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所說的星神？”
維斯特洛。
黃銅神殿當中，半龍形态的加隆和類人形态的亞當坐在一起。
賽隆人侍女手中捧着新鮮的水果，侍奉在兩位模闆身側，陽光自古老神殿外傾斜而下，金屬折射出神聖輝光。
“嗯。”
亞當輕輕揮手。
一道強光子屏幕出現在兩人身前。
屏幕當中播放的正是在夢境中發生的事情。
破碎的大地，星辰般繁多的瞳孔，以及如蛇般扭曲在一起的無數觸須。
“看上去很惡心。”
加隆靠在椅背上臉上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但僅僅是通過你提供的這副畫面，我沒辦法斷定它的威脅。”
“加隆，我的兄弟，我何曾用謊言欺騙過你。”
亞當招手。
強光子屏幕從神殿中消失。
它微微側身，閃爍着暗紅色光澤的機械瞳孔凝望着加隆。
“那個家夥确實是很危險的敵人。”精神空間中，蘇橫也在關注着兩位模闆的對話，此刻突然發聲。
“是嗎？”
聽到蘇橫的聲音後。
加隆的神色嚴肅了稍許，它看着亞當，反問道，“那麽，你有什麽計劃？”
“星神是可怕且富有威脅的對手，不僅僅如此，更可怕的是那些怪物的存在很有可能會招來更加棘手的古老生命，所以我們必須要趁着事情變得不可挽回之前将麻煩解決。”
亞當不假思索的說道。
“而且，泰拉瑞亞感知世界正好完成統一。天使已經被我們驅逐，在父親的帶領下，我們的力量前所未有的統一在一起。”
亞當稍稍停頓，而後加重語氣說道，“現在，是時候走出第一步了。”
巨蜥沉默。
陽光變得昏黃, 朝着西方傾斜。
良久後…
加隆才站起身, 朝着亞當伸手，“我的兄弟，你說的不錯。”
“呼！”
亞當松了一口氣。
在來之前，他還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會得到加隆的幫助。
一方面, 星神太過神秘。哪怕是智庫對其了解都知之甚少更何況是誕生不過整年的加隆。
在沒辦法證明這件事情很必要的前提下。
想要得到另外一位模闆的鼎力幫助, 無疑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
現在實體宇宙當中的泰拉瑞亞經過三百年的暴走後，簡直是群落亂舞, 堪稱死亡行星。
天災不斷, 禁區強者相互割據，哪怕是更加強大的天災級生命都偶有現身。在這樣的環境下執行一個高難度的目标, 需要冒很大的風險。
甚至是, 哪怕模闆也要遭遇生命威脅。
但可惜的是。
情況依舊在不斷的惡化，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他們必須要盡快邁出踏入實體宇宙的第一步。
好在，他的家人們依舊可靠, 給予了他足夠的幫助。
想到這裏。
亞當看向加隆的目光中帶着隐隐的感激。
“我可以派遣輻射軍團和阿塔斯軍團共同前往實體宇宙, 甚至剛剛送到我手裏的審判官級戰列艦也可以随軍出征。但是, 付出要有收獲。”
加隆說道。
兄弟互幫互助是一方面。
但同樣, 模闆之間的賬單也要算清楚。
“這是當然。”亞當點頭道。
他是所有模闆當中最爲古老的, 智慧超群，自然明白隻有共享利益才能将合作長久維持下去的道理。
“星神是宇宙中最古老的生命, 其存在甚至要比邪神還要古老。”
亞當說道, “對我們進化者而言，那些古老生命本身就是一筆難得的财富。除此之外, 如果這場行動成功的話，聖托利亞群島我也可以和你分享, 那裏曾經是舊世界的中心，不論是上面的資源還是其本身的地理位置, 在泰拉瑞亞當中都是獨一無二的。”
“一筆成交。”加隆爽快的答應下來。
……
敲定好合作意向後。
這場規模龐大，而且注定意義不凡的戰争同樣需要進行大量的分析比較。
讨論和整理軍隊花費了大概三天的時間。
三天後。
懸浮在福林碼頭上空的戰列艦發動, 帶着耀眼的深藍色弧光沒入到翻滾的雲層當中。
這次行動, 輻射軍團方面出動了大概三萬的兵力。其中包括野蠻人、塞隆人、飛龍以及最爲精銳的龍牙兵。負責統帥這批軍隊的則是三巨頭中的煉獄飛龍尼祿。
其實, 最合适的統帥應該是大皇子卡多澤。
但北方帝國當中，同樣有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情需要卡多澤來負責處理。
如果把卡多澤給放出去的話, 這些事情兜兜轉轉最後還得讓加隆親自來處理, 加隆倒是不缺那點時間，踏入第四生命等級後生命力的進展變得緩慢, 時間帶來的提升沒以前那麽立竿見影。
但可惜的是。
加隆也是憊懶的性格，他甯願在沙灘上曬曬太陽, 和嘉米娅柳青青等女性模闆聊聊天。
也不願意把精力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而阿塔斯軍團方面，則是派遣了五十位阿塔斯老兵以及六百位阿塔斯新兵。
不同于坐擁整片大海以及半個西方大陸, 财大氣粗人口衆多的輻射帝國。阿塔斯軍團雖然在過去一段時間中數量恢複了不少，但必須要意志堅定的進化者才能成爲阿塔斯修士這點, 就注定了這支強悍的鐵人軍團隻能走精銳路線。
六百多名阿塔斯戰士, 已經是整個軍團中超過半數的軍事力量。
除此之外。
艾尼蔻恩還大方的爲行動劃分了整整一萬名機械仆從。
那是一種人形的機械造物，裝備陶瓷裝甲、動力槍械以及各種工程裝備, 擁有基礎的智能。負責工程設施的建造以及在必要的時候充當炮灰。
理所當然，在整個阿塔斯軍團當中。
能夠擔當此大任的隻有副團長麥克尼, 那位身經百戰的老兵作爲統領和尼祿一道前往實體宇宙。
值得一提的是。
在這次行動當中，經過一系列複雜的考慮後。
不論是亞當還是加隆都沒有選擇加入第一波攻勢當中。
這樣做的原因一來是求穩，二來是因爲輻射級的進化者生命力旺盛如同行星，一旦出手便絕難隐藏, 就像是核武器一樣很容易将戰争的形式發展到不可控制的範圍。
所以, 經過思考磋商後。
亞當和加隆先行保留行動, 等發現星神的蹤迹後在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
“審判官戰列艦…我一直以爲他已經埋葬在了漆黑的星空中，沒想到居然在這裏又見到了它？”
審判官級戰列艦中。
副團長麥克尼站在艦橋上，隔着玻璃，凝望着窗外的景色。
戰列艦是真正的國之重器。
風暴級戰列艦，雖然從規模上來說并不如英靈殿，但同樣是人類聯邦的主力戰列艦，數量并不多。
此刻。
再次見到這座古老的戰列艦。
麥克尼的心情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一樣。
窗外是湛藍色的天穹以及漫無邊際的雲海。聖城雖然腐敗，但對這艘戰列艦的保養還算不錯。
審判官平穩的行進在虛空中，窗外的白雲愈發稀薄，而相對的則是天光變得越來越明亮，到了最後那種光芒都變得微微有些不自然，帶着讓人感到刺痛的輻射。
這意味着。
審判官戰列艦已經來到了靠近世界壁壘的地方。
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本來平穩運行的戰列艦開始輕輕的震顫, 如同身處湍流當中。
震蕩越來越激烈, 左右上下不規則的晃動, 燈光也随着搖曳閃爍，牆壁上懸挂的一些裝飾品從挂扣中脫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但不論環境如何。
麥克尼都像是紮根在地上的老樹一般。
暗紫色盔甲覆蓋的鋼鐵身軀紋絲不動，唯有布滿禱文的披風在輻光中舒卷。
咔嚓！
一聲細微的脆響。
戰列艦再次恢複穩定，那一瞬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浮出水面的潛艇。
窗外的環境不知不覺間已經完全化作了另外的模樣，四周到處都是混沌色的亂流，一顆瑰麗的湛藍色球體遮住了半邊天幕，但随着戰艦的遠行，那顆球體正在不斷的變小，直至完全出現在麥克尼的視線當中。
那是泰拉瑞亞。
從這個方向望去，亞空間中的泰拉瑞亞幾乎和實體宇宙中的一模一樣。
隻不過，體積稍微小了一些。
類似的場景，在麥克尼漫長的生命當中他見過許多次。
每一次都意味着他要從自己的母星離開，前往星空中執行各種各樣哪怕是對于阿塔斯修士來說也是危險至極的任務。
而現在…他将返回自己的家鄉。
“那裏到底是怎麽樣的景象…”麥克尼面色怅惘。
咚！
咚！
咚！
沉重的腳步聲從艦橋的另一側傳來，打斷了麥克尼的思緒。
他擡起頭，從窗外收回目光，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金屬地闆上，一個如同神話傳說中三頭地獄犬的駭人巨獸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來。
哪怕是縮小體型，尼祿發達的肌肉以及遍布獠牙的口腔依舊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心智脆弱的人哪怕僅僅是被那個怪物盯上，都會被吓的發瘋。
在尼祿身後。
還有一群身上繪滿了各種奇異圖案的野蠻人，他們身材高大，肌膚黝黑，臉上則是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來這裏，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麥克尼擡起頭。
平靜的目光從那些野蠻人身上掠過，最終落在身前的野獸身上。
“你應該明白我的來意，該死的鐵疙瘩！”
尼祿聲音低沉，滿臉不爽的嘶吼道，一滴滴粘稠的唾液拉扯着白絲從他鋒利的牙齒中落下，在金屬地闆上留下幾道腐蝕痕迹。
艦橋周圍。
那些原本負責警戒巡邏的阿塔斯修士也各個面容嚴肅，簇擁在他們首領身後，戒備的看着面前的怪物。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麥克尼淡淡道。
尼祿的外形雖然悚人，但麥克尼身經百戰，星空中什麽樣的怪物沒見過。
野獸帶來的壓力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充滿威脅，但在阿塔斯軍團的老兵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更何況麥克尼這種大連長級别的猛人。
“該死！”
尼祿心有不甘的怒罵道，“别以爲我會聽從你的命令，輻射軍團也不會任你指揮！”
“原來是因爲這件事情…”
麥克尼心中了然。
阿塔斯軍團和輻射軍團組合在一起。
其中，輻射軍團的人數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讓尼祿感到不甘心的是，整隻軍團的總指揮權卻交在了麥克尼的手中。
這讓向來野心勃勃的尼祿難以接受，在他看來，船是自己家的人也是自己家的。
但離開泰拉瑞亞後。
指揮權卻交到了别人的手裏。
沖突的根源就此埋下。對此，麥克尼也有預料，但讓這位老兵沒想到的是，尼祿所采取的方式居然會如此的直接…
不過，這樣也好。
總比真正上了戰場後在鬧矛盾要好的多。
想到這裏，麥克尼的面容變得威嚴而肅穆，他向前一步，鋼鐵面容幾乎就要和尼祿貼在一起。
“你可你不相信我，這沒關系。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件事情同樣也是大皇帝加隆陛下親口承認的，你不會愚蠢到想要違背大皇帝的命令吧。”
聽到加隆的名字。
尼祿似乎有些被震懾，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加隆陛下自然是對的，但你卻未必擁有完成任務的實力…總之，我們走着瞧吧。”
話說到這裏。
尼祿朝着麥克尼深深看了一眼。
而後甩着尾巴，帶着他的那些野蠻人扈從大搖大擺的離開。
“唉，那個家夥空有力量卻缺乏支配力量的心智和忍耐，等到了戰場上，說不定會成爲拖累。”身材高大的肯尼修士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麥克尼身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麥克尼無奈道，“加隆陛下給予了我們很大的幫助，我們因該心懷感激。至于這其中所伴随的困難和隐患，隻要多想想辦法，總能克服的。”
“但願如此吧。”肯尼修士搖搖頭，歎息道。
“報！”
突兀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位阿塔斯修士間的對話。
那是一個年輕的阿塔斯修士，他原本是遠希島上的僧人現在則負責戒備和傳訊等方面的工作。
年輕修士語調急促，略帶慌張，“麥克尼團長，飛船的鳥蔔儀在附近發現了惡魔軍團的蹤迹，請問是否需要調整航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