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聞言隻得感激的點點頭,繼而又對着聶遠山和王氏道:“遠山大哥、大嫂,也是勞煩你們跟着折騰一趟。”
“這說的啥話呢,這麽大的事我們哪能不來呢。”聶遠山說到。
王氏也在一旁笑道:“就是,該來的。啓臣這孩子能遇上這個機會,就說明他是個有福氣的,如今這腿治好了,你們兩口子也算是了了一樁心病,是大好事,我們也跟着高興。”
因爲定親的事其他孩子還都不知道,所以王氏也沒特意去提,但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道理他們都懂,所以王生和曲氏都明白王氏話裏的意思。
曲氏眼眶紅紅的點了點頭,卻不忘感謝聶靈兒:“靈兒啊,真的……大娘都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你真的是我們家的貴人,真的……”
原本治腿的事兒就是因爲聶靈兒找上的柳大夫,王生兩口子還以爲是因爲禦醫的醫術高明才可以治好兒子的腿。
卻不想今兒才從柳大夫的口中得知,之所以能治好王啓臣的腿是因爲聶靈兒把十分名貴的藥材給了王啓臣用,就是當時給聶凡治腿時剩餘的。
王生兩口子都不是什麽見過大世面的人,自是不知道黃水蓮的金貴之處,可柳大夫說這藥千金難尋、有價無市,饒是再不明白,也該知道它的珍貴了。
他們受惠于聶靈兒太多太多,此時心中的感激之情是真真切切的。
越是如此,越是對于之前發生的事感覺到羞愧。
聶靈兒隻是淡淡一笑,出言道:“大娘别這麽說,其他人可以不幫,那自己人還能不幫嗎?”
這話顯然是有些明了了,王啓臣将來和倩兒成親,那便是自己的妹夫了,可不就是一家人。
好在寶兒幾人都沒反應過來,倩兒還躲在外面哭,這話也就他們幾個長輩聽得明白。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王生和曲氏的心理負擔少了許多,兩人不禁笑着點了點頭。
和聶凡當初一樣,王啓臣還需要留在醫館内觀察幾日,王生兩口子本打算在一旁的客棧開一個房間方便照顧他,聶靈兒則直接讓兩人去院子裏住。
王生和聶軒虎子他們住在男生的屋子,曲氏則和寶兒倩兒她們一起住,因爲地方寬敞,完全不擁擠,因着院子距離醫館也不遠,而且還能用院子裏的廚房,平日裏給王啓臣炖些補品倒也方便。
下午,天上飄起了雨。
馮瑾瑜立在窗沿前,看着雨珠從瓦檐上如斷線珠子般往下滾落,晶透的美目有些出神,腦子裏浮現的卻是昨晚裴雲朔的背影。
不得不承認,昨晚上的那一刻,确實頗爲讓她心動。
唇角浮出笑意,馮瑾瑜微微斂眸,将那一絲橫生出的悸動偷偷的隐于心底。
“小姐。”
春桃從長廊快步而來,連腳步聲都透着一抹急切。
馮瑾瑜聞聲回過神來,隻見春桃急色匆匆的進了屋,當下俏眉一蹙,柔聲問:“怎麽了?”
近前,春桃有些慌張的開口:“小姐,裴家老爺和大少爺來了。”
“啊?”馮瑾瑜聞言一驚,繼而看了一眼外面飄雨的天氣,有些詫異的問:“這個時候來了?”
春桃連連點頭:“就在前廳,我聽見消息便湊上前去想要聽一聽消息,本以爲他們是來下聘的……”
說到這,春桃臉色一變,流露出明顯的憤然。
馮瑾瑜見狀不由的眉頭皺深了三分,心下竟是有些慌亂了起來,再開口,語氣也變了,含着明顯的忐忑:“他們……不是來下聘的?”
原本兩家議親的事就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按照時間來算,這個時候來下聘再正常不過。
因爲馮瑾瑜已經及笄,而裴雲朔也已經十八歲了。
可看春桃的臉色,很明顯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麽簡單。
春桃咬着下唇搖了搖頭,道:“我雖沒有全聽見,但是隐隐約約的聽見了老爺有些發火的話,那裴家的老爺和大少爺似是來取消之前和老爺定下的親事。”
“小姐,你和裴公子可能……”
話盡于此,其中的意思顯然已經很明确了。
若換了以前,馮瑾瑜或許對于這件事不會有任何波動,因爲她自己也說過,這世上最廉價的莫過于口頭的承諾。
可卻偏偏在她對裴雲朔生出了一些好感之後,這讓馮瑾瑜的内心生出了一絲難過和低落。
“小姐,你沒事吧?”春桃有些擔心的開口。
馮瑾瑜搖了搖頭,強壯無恙的道:“我沒事。”
她一向沉穩,即便在此刻也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這樣的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她一個姑娘家是不可能沖到長輩的談話間去撒潑理論的。
成與不成,都是她和裴公子之間的命數。
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發生了,總該是有些緣由才對。馮瑾瑜不是自誇,而是自信,就在這長嶺鎮中,她當屬拔尖的姑娘了。
若是連自己裴家都看不上……
馮瑾瑜暗下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爲若是裴家看不上她,當初就不會來議親了。
其中必定還有隐情,而這隐情或許就出在裴公子的身上。
一旁的春桃低聲碎碎念道:“還好這件事沒有宣揚出去,不然小姐的名節就不保了。這裴家也真是讨厭,如此高門大戶竟然出爾反爾,真是當我們馮府沒有官位襲身好拿捏了。”
“春桃,休得胡言!”馮瑾瑜臉色一肅,冷聲警告。
春桃小臉一皺,委屈的道:“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幫着裴府說話?我真是替你不值!”
“昨兒夜裏裴公子還救了小姐一回,我還以爲是個靠得住的,誰承想今兒就來反悔。”
“值不值自有爹娘爲我做主,容不得你在這置喙。”馮瑾瑜冷聲道:“裴老爺是長輩,雲琅将軍是六品大将,論地位論身份,甚至是基于最基本的禮數,我們也不可在背地裏暗語傷人。”
“況且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就這般跳腳,更不是我馮府之人該有的氣度,要沉住氣!”
不論何時,馮瑾瑜都是這樣的嚴于律己,包括自己身旁貼身的春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