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中忐忑不已,面色難看的對視一眼,手腳都跟着發虛。
沈岩在一旁聽了亦是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的看了沈有德一眼,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那玉如意是不是被父親給偷偷拿了。
也不怪自己的親兒子會這麽猜想自己,沈有德又懶又愛财,這後屋堆了這麽多好東西,他怎麽可能會不心動?
隻不過這次沈岩想錯了,因爲這玉如意沈有德還真的是沒有動過,這一屋子的好東西,對他來說确實十分的誘惑。
可他沈有德不是個沒腦子的,雖性格上有缺陷,但到了大事面前也分得清輕重,這聘禮的屁股若是擦不幹淨,那他們家和聶家的親事就得往後拖。
所謂夜長夢多,這拖着拖着就指不定拖出什麽變數出來。
所以沈有德才将這些東西都鎖在後屋,自己從未踏進過一步,眼不見心不亂,他能忍住不去肖想,也是做了極大的努力了。
這時,沈仙兒穿戴整齊姗姗來遲,且一出現便滿面紅潤,看似心情極佳。
蘇家來收回聘禮,最高興的自是沈仙兒了。
隻是一到後院,她就感覺到了氣氛好似不太對勁,尤其是爹娘的臉色并不好看。
“哥?”
近前,沈仙兒扯了扯沈岩的衣角,問:“還順利嗎?”
沈岩心疼妹妹,隻輕聲道:“不用擔心,他們在清點聘禮了。”
聞言,沈仙兒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看向蘇府的管家蘇昌。
蘇昌自是也見到了沈仙兒,出言一頓誇贊,可此時的沈有德夫婦卻已經沒了心情得意自家女兒,隻是嘴上敷衍的應付了幾句。
又過了一會兒,二次清點完畢,這匹聘禮之中,确确實實是少了一樽玉如意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啊!”
沈有德一聽就急了,語氣笃定的道:“這聘禮一件不少,當時是你們蘇府的下人幫着堆到這後屋的,我回手就鎖了門,再沒進來過,怎麽可能會少了一件東西。”
年氏也吓壞了,隻在一旁跟着點頭,嘴上‘是呀是呀’的道。
可蘇昌卻道:“沈大哥,這東西少沒少,不是隻憑你一張嘴想怎麽說就怎麽說的。咱們是有禮單的,我們蘇府一份,當日來下聘時也留給了你們沈家一份,兩份禮單一模一樣!”
“眼下這聘禮的東西和禮單對不上,是确确實實少了件如意的,沈大哥再怎麽狡辯,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沈有德瞪圓了眼,半張着嘴一時啞然。
他手裏确實有一份禮單,可當時蘇家來下聘,看着這麽多好東西他一時财迷心竅高興過了頭,而且他當時也答應了這門親事,便想着這些東西都是他的了,所以根本沒有照着禮單一件一件的去清點。
沒想到一時疏漏,竟出了這麽大的事!
沈仙兒也急了,和沈岩的反應一樣,下意識看向沈有德:“爹,莫不是你偷偷的拿了?”
和沈岩不同,沈岩隻是心裏懷疑,可沈仙兒顧不得那麽多,當即質問出聲。
沈有德一愣,繼而高聲道:“你在說什麽胡話,爹就算再愛錢,也不能幹這糊塗事啊!”
年氏可以作證,趕忙幫腔解釋:“仙兒,你爹真的沒碰過,他還囑咐我不能打這聘禮的主意,我和你爹都想着趕緊把蘇家的事兒解決了,讓你早點和聶坤成親的。”
見爹娘這個反應,倒不像是撒謊,沈仙兒信了七分。
可這玉如意在一衆聘禮裏,總不好不翼而飛吧?
爹娘沒動,大哥更是不可能去碰的。
被人偷了?沈仙兒當即心裏就否認了這個想法,若是真的遭了賊,是不可能隻少了玉如意一件東西的。
那麽,真相就隻能是……
從一開始蘇家來下聘,這聘禮之中就沒有玉如意。
爹娘着了對方的道了。
如此想着,沈仙兒不禁看向蘇昌,嘴巴動了動,卻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兩份禮單一模一樣,這是證據,自己就算懷疑,對方也根本不會承認。
即便是鬧到衙門裏去,他們也讨不到什麽便宜。
這時,蘇昌緩緩的開口了:“沈大哥,這聘禮之中少了東西,我也沒法回去交差,你們還是趕緊想個辦法。要麽把玉如意找出來,要麽……就得原價賠償給我們蘇家了。”
原價賠償……
這一樽玉如意,怕是要上百兩了吧?
“這……”沈有德腦袋頓住了,一團漿糊,根本不會思考了。
末了,竟是道:“蘇管家,你看這玉如意,就當是你們孝敬聶坤聶大人了?行不?”
沈有德慌亂之下竟開始胡言亂語,此時竟将聶坤搬了出來。
這話惹得蘇昌忍不住笑了,看着沈有德眼神也發生了變化,眼底滿是嘲諷:“沈大哥說笑了,我們蘇家與聶大人又沒什麽往來,何來平白無故孝敬大人?”
“況且沈大哥還是謹言慎行的好,這聶大人還沒上任就私下受賄,傳出去的話,怕是要有辱官聲的。”
沈仙兒一聽就急了,趕忙上前道:“爹你瘋了不成?這是我們和蘇家的事兒,你把坤哥卷進來幹嘛?”
“爹……”沈有德一臉委屈,無奈的道:“爹這不是,不知道怎麽辦了嗎!”
年氏也急了,上前跟蘇昌求情:“蘇管家你行行好,這玉如意我們真的沒見着,你看你能不能網開一面?”
蘇昌笑的更大聲了:“嫂子,你這可就是在爲難我了,我隻是一個管家,這些聘禮都是蘇府的,是我家主子的,我哪能擅自做決定呢?”
“若是便宜玩意兒我就幫你們攬下了,可你們弄丢的可是玉如意啊,這我可擔待不起。”
聽了蘇昌的話,沈有德和年氏心下都沒了主意,沈仙兒怒瞪着蘇昌問:“這玉如意值多少錢?”
蘇昌聞言輕輕挑了挑眉,打開手中的禮單看了一眼,而後對着沈仙兒微笑着道:“這玉如意确實是個貴重物件,值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