先給原作者接洽的話，那是違法行爲。不光要在法庭上賠償原作者的損失，而且對抄襲者在圈内的聲譽會有很大影響。
現在好萊塢正在拍攝的最大投資電影，“阿美利加往事”的導演賽爾喬·萊昂就曾經是一名抄襲者。
他的成名作“荒野大镖客（A Fistful of Dollars）”，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成名作，講述一位西部牛仔，把小鎮從惡棍手中拯救下來的故事。
這部電影，其實每個場景，每個鏡頭，都是照抄東瀛導演黑澤明的黑白日語電影，“用心棒”。
萊昂的電影，隻是把故事從古代的東瀛，換到了西部小鎮。主角的武器，從武士刀，換成了左輪手槍。這樣的抄襲當然在法庭上也站不住腳，黑澤明起訴後，萊昂賠錢了事。
當然ET外星人的情況，估計不會是這樣。雷伊說的劇本，并沒有被拍成電影，還是處在劇本狀态。就像羅納德所說的，劇本離成片還有很遠。
這種有很多特效場景的電影，再加上斯皮爾伯格獨特的筆觸，用光影畫出了一份兒童的童話，成片的效果并不是劇本裏可以看出來的。羅納德不太相信斯皮爾伯格有必要抄襲。
羅納德估計可能創意和情節上有些雷同，這種事情都是外星人題材，也難免撞車。
回到家中的羅納德給經紀人理查德挂了一個電話，問問ET外星人的情況。
“這個雷伊他不是來碰瓷的吧？”
“不，羅納德。雷伊是著名的印度裔導演，他還是著名的編劇和作曲家。
他導演的‘大路之歌’獲得過戛納的獎項，之後還以電影主角阿菩，拍了另兩部電影“大河之歌”，和“大樹之歌”，得過威尼斯金獅獎，和西柏林金熊獎。”
“額……我是想問問劇本抄襲的指控，斯蒂文真的是抄襲他的劇本嗎？”
羅納德知道自己對非英語電影，第三世界國家電影是個弱項，這些電影他看得不多，和紐約大學的校友斯派克·李比起來，屬于孤陋寡聞。
“聽說明天他會發表聲明。”
不管這些ET外星人票房大賣帶來的各種意外情況，羅納德開始坐在鍵盤前，試圖寫一個劇本的梗概。
他想在沒有夢境幫助的情況下，抓住靈感，自己寫一本劇本。
夢見電影沒有什麽規律，很難重現。自己想在電影業走下去，恐怕早晚還得回到當編劇，寫劇本的路上來。
“彗星撞擊了地球，一次造成白垩紀恐龍滅絕式的大災難降臨地球。紐約和洛杉矶被毀于一旦……
幾位年輕的山谷女孩，因爲參觀核戰防護設施，幸免遇難。她們怎樣用山谷女孩的思路，來解決大災難後的一系列生存問題。”
羅納德寫寫停停，沒有原著參考，也沒有夢中的電影指引方向，他寫的很慢。
電視機做的屏幕有點刺眼，羅納德很快感覺眼睛幹澀，想流淚。
看來還是得買一個SE·欣頓那種電腦，有專用的打字顯示屏。
“明天問問經銷商，看看要多少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