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爲什麽，凱倫姨媽？我的那些大學同學，還沒有一個人可以導演制片廠長片呢？”羅納德有點不解，爲什麽自己已經很成功了，姨媽還是想讓他回去讀大學。
“羅納德，電影是一個風險很高的行業。前天你紐約的經紀人艾迪來，說你的老師馬蒂·斯科塞斯都抑郁了。他那麽成功的導演，現在也沒有人找他拍片了。”
“啊？”羅納德不知道馬蒂·斯科塞斯出了這種事，暗想過兩天要去看看他。
“但是姨媽，這不一樣吧。我現在正好導演的電影非常賣座，現在正好是制片廠來找我拍片的時候。你也聽到理查德說的話，有幾家制片廠都給我發出了邀請。”
“我是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但是我覺得你拍的電影吵吵鬧鬧的，沒有什麽讓人感動的地方。
電影是一場白日夢，讓窮人們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的一種慰藉。我那時候當餐廳招待的時候，要養唐娜，還要給你治病。碰到了很多困難，我覺得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那時候我的朋友，送了我一張電影票。就是斯科塞斯先生的電影“曾經滄海難爲水(Alice Doesn't Live Here Anymore)”。是這部電影讓我重新鼓起勇氣，一定要堅持住，讓你們長大成人。
你拍的電影雖然很多人看，但都給了他們什麽體驗？而且裸露鏡頭也太多了些……”
“嗨，現在的觀衆就愛看……”羅納德欲言又止。原來自己的電影在姨媽眼裏，就是一部鬧劇嗎？
“我不該這麽說你，親愛的。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拍出，給人心靈撫慰力量的電影出來。
你這次的運氣顯然非常好，但是之後還能保證運氣一直好下去嗎？連斯科塞斯先生都……”
“這？”
羅納德其實心裏不以爲然，但是凱倫姨媽對自己很好，這麽說也是爲了自己好，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姨媽，我就算不當導演了，也會存夠錢的。”
“可是你的大學還沒畢業呢。”凱倫姨媽還是希望羅納德能取得大學文憑。
“我不是很清楚你父親家庭的情況，但是他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夠大學畢業的。
我的娘家姓帕克，帕克家裏從沒有出過大學生，你是家族裏第一個考上大學的。”
“哦，别擔心。唐娜肯定能考上。”
姨媽總算露出了微笑，“羅尼，你總是知道怎麽讓我開心。好吧，我們不說這些了，你記得當時答應過我什麽嘛？”
“我記得。我一定會畢業的，我保證。現在正好是有機會再拍幾部電影的時候。如果哪天我拍的電影沒人看了，我就回到大學去，拿學位。”
第二天一早，經紀人理查德來了，他帶來了幾份制片廠的邀約，和羅納德讨論。
“環球給了你一份片約，這樣你可以自行選擇題材，或者選擇環球現有的劇本。他們的意思，還是以青少年性喜劇剝削片爲下一部的題材。”
羅納德沒評價，“還有嗎？我想看看其他的邀約。”
環球的内部鬥争很嚴重，顯然一時半會不會因爲湯姆·芒特的辭職而完全改變。不如先聽聽其他選擇。
“制片人阿特·林森很欣賞你和卡梅倫·克羅撰寫的劇本。他想邀請你和克羅再次合作。他覺得長大成人這個主題，被你演繹的很好。顯然你有同齡人的敏銳，知道青少年的心理狀态。”
“還有嗎？”羅納德覺得林森肯定也還是和環球合作。
“還有一些其他公司的邀約，都是青少年的性喜劇剝削片。”理查德拿出一堆劇本梗概。現在好萊塢都覺得你擅長拍這種電影，又正好面臨大制片廠轉型青少年市場。”
羅納德有點吃驚，“這麽多？都是看好我導演？”
“是的，今年幾大制片廠進軍青少年市場的嘗試，到目前爲止，隻有你成功了。”理查德很是高興，自己的客戶在市場上取得了小小的壟斷位置。
“油脂二已經下映了。一千一百萬的票房，連号稱的拍攝投資都沒有達到。估計派拉蒙沒賺到錢，影評屆除了誇獎了米歇爾·菲佛的女主角以外，對其他人都是惡評。”
“迪士尼的真人電影‘徳州佬’也下映了，馬特·狄龍，加上梅格·蒂利，隻有七百萬票房出頭。雖然影評不錯。”
“現在市場上，能拍出賣座的青少年剝削片的，隻有你一個。昨天的票房還在增長，估計你的電影早晚會沖到首周末票房的十倍。”
羅納德坐着靜靜地想了會，這一部電影，給自己帶了的不少機會。要是那些女人，看到自己今天賣座導演的身份，又會說什麽呢？
“你建議我選哪部呢？理查德。”羅納德問道。
“我不應該給你建議，羅納德。很明顯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理查德開了個玩笑。
“我的建議是暫時不選擇。你的票房還在增長，我們等等看。尼西塔也估計再過兩周，會有更多的制片廠加入對你的争奪。你會拿到更有質量的劇本的。”
“那好，就這樣。”羅納德覺得等一等的想法不錯。
“我今天還有去看看馬蒂，聽說他的新電影不順利。”
“我去租一輛車。這段時間，我就當你的司機吧。”理查德起身要去打電話。
“開我的吧。”羅納德把自己本田的車鑰匙丢過去。
看來CAA對自己也開始緊張起來了，導演出成績的時候，也正是其他經濟公司下手挖角的時間。
理查德開着本田車子，載着羅納德去了馬蒂·斯科塞斯工作的地方。
在一間剪輯室裏，他倆找到了斯科塞斯。
斯科塞斯戴着一個氧氣面罩，在剪輯機前和一個剪輯師在讨論着什麽。
“馬蒂，你怎麽了？”
羅納德很驚異，怎麽一段時間不見，馬蒂的身體已經差到這種程度，需要吸氧才能工作了嗎？
他還記得斯科塞斯送他導演取景器的時候，就有些咳嗽。不會是肺炎吧？不知道有沒有傳染性。
“哦，羅納德。見到你太高興了。”悶悶的聲音，從斯科塞斯的氧氣面罩後面傳出來。
“我沒事，隻是拍攝‘喜劇之王’的時候，身體受不了了，哮喘開始大發作。現在隻能帶着氧氣面罩剪輯。”
“哦，你還是多休息吧。”聽到是哮喘，羅納德松了口氣。
呆了一會，馬蒂·斯科塞斯和剪輯師交代完，帶着羅納德出了剪輯室，兩人找了一間咖啡館叙舊。
“戴着這玩意，真的很悶。”斯科塞斯取下氧氣面罩，開始喝起咖啡。
除了臉上被面罩印了一道印子以外，馬蒂的身體狀況好像還不錯，沒有戴着面罩時的那種虛弱勁。
“這玩意很好用，我戴上以後，他們就會可憐我，然後更尊重我的決定。我拍完‘喜劇之王’以後，工作的時候就一直戴着它。”
斯科塞斯向他擠擠眼。
羅納德覺得有意思，斯科塞斯的演技好像也不錯。不過剪輯好像遇到了什麽困難，連他這樣剛剛拿到奧斯卡提名的導演，也要裝可憐？
“電影是遇到什麽困難嗎？”羅納德問道。
“哎……”
斯科塞斯也許是許久沒有一個導演同行可以訴苦了，開始說起拍攝的時候遇到的各種煩心事。
導演在面對制片人，投資人的時候必須信心滿滿。對待演員的時候又得循循善誘，有時還得發發火。才能完成電影的拍攝。
世界上能理解導演工作的，也許就是另一位導演了。
原來“喜劇之王（The King ofedy）”這部電影的拍攝很不順利，一開始發行商看過劇本以後拒絕投資。
後來項目被一個以色列制片人阿農·米爾坎(Arnon Milchan)找來資金挽救。
但是拍攝過程中，斯科塞斯的老搭檔羅伯特·德尼羅，聞名的方法派演員。爲了引起另一位主角傑瑞·劉易斯的反應，用反猶的語言向他謾罵。
雖然對手戲非常真實精彩，但是錄音被制片人阿農·米爾坎聽到，他認爲德尼羅是真實的反猶分子，威脅要換人。
斯科塞斯被夾在中間，最後兩頭不讨好。制片人在剪輯的時候，也處處挑刺。雙方已經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你以後接拍新片的時候，一定要盡可能的遠離他們。他們人太多了，我也是沒辦法。”
羅納德安慰了幾句，他理解斯科塞斯說的他們是猶太人。
這個圈子确實被猶太人包圍着。自己第一部電影的兩位女主角，制片人，環球的總裁辛伯格，斯皮爾伯格導演等等，都是猶太裔。
聊了一會，羅納德起身告辭。“馬蒂，祝你好運。”這句話是真心的祝福。
“伊莎貝拉怎麽樣了？代我向她問好。”
“噢，她應該很好。謝謝。”
周末很快過去，“快節奏的裏奇蒙高中”的周末票房增長驚人，全周末的票房超過了三百五十萬。總體票房已經突破一千五百萬大關，還在強勁增長。
“派拉蒙也發來了邀請，和你談一部片約。”理查德又到了羅納德家裏。
“還有斯皮爾伯格的安博林工作室。”
這次他又帶來了不少片約。同樣也是各種青少年電影。
“你盯的我挺緊的，理查德。”羅納德半開玩笑，這兩天理查德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間反常的多。
“我得盯緊一點，你在紐約的另一位經紀人艾迪也來找你了。”
“噢，他是來談廣告業務的，和電影無關。”羅納德擺擺手。
“我已經後悔當時沒有簽下你的全部經濟約了。”理查德說道。
“不是什麽好消息，Vans帆布鞋，給了我一個終生免費資格。他們每年出的新款帆布鞋，都給我幾雙，終身有效。”
“噢，他們可真摳門，我看現在那雙西恩·潘抽嗨了用來拍自己腦袋的黑白棋盤款式帆布鞋，非常流行。路上都看到人在穿他們牌子的鞋子。”
“是啊，聽說那款已經賣了幾十萬雙了。”羅納德也有點後悔，當初怎麽沒有簽成按照銷量階梯分成，或者給獎金呢？而且拉來的贊助也沒有歸自己，都用到電影拍攝裏去了。
“要是我們CAA來操作的話，絕不會這樣。”
“也許吧。艾迪說他已經去聯系新的廣告客戶了，不過我并不是特别想拍廣告了，還是電影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