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一時間被大昭子民們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尤其在淮陽一帶最甚。
聶靈兒自是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心中不禁爲秦玦高興,作爲朝廷武将,沒有什麽比能得皇上賞識更爲重要的了。
“也不知秦玦大哥這回有沒有時間回來。”
一行人圍在客院的花壇邊坐着曬太陽,提起這幾日關于秦玦的事,聶凡道。
“應該會回來吧?每次出征回到都城複命之後,秦玦大哥不是都要回家一趟嗎?”
聶坤今日也沒去都兆尹,而是難得清閑的和他們聚在一起說話,說罷不禁又看向聶靈兒問:“靈兒不是經常和秦玦大哥書信來往嗎?他沒說會不會回來嗎?”
聶靈兒淺笑着搖了搖頭:“倒是沒提這茬,不過秦大娘盼着他回來呢,他應該會回。”
聶靈兒也隻是猜想,秦玦如今剛剛受封,是都城最當紅的大功臣,想來之後的這段日子他在都城且有的忙碌呢。
而聶靈兒想的完全正确,此時此刻的秦玦,在都城的昭武将軍府,門檻都快被人塌爛了。
送禮道賀的人絡繹不絕,這個皇上眼中新晉的紅人,如今在都城各個高門之中也屬耀目的存在了。
樹大招風,秦玦能得皇上重視,那各方勢力自然也在暗中觀察,有那安耐不住的更是迫不及待的貼了上去拉攏。
都城皇宮,玉華殿。
皇帝齊睿修背靠着軟塌,手中端着一席竹簡,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彼時古人的真迹。
貼身的伺候公公正給他捏着肩,殿内無他人,向公公才放低了聲音道:“陛下,聽說近幾日昭武将軍府好生熱鬧,城内各家都送去了賀禮。”
“也着實難爲秦将軍那好相與的性子了,怕是隻能一個個的笑臉相迎,臉都要笑僵了。”
齊睿修聞言不禁輕笑一聲,眼皮未擡的道:“自我齊家掌控了這江山,除皇爺爺在位時越級封了定軍侯,就隻有秦玦将軍一人受過此殊榮。我如此賞識他,心意衆人皆知,那自是免不了一番示好。”
“官僚之間,這種來往倒也尋常,對于每個人來說,多個朋友總不是壞事。”
齊睿修語氣雖淡,可身上卻難掩君王之氣,一字一字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藏威壓。
這些爲官的誰有什麽心思,又怎麽會逃過皇上的眼睛呢。
向公公連聲稱是,卻又道:“不過如今左相和國師大人兩派在朝堂上相互制衡,陛下籌謀了多年才讓兩方的勢力勢均力敵,如今秦将軍這般炙手可熱,我聽說左相和國師大人兩方都有所動作了。”
向公公的言外之意很是明顯,如今朝堂上兩派勢力互相牽制,誰也沒有壓誰一頭,這是齊睿修多年把控局勢的結果。
而今秦玦拔尖似的冒出來,不論是加入哪方陣容,到時都會打破這個平衡。
本以爲齊睿修也會因此事苦惱,卻不想他隻是俊眉輕挑,笑問:“向公公消息倒是靈通的很,那你說與朕聽聽,左相和國師都做什麽了?”
向公公是宮中老人了,也是先皇身旁的貼身公公,先皇退位駕崩後,便将其留在了新帝齊睿修的身邊。
這些年向公公積累的人脈、眼線數不勝數,宮外的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傳到他這裏,而他忠于皇家,所以這些情報也都爲齊睿修所用。
對于向公公,他雖是一介閹人奴才,可卻極受皇帝敬重,就連在朝的一品官員,也不敢得罪于他。
“左相和國師前後腳去了昭武将軍府上,左相帶了自己的小女兒,國師亦是将她那一直舍不得嫁的女兒帶去了。”
向公公說着,不禁揣測道:“這兩位姑娘都是家裏的寶貝一樣,他們二人此番舉動,怕是想要和秦将軍聯姻,以此來拉攏他!”
聞言,齊睿修不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向公公覺得,秦将軍最後會娶誰的女兒?”
向公公不禁一愣,繼而笑道:“陛下擡舉老奴了,這我怎麽知道呢。”
“猜猜看嘛!”齊睿修竟是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側頭看向他。
向公公見狀,不禁思忖了片刻,才邊想邊道:“許是左相勝算更大些。”
“公公是覺得當日封賞之時,是左相站出來進谏越級封賞之事,所以秦将軍會念他的恩情?”齊睿修道。
向公公點了點頭:“老奴确實是這麽想的,當日在朝上,左相對秦将軍贊賞有加,越級封賞之事也是由他進谏給陛下的。”
“而秦将軍這個人,倒像是個念及恩情的人,想來會對左相一派更親近些。”
齊睿修聞言了然挑了挑俊眉,可此時若看他的眼睛,卻發現他眼中神色極爲平靜,平靜到幾乎沒有一絲的波動和内容。
“陛下以爲如何?”向公公試探的問。
無人敢揣測聖心,更何況是問皇上問題,若是換了旁人,此時腦袋都掉了。
可向公公不同,他對于齊睿修的意義并不是一個奴才,若說這偌大的齊家江山,齊睿修最信任的是誰。
那就是向元禾。
而兩人私下裏,說話聊天的方式就是如此,向元禾也知分寸,他明白自己能觸碰到的底線在哪,所以才會如此無所顧忌。
齊睿修淡然一笑:“我覺得,他哪個都不會娶。”
語氣之笃定,似是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這句話讓向元禾頗感意外,不禁蹙起眉頭狐疑道:“陛下爲何這麽說?”
不論是左相還是國師,兩人都是當朝一品官員,秦玦不論是攀附到哪一派,于他而言都是一大助力,讓他的仕途可以更加的如魚得水。
怕是沒有人會拒絕一品大員抛來的橄榄枝,如今還是兩個,最多也就是難以抉擇罷了,怎會誰都不選?
齊睿修卻是低頭一笑,繼續看起了手中的竹簡,嘴上悠悠然的說到:“表面的利益往往都是誘人的,可深一層想,不論選了誰,都得罪了另一個,不是嗎?”
“陛下的意思是……秦将軍甯可誰也不選,也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