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侯玉郎面色微冷的喝止住衆人的彩虹屁,看着這十幾個人問到:“你們可能嘗出來這道醬菜所用的配料和腌制手法?”
一句問話,内堂裏鴉雀無聲。
侯玉郎沉着臉掃過衆人,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
十幾個經驗十足的醬菜師傅,竟是不知這一道小小的蒜茄子是如何做出來的?
其中一人見氣氛太過尴尬,硬着頭皮開口:“這道醬菜,用了大量的蒜末……”
“我用你說,我又不瞎!”侯玉郎說罷,深深的歎了口氣。
衆人眼觀鼻、鼻觀心,瞧出來少東家心情不好,紛紛閉了嘴。
半晌,侯玉郎緩了一下心緒,也放平了語氣道:“給你們五天的時間,誰能做出和這道蒜茄子一樣口味的醬菜出來,賞銀——二百兩!”
二百兩?
衆人聞言,紛紛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而侯玉郎又一句話,像是一盆涼水一樣潑了下來:“我說的是一樣的口味,要一模一樣,差一點都不行!”
侯氏醬菜不能比其他的醬菜差,一點點都不行!
驅散了一衆醬菜師傅,侯玉郎郁結難舒,他怎麽也沒想到,侯氏醬菜百年招牌,竟會輸給一個路邊攤兒。
這太可笑了,若是讓父親知道,必定惹來震怒。
好在這醬菜攤隻窩在這早市的一隅之地,對侯氏醬菜還構不成什麽威脅。
但侯玉郎是個危機感十足的人,他知道這種情況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志安,去查一下今早那個醬菜攤兒的攤販。”侯玉郎開口吩咐。
志安聞言點了點頭:“少爺,是要帶那胖丫頭來見您嗎?”
侯玉郎擡了擡手,否定道:“先不急,看看這幾個師傅在二百兩的誘惑下能不能做出一樣的蒜茄子出來,若是做不出來……”
侯玉郎語氣一頓,繼而幽幽的道:“那這路邊攤兒的蒜茄子,也不能讓她繼續賣了!”
這影響到侯氏醬菜的利益和口碑,這等味道的醬菜若是不能爲侯氏的招牌,久而久之,長陵鎮的人就會忘了侯氏醬菜。
他決不能坐以待斃,抱有僥幸心理。
志安聞言,眼睛一眯,語氣陰森森的道:“主人的意思是……要把這醬菜攤給……”
一折扇敲到志安的後腦勺上。
侯玉郎訓斥道:“你這臭小子,腦袋裏竟想些什麽爛勾當,少爺我是那種人嗎?”
志安一臉委屈的揉了揉後腦勺:“我聽着您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不讓人家再賣這蒜茄子了嗎,怎的……”
“我的意思是,侯氏的師傅做不出來,我便花錢跟那攤販把這蒜茄子的制作方法買過來。”侯玉郎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志安道:“你家少爺我是生意人,又不是那土匪強盜,怎能行那龌龊之事?”
“你這腦袋一天到晚也不知尋思些什麽,淨是些不幹不淨的東西,跟了我這些年,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
志安委屈巴巴的噘着嘴,也不敢再多嘴了。
這少爺說話模棱兩可的,也不能全怪他會錯了意。
侯玉郎瞪他一眼:“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
“哦。”志安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育秧私塾在城東一處鬧中取靜的路段上,遠遠瞧着被石牆擋的嚴嚴實實的,裏面種植着大片楊柳樹,枝繁葉茂的探出牆來,瞧着倒是頗有書香門第的氣氛。
正門大開,這私塾雖是學堂之地,但卻并非不讓人進的,隻要不大聲喧嘩吵到學生們上課便可。
私塾内部和聶靈兒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的一樣,木質長廊連接一座座木質的教室,木桌排成排,後面放着軟墊,學生們都是坐在軟墊上背書學習的。
“這家私塾,可比坤哥輝哥的私塾好太多了!”軒也是第一次來,當下忍不住開口驚歎。
聶勇也低聲道:“這就是鎮上最好的私塾了,聽說教書的先生有十幾個,都是飽讀詩書的老先生,對待像童童那麽大的頑皮幼童,也有獨特的教學方法呢。”
聶靈兒聞言了然的點了點頭,說話間幾人已經走了一段路,卻不想還沒走到盡頭,可見這私塾規模不小。
而這時正巧碰到一間學堂下課,都是些像軒這麽大的孩子,一窩蜂的從幾人身邊跑過。
後面跟着一面善的老者,灰衣襲身,胡須半長,目光慈愛的瞧着這些學生又跑又跳,想來便是這私塾的先生了。
秋先生也看見了聶靈兒這幾個生面孔,當下不禁主動上前:“幾位來我們育秧私塾,是有何事?”
聶靈兒幾人先是俯身行了一個敬禮,那秋先生見狀也連忙回了一個禮,可見爲人嚴謹。
而後便聽聶勇先開口道:“先生,多有叨擾。今日我們前來是想看一看育秧私塾的環境,做一個初步的了解。”
“舍弟年下六歲,正是入私塾的年紀,隻是我們家住長陵鎮南邊石階村,隻久聞這育秧私塾是鎮上最好的,便想着過來瞧瞧。”
秋先生聞言輕笑一聲,語氣謙遜的開口:“最好二字自是不敢當,隻是教書育人乃我等本分,盡力而爲罷了。”
話落,秋先生思忖片刻,便出言提議:“我們每個班的名額是固定的,兩月後的六号是幼班新班的開班之日,眼下名額甚少,念你們家不在鎮上,若是打算送孩子來育秧私塾,我可幫你們預留一個名額。”
幾人聞言不禁面上一喜,似是沒想到這育秧私塾的教書先生竟如此心懷善意,談吐間流露出的是發自内心的涵養,讓聶靈兒幾人心中肅然起敬。
怪不得往年出過那麽多秀才,能在這等尊師教導下,即便不去考取功名,日後也定會成爲一個正直善良之人。
聶勇看向聶靈兒,聶靈兒淺笑着點了點頭。
聶勇見狀便道:“那就多謝先生了,舍弟名叫聶童,開班那日我們會把孩子送來。”
“好,免貴姓秋,字曆年,到時候你們直接來私塾找我便是。”
幾人連忙拱手道謝:“多謝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