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隻見秦玦回身拿出一個錦盒,正是今日送聶靈兒羽翎時,拿錯的那個。
“娘,今天在鎮上給你買了個禮物。”秦玦語氣淡淡的開口。
秦大娘見狀先是一愣,繼而便笑着埋怨:“你看你,去趟鎮上還特意給我買什麽禮物?娘什麽都不缺。”
嘴上雖這麽說,可秦大娘的表情卻透着難掩的高興。
兒子孝順,她怎會不高興呢。
說罷,便接過了那錦盒,打開一看,竟是一串上好的翡翠項鏈。
秦大娘驚愣了片刻,而後眼睛蓦地就紅了。
倒不是因爲這禮物的貴重,而是它的意義,這一刻,秦大娘已是明白了秦玦的用心。
“你竟還記得。”秦大娘輕輕的撫摸着那晶透的翡翠,語氣感動的開口。
秦玦薄唇輕抿,點了點頭:“自是記得,當年我随軍離開的時候,娘當了你唯一的一件首飾給我做盤纏,就是一件翡翠項鏈。”
當年秦玦被破格征入沖鋒營,昔日的秦家,秦玦的父親剛剛過世一年,家裏的日子雖不說食不果腹,卻也生活的十分勉強。
畢竟那時秦玦年紀尚小,秦良更是懵懂之時。
秦大娘爲了送秦玦入軍營,希望他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将自己戴了半輩子的項鏈給當了。
秦玦記得娘的項鏈是一串翠綠色的項鏈,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那種顔色的珠子叫做翡翠。
可一個農村的婦人又怎麽會有真的翡翠項鏈呢,其實當時秦大娘的那串項鏈并不是翡翠項鏈,而是普通晶石打磨的罷了。
這種晶石是某個地方的特産,漫山遍野都可以采集到原石,根本不值什麽錢。
而今,兒子不但記得當年的事,竟還給她買了一條真的翡翠項鏈。
“很貴吧?”
到底是母親,總是會擔心兒子爲自己花太多銀兩。
而秦玦隻是笑笑,又點了點頭:“挺貴的,但娘值得。”
一句話,讓秦大娘的心都跟着熱了起來。
而後秦玦看向吃的正香的秦良道:“阿良,你給娘戴上。”
秦良聞言忙不疊的點了點頭,将手在一旁的抹布上擦了擦,才起身接過那項鏈。
“娘,這項鏈真好看,你帶上一定貴氣。”秦良小嘴也甜,專挑好聽的講。
秦大娘聞言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嘴上應:“貴氣是由内而外的,哪有戴上一條項鏈就貴氣的。”
然,秦良卻一瞪眼,振振有詞的道:“娘如今是将軍母親,身份自是高貴的。”
秦大娘隻得搖頭失笑,直到項鏈戴好,她才愛不釋手的撫摸着,看向秦玦問:“好看嗎?”
“好看,改明兒穿上娘新做的那件綠橘色的衣裳,與這項鏈更是相配。”秦玦道。
秦大娘微微一愣,反應過來才笑道:“那件衣裳啊,是靈兒送給我的緞子,是她從淮陽帶回來的好料子,我做成衣裳一直沒舍得穿,還想着過年的時候穿呢。”
說起聶靈兒,秦大娘心下又是一陣感歎,歎了口氣微微笑着道:“這靈兒沒少往我這送東西,光是這布匹料子,我的、你弟弟的,就送了不少呢。”
“我總想着也給她買個什麽東西,可瞧着靈兒什麽都不缺,也一直拿不定主意。”
“這眼看過年了,我得抽個時間去鎮上逛逛,給靈兒還有老太太他們,一家子都得準備上禮物,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秦大娘本是自說自話的突然念叨起來,卻不想秦良聞言卻脫口道:“娘,我大哥今天給靈兒姐買了禮物了。”
秦玦想要制止已經爲時已晚,當下隻能表情複雜的看了秦良一眼。
秦良接收到大哥的眼神,當下忍不住也收住下巴瞪了瞪眼。
他是……說錯話了?
倒是秦大娘,趕忙看向秦玦,問:“你給靈兒買禮物了?”
秦玦收了表情,極力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點,輕輕的點了點頭:“給娘買項鏈的時候,剛好瞧見一個物件很适合靈兒姑娘,便買來送給她了。”
買項鏈的時候瞧見的?
那就是頭飾之類的東西?
秦大娘一驚,趕忙追問:“你買的簪子?”
“不是。”秦玦如實道:“是一個叫羽翎的東西,前幾個月剛剛時興起來的,是女子的配飾。”
秦良也跟着在一旁解釋:“是鳥的彩色羽毛和五顔六色的珠子做的,可好看了娘,很适合靈兒姐。”
秦大娘卻愣了半晌,末了竟是笑了。
“玦哥,你這嘴上說着不想給靈兒出難題,可行動卻很誠實啊!”秦大娘一臉深意笑容的看着秦玦,輕笑搖頭:“竟也是個口是心非的。”
秦玦怔愣着眨了眨眼,顯然沒明白母親的話。
可母親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顯然是想到了另一處。
秦玦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就是,當下覺得很适合靈兒姑娘,沒有多想其他。”
“你用不着多想,當下那一刻你能想到靈兒,就足夠表明你的心了。”秦大娘顯然更能明白男女情窦初開時的那種心思。
“而且你不是也承認你對靈兒有好感嗎?這會倒也不必急着否認什麽了。”秦大娘又道。
秦玦:“……”
秦良聞言不禁激動的挑眉:“大哥肯定喜歡靈兒姐。”
秦玦:“……”
這還沒完,秦大娘一邊将手邊的錦盒收起來,一邊語氣含笑着緩緩開口:“而且玦哥你知道,送給未出閣的少女一件首飾,意味着什麽嗎?”
“這……這還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秦玦傻了。
他當時真的隻是覺得很适合靈兒姑娘,其他的真的沒有多想,更沒有想過這送個首飾,還有特殊的用意。
而秦大娘接下來的話,讓一向沉穩的秦玦,也是驚的目瞪口呆。
隻聽秦大娘徐徐開口,一字一字清晰的道:“自古定情信物皆爲飾,女送男有香囊、玉佩、同心鎖,男送女有發梳、首飾和佩刀。”
“你而今送了靈兒首飾,若她收了,便說明她心中對你也有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