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随意找了個地方坐着,各有各的心事,氣氛有些低沉。
其實也沒多少人。
執法司這邊就吳溫哲,孫初瑤,還有兩個特遣隊隊長。
旁邊是何知謙和何幽。
再旁邊就是蘇鏡這一大家子了。
沒辦法,執法司大樓已經沒了,隻能臨時把這個酒店當做是大本營。
蘇鏡他們原本是想回去休息一下的,但吳溫哲說有事,所以便跟了過來。
至于老道士師徒……在發現事情解決後,就默默離開了。
“喀嚓、喀嚓!”
裝飾豪華的會客廳内,沒有人說話,隻能聽到蘇鏡的影子在咔咔作響。
衆人就默默看着蘇鏡。
“喵嗷……”
蘇鏡就有點尴尬,别看我啊,好東西肯定得細嚼慢咽嘛!
細嚼慢咽能最大程度的享受美味,而且還有助于消化……
不過人偶這麽頑強他也是沒想到的,這都快一小時了吧,雖然已經說不出話,但蘇鏡還是能感覺到它還沒徹底消亡。
第一次,吃東西會吃這麽久。
蘇鏡也很意外呀。
但這個不重要。
蘇鏡更關心抱着寶兒的顔千諾。
這丫頭好像自閉了,一直不說話。
可愛的貓咪不斷換着姿勢勾引她,她都是興緻缺缺的,就敷衍地摸了兩下,就繼續抱着寶兒發呆了。
這就讓蘇鏡有些心慌慌的。
怎麽了嘛。
危機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爲什麽還這麽不開心呢?
蘇鏡本來用手機想發個信息問問的,但是現在這麽多人,又有點不好意思。
隻好在地毯上不開心地踩着小腳。
“沒什麽好想的。”顔清還忽然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不管譚澤和熊菁有多麽凄慘的過去,但錯就是錯,這都改變不了他作惡的事實。”
“可畢竟,确實是我們執法司沒有盡好職責。”吳溫哲有些頹廢地問道:“要是當初出現的是我們,譚澤他們大概就不會走上這條路吧?”
他曾經當過培訓學院的教官,也算是半個老師,現在看着自己的學生走上歧路變成這樣,心裏很難受。
“但無論是各地執法司,還是我們這群人,都盡力了……”
“有些事并不是一句輕飄飄的盡力了就能揭過去的。”吳溫哲沉默了一下,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起來:“而且,盡力的隻是我們這批人,其他人,可不見得啊。”
“老吳,不要說這些……”
“爲什麽不能說?譚澤看得明白,我們還看不明白嗎?”吳溫哲淡淡道:“他有些地方說的沒錯,執法司就是爛透了。”
身爲一地分部部長,說這種話實在是有些不合适,顔清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老吳!”
“老子不想忍了。”吳溫哲看着他,認真地說道:“且不說那黃銳志,就說說那旁邊區的幾個執法司分部,你知道他們這次是怎麽做的嗎?”
“什麽?”
“他們派出的支援,走到一半,就又撤回去了,哈哈……”吳溫哲說着都氣笑了,他自己也覺得有點荒謬:“撤回去了,你敢信?”
在場的人聞言都感到有些錯愕。
吳溫哲斂着眉眼,接着說道:“還有這麽幾件事,我今天也一并告訴你。”
“第一個,你曾經的下屬都一個個被調去别的州,而當你要來C9區的時候,原本在這片區域巡邏的巡衛使藍子傑,也被緊急指派了别的任務,你就不覺得奇怪麽?”
“第二個,你看這封密信。”
吳溫哲說着,從襯衣内側的口袋抽出一封信拍在了桌上。
顔清還不明所以地拿起來,拆開一看,頓時瞳孔一縮:“怎麽會……”
“這是州長的意思,要我嚴密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并且要暫且安撫住你,有特殊情況要及時彙報。”
吳溫哲嘲諷似的笑了笑:“當然,有關你的一切,我什麽都沒說。”
顔清還呼吸亂了,他茫然地張開了嘴:“爲什麽?”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件事了。”吳溫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随後看向孫初瑤:“初瑤,告訴他吧,你去中州的任務。”
孫初瑤平靜地說道:“尋找楊修竹的蹤迹。”
這話一出,滿屋嘩然。
不僅僅是顔清還,一邊一直靜靜聽着的何知謙與顔千諾都忍不住了,愕然地擡起頭。
“什麽?!”
“嗯。”孫初瑤語氣清冷:“有人報告說,在中州某個地方看見過楊修竹的身影,但調查人員過去卻什麽都沒發現,隻察覺到那個地方有一點空間絮亂的迹象。”
“所以我就被借了過去。”
孫初瑤的能力與空間系搭了點邊,自己又是這個領域的研究專家,這不奇怪。
“那孫副部長查出什麽沒有?”顔清還忍不住站起身,急聲問道。
隻是讓他失望的是,孫初瑤卻是搖了搖頭:“沒有,那裏好像隐藏着一處秘境,我打不開。”
“而且,也别抱太大希望,因爲并不能确認那就是楊修竹本人。”孫初瑤接着說道:“畢竟秘境所在之處,附近必生異像,說不定那隻是曾經的投影呢?我記得楊修竹年輕的時候,就經常在中州奔走。”
忽然有了希望,但下一秒,希望又是變得渺茫,沒有什麽比這更難受的事情了。
顔清還滿臉頹然地坐下,放在大腿上的拳頭漸漸握緊了,手腕處青筋暴起。
顔千諾面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蘇鏡擔心地望着她,悄悄溜過去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小腿。
“你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顔清還憋了半響,才憋出一句話。
“我還不了解你?告訴你有什麽用?讓你去白給嗎?”吳溫哲笑了笑。
“可那是我的妻子!”顔清還沒忍住,聲音不自覺地大了些:“我有權知道的!”
“我說了,讓你知道沒用!聽不懂嗎?”
哪知,吳溫哲面色一沉,站起身,看着顔清還,眼中帶着失望:
“你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麽。”
“任何事隻要牽扯到鑰匙,都是大事,而楊修竹又是唯一一個可能知曉鑰匙位置的人,你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盯着你們嗎?!”
“我現在就明白告訴你!”
“中州審判司、南洲羅空寺、西洲神聖教團、渝州浩然書院、冥、寒夜……”
“除了東洲的道宗和劍宗,全聯邦幾乎所有勢力都在盯着啊!”
說到這,吳溫哲頓了頓,微微平複了一下情緒,随後一字一句地朝顔清還說道:
“老顔,你問問自己,這麽多的勢力,你頂得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