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河一激動就愛說倒裝句,自己還全然不知,聶靈兒和李知秋聽了紛紛笑出聲來。
這道【果木炙烤小羊排】在開業之前聶靈兒就品嘗過了,當時着實被溫玉松在烤肉上的實力給驚豔到了,不論是入吊爐之前的調味,還是烤制的火候和時間,幾乎稱得上是完美。
北疆人本就在燒烤手藝上有着與生俱來的天賦,這和他們的飲食習慣有關系。這般純粹的北疆風味在淮陽可是吃不到的,所以聶靈兒當時毫不猶豫的就将其列入了菜單之中。
這小羊排一上桌,紛紛将食客們的饞蟲勾了出來,羊肉的香味最是獨特,可若是處理不好就會有很重的膻味,但溫玉松卻處理的恰到好處。
“娘,這一看就是爹的手藝。”
角落的位置,坐着楊氏和溫勝母子倆,看到上桌的小羊排,溫勝面露自豪的神色。
楊氏一臉寵溺的看着他笑:“這烤羊排你從小吃到大,還沒吃膩啊?”
“烤羊排可是爹的絕活,我吃一輩子都不會膩的。”溫勝最是會說話,經常說好聽的哄爹娘開心,這也是爲什麽溫玉松和楊氏如此寵愛他的原因,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爲他是家中獨子。
“喜歡吃就多吃些,在淮陽,這樣的酒樓都貴得很,你爹能在這裏謀個生計,我們娘倆還跟着沾光來吃這開業席。聽說今天來的都是淮陽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連知府大人都在樓上坐着呢。”楊氏壓低了聲音道。
一個北疆婦人,可能這輩子離知府大人最近的時候就是現在了,心下難免有些激動。
溫勝也是沒見過什麽世面的人,下意識的也放低了聲音:“娘,那這東家是不是有些背景啊?不然這些人怎麽會這麽給她面子?”
“這娘哪知道,不過你爹說了,東家人特别好,你爹可願意跟着她幹了。”楊氏如實道:“你大姐二姐不過是後廚打個雜,每月還有三兩銀子呢,這東家不小氣的!”
“我姐一個月能賺這麽多啊?”溫勝一聽,頓時驚了,繼而脫口道:“那……那我也來幹活呗,一個月好幾兩呢!”
在北疆,哪有一月好幾兩的雜活,底層的貧苦人民累死累活一年也賺不到幾兩銀子,照着長陵鎮都差得遠呢。
所以溫勝這個從小沒吃過苦的人會心動倒也不足爲奇了。
隻是楊氏一聽,首先想到的就是兒子吃不得苦,當即說到:“算了吧,這酒樓的活又雜又亂,你又沒幹過,要是出了岔子不是給你爹找麻煩嗎?”
溫勝聽了不禁撇了撇嘴:“這不是月銀給的多嘛!”
他雖然在家受寵,爹娘都慣着,可畢竟是清苦人家,銀錢方面一樣吃緊。
似是看出來兒子想要手上有點銀子傍身,楊氏抿了抿唇,繼而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從裏面拿出兩顆碎銀子:“給!”
看見銀子,溫勝的眼睛頓時亮了:“謝謝娘!”
兒子高興,她便高興。楊氏慈愛的笑笑,卻不忘囑咐:“買點愛吃的,可别亂花。”
淮陽跟北疆可大不相同,這裏花花世界迷人眼,青樓、妓院、賭坊滿大街都是,溫玉松夫婦最是怕溫勝誤入歧途。
溫勝笑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高興的點了點頭,卻不想一擡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自酒樓門外,春茶一行人姗姗來遲,聶府的下人們全都來了。
“春茶姑娘來了!”
丁小二認得春茶,趕忙迎了上去。
今日聶府衆人都穿了華貴的新衣裳,就是用聶靈兒賞的那塊上等綢緞做成的,因爲來小姐的酒樓吃開業宴,作爲聶府的人,自是要給小姐體面。
春茶是一身純白色繡七色花的煙羅長裙,整個人出塵不染,十分的清麗醒目,與她的氣質也格外相稱。
“哎呀,已經開席了,夏禾都怪你,磨磨蹭蹭的,都誤了時間了。”瞧見酒樓裏菜都快上齊了,秋蟬忍不住埋怨夏禾。
這夏禾非要盤那繁瑣的發髻,說是要配她青藍色的新衣裳,結果衆人爲了等她才來晚了。
夏禾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對不起嘛,許久不盤這個發髻,手生才慢了。”
看着一樓滿座的客人,春茶倒是淡定,對着丁小二道:“丁大哥,既是滿座,我們等等也無妨。”
“春茶姑娘随我上樓,掌櫃的給你們留的是包間,不在一樓吃。”丁小二笑着道,轉身便去帶路了。
春茶微微一愣,秋蟬激動的拍起手:“哎呀,小姐真好,竟然給我們安排了包間。”
其他人亦是一臉興奮,作爲下人,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坐進酒樓的包間吃飯。
“大家快上去吧。”春茶回身招呼衆人,嘴上不忘叮囑:“樓上接待的定是貴客,一會兒大家可要安分一些,莫要沖撞了貴人給小姐惹麻煩!”
“放心吧春茶姐姐,我們一定乖乖吃飯。”秋蟬激動的眉飛色舞,像是要飛起來了一般。
就連一向含蓄沉穩的冬青也是滿懷期待,看向春茶低聲道:“今日也算是如願以償,終于能見識小姐的廚藝了。”
春茶含笑點頭,帶着衆人上了樓。
直到春茶的身影消失,溫勝的魂魄都沒回來,像是被春茶勾走了一般。
而楊氏自是也注意到了兒子的目光,跟着瞧了好一會兒。
那姑娘生的貌美,氣質端的也格外優雅,白白淨淨卻不羸弱,眉宇間有股子堅定的神色,在身旁其他幾個姿色不俗的姑娘間,依舊是最出挑紮眼的那個。
“看上那位姑娘了?”楊氏見兒子癡癡相望的樣子,終忍不住喚了一句。
溫勝這才回過神,而後嘿嘿的笑了,顯然是默認了。
北疆男子可不會羞羞臊臊那一套,看上了便是看上了,從不否認。
“是個好模樣,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楊氏說着,不由輕輕歎了口氣:“既是上了樓上坐包間,那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瞧他們穿的也華貴,應該不是普通人。”
溫勝這一聽,臉上的笑容霎時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