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是哥倫比亞給羅納德的合同，一份是行業标準合同，看着手裏的兩份合同複印件，裏克·尼西塔非常生氣，羅納德·李的合同被去掉了一個關鍵條款，作爲他三個經紀人中級别最高的自己還被蒙在鼓裏。
他當初從WMA跳槽到CAA的原因之一，就是這裏有奧維茨這樣的人當總裁，壓住内部競争，沒有那麽多内部的勾心鬥角。不同經紀人可以合力推薦項目，讓大家的客戶都能夠分享好處。
可是一個編劇客戶的合約，居然被人鑽了空子。本來以爲這種由奧維茨本人親自推進的項目，沒有人敢動什麽手腳，所以就沒有多加關注，而是讓新人經紀人理查德負責跟蹤處理。
結果要不是理查德機靈，差點簽了這個有陷阱的合約，被人占了大便宜。以後說不定要傳出去一個自己無能，或者CAA以大欺小的名聲。奧維茨一定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尼西塔之所以沒有全程關注羅納德的合約，是因爲他自己的大客戶出了問題，正在忙于處理。
他最大的客戶，憑借“諾瑪·蕾”榮登新科影後的薩莉·菲爾德（Sally Field），因爲她的男友伯特·雷諾茲出軌，非常傷心，幾乎作出了傷害自己的意外。
奧斯卡影後的詛咒，不光是事業上的。
雷諾茲是一個非常大男人的演員，還擁有自己的納斯卡車隊“馬赫-1”。
薩莉影後封後，接到的電影劇本和片酬明顯超過了雷諾茲隻能在電視劇厮混。這種事情對雷諾茲的大男人形象是個很大的傷害。雷諾茲繼而出軌了洛妮·安德森，一個和他參演電視劇金發尤物。
好不容易讓薩莉恢複正常，和雷諾茲重歸于好，這邊又出了這種合約事故。
“所以是誰幹的好事？奧維茨親自盯着的項目，也敢出這種小手段？”尼西塔問道。
葆拉·瓦格納坐在尼西塔旁邊，把合同翻來覆去的看着。
最近她也很忙，湯姆·克魯斯的上進心很足，但是他的閱讀水平真的十分糟糕，很多劇本都讀不懂。隻能讓别人讀給他聽。
不像普通人那樣，一眼掃過去就能分辨出單詞，湯姆必須要一個個字母的看過去。而且碰到不規則發音的單詞，就不會讀。
葆拉正在聯系醫生，給他做一個檢查，看他是不是有閱讀障礙，聽說有一些行爲療法可以治療。
“是誰？”葆拉也擡起頭問理查德·洛維特。
“是拉普克”理查德拘謹地坐着，這個合約問題弄不好可能會影響他的職業生涯，然後補充了原因，“他最近在追求簡·方達指定的導演布裏奇斯。”
“這個混蛋。”尼西塔和葆拉同時罵道。
經紀人這一行不是法庭，不講證據，隻講誰是利益獲得方。因爲講道德的好人，和留下證據的蠢人，都會很快被淘汰出局。
“傑克·拉普克，他在WMA就以做事不守規矩出名。”尼西塔評論道，“所以羅納德怎麽想，他想拿上全部35萬走人，還是拿修改首選拒絕權？”
“他是個年輕人，想積累經驗。”理查德說道。
“啧，這很困難。就算他拿到了修改權，布裏奇斯還是導演，對劇本不滿意可以一次一次地打回去折磨他，直到把電影和羅納德一起，拖進策劃地獄。”葆拉·瓦格納插了一句。
策劃地獄是電影業的行話。在制片廠買下劇本，确定演員以後，卻因爲藝術分歧，對市場的不同理解，甚至個人恩怨，搞得遲遲不能通過策劃階段，放棄開拍的事情很多，行内人稱之爲“策劃地獄”。
劇本掉進策劃地獄，就很難爬出來了。
“理查德，你去請羅納德進來，我們一起談談，這不是鬥氣的時候，35萬美元對他那個年紀的人來說，是一筆巨款。策劃地獄對他的經驗增長沒有任何好處。”
“事情就是這樣，羅納德。簡·方達進入了項目以後，她就成了權力中心，現在她的戲份不夠多，你的劇本總是要爲了突出她的表演而作出修改的……”尼西塔對着羅納德解釋。
“可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羅納德拿出自己大筆記本，裏面是各種各樣的文字記錄，是他在不同時間地點，在休息時間裏記下的各種靈感，準備對劇本的主線做一次大手術，突出簡·方達的地位。
“事已至此，布裏奇斯當導演肯定會大改你的劇本，而有了這段過節，他不會輕易讓你的修改通過的。有很多電影，就這樣陷入明星和編劇的無休止修改循環裏，直到被放棄。”尼西塔勸道。
“我們不能賭簡·方達在布裏奇斯和你之間二選一的機率，你也希望自己的劇本能夠拍出電影，自己的名字能夠出現在開場字幕裏，對吧？”葆拉也小心的幫腔。
歎了口氣，羅納德問：“到底是誰改了我的合約條款，把修改優先權去掉了？”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尼西塔和葆拉見羅納德态度有所軟化，趕快帶着羅納德一起去向奧維茨告狀。
“我的客戶的利益受到了損害，合同的條款修改，不能不經過經紀人的同意。”尼西塔把羅納德的合同，和标準合同放在奧維茨的辦公桌上，在缺失的部分用記号筆标記出來。
“請傑克·拉普克來我的辦公室一下。”奧維茨對管理他通話的秘書說道。
傑克·拉普克有一個典型的猶太人大鼻子。他的母親是電影院線的買手，從小就被帶在身邊向制片廠買片，耳濡目染知道很多電影圈的事情。
被叫來總裁辦公室後，奧維茨問他是否知道這兩份合同是怎麽被調換的。
拉普克歪着嘴，嚼着口香糖，非常用攻擊性地說，“不清楚，他不是我的客戶。要是我的客戶肯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低級錯誤。”
“我爲客戶争取最大利益。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應該去查查其他人，合同未必是在CAA出的問題。”拉普克不承認自己做過任何事情。
奧維茨站起來，擡手阻止了拉普克繼續下去。
“羅納德，這件事情我會親自處理，明天我會和你去和弗蘭克·普萊斯溝通，務必要讓擅自修改你合同的人受到懲罰。”
“至于編劇的問題，我會給你作出補償，CAA不會讓自己的客戶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這件事情CAA會按照約定，完成對你作爲天才編劇的宣傳。我本人保證你的名字會出現在紐約時報的報道中，不過這次沒辦法保證頭版。
但是在好萊塢的範圍内，包括好萊塢報道，和每日綜藝，綜藝周末版，我們都會宣揚你的處女作劇本賣出了天價。”
奧維茨擡手，請羅納德和他一起走出辦公室。
“就沒有辦法讓我參與電影的前期準備了嗎？”羅納德還不想放棄。
“我不會對客戶說謊，羅納德。你再繼續下去确實沒有什麽意思。如果你願意就這麽了結此事，算我欠你一次，我會作出補償的。你把你的導演合約也簽在CAA，我會親自向各大制片廠推薦你的新劇本。”
兩人走出了辦公室，奧維茨順手把門關上。
“理查德出了纰漏，你如果有其他的想法的話，我可以給你換一個主經紀人。”
“不，我希望主經紀人能把主要時間花在我身上，理查德沒有讓我失望。”羅納德婉拒。
“好的，瑪麗。”奧維茨叫過自己的日程秘書，“請帶羅納德去休息室休息一會，我和他們讨論一些工作安排，然後就讓理查德陪你回去。”
奧維茨和羅納德擁抱作别，“你還有什麽其他的要求嗎？”
“我想爲……算了，她不是你們的客戶。”
“菲佛，是嗎？我和WMA的利馬托關系沒有這麽糟糕，不牽涉到明星客戶的時候，平時我們也會互通有無。我會給他打電話的。”
奧維茨安撫好羅納德，快步返回辦公室。輕輕地把門關上。
“傑克。”尼西塔還在和拉普克吵架，“CAA對所有客戶是一視同仁的，不能因爲赢取一個客戶的心，就損害另一個客戶的利益。”
“何況布裏奇斯現在還不是你的客戶。”葆拉補充。
“我很同意你們的價值觀，但是CAA價值觀裏還有一條，就是爲客戶争取利益最大化。”拉普克反駁。
奧維茨返回自己的座位，看了雙方一眼。
兩邊都停止了指責對方。
“你有什麽毛病？是誰讓你們在客戶面前，把責任推給制片廠的？”奧維茨對着拉普克說道。
“還有你們，爲什麽隻有理查德一個人陪羅納德去哥倫比亞簽約？如果你們不願意代理他，趁早提出來，我可以親自接替你們的位置。編劇優先戰略是CAA在電影業的立身之本。”
“所以任何時候，我們對外都必須團結一緻。沒有人可以例外，所有的競争，都留在公司内部。對外我們不是奧維茨，也不是尼西塔，也不是拉普克，我們隻有一個名字，CAA經紀人。”
奧維茨用手指着雙方，再次把公司的信條重複了一遍。
“所以大家庭的意思，是柯裏昂家族那樣的？奧維茨自認爲老教父維托？”尼西塔和葆拉走出了總裁辦公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突然尼西塔吐槽了一句。
“那你是誰？桑尼嗎？”葆拉·瓦格納看了一眼房門，确認已經關上，然後坐到了尼西塔的懷裏，給他整理了一下領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