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拾階而上,一步步登上大道之梯,凡她所踏之地,皆有金輝流淌。
金輝道道合一成金色長河,長河高高流往天穹,随着花庚同行。
打磨數百萬五氣三花聚頂,在花庚走至一萬餘步時化作一畝慶雲,金輝神花綻放,金色潮汐大浪翻騰,氣象萬千。
佳人又行萬階,面漲發紅,氣喘籲籲,難以爲繼。
道象逐漸衰落,大道禁锢已令她難以爲繼。
下方青靈擡首凝視,看着那一抹堅韌不屈身影,心中唯有選擇相信。
他給了花庚婆婆一次逆天改命的機會,但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許多太乙大修,努力一生也不能五氣三花圓滿,而十分之五中法道圓滿的太乙,隻有十分之三可以引動這天地道象,而引動天地道象的十分之三中,隻有十分之一的奇迹者可以登臨大羅彼岸。
花庚婆婆用她的大毅力達到了五氣三花的圓滿,青靈給她逆天改命引動了天地道象,這登道之階,唯有她自己可行。
花庚面目上已是蒼白,身軀都在顫抖,腳步每一次擡起,每一次落下,元神都被金庚大道震動撞擊,痛苦不堪。
但,她擡首,看向了還剩萬餘階的路,咬牙直上。
身軀褪去,一條金色巨蟒直行道梯,每向前爬行一步身上金色蛇鱗就會掉下三十六片,連帶着血肉。
但巨蟒身上阻力大減,拼命的奮力向前攀爬上終點。
四方強者紛紛矚目,都廣之野風雲再起,大羅顯世。
金蟒遍體鱗傷,長長道階上是一行血迹斑斑,是于道執着,是大羅信仰。
道梯很長,金蟒很累,很狼狽,但沒有停下。
五萬三千道梯,金蟒爬了三天三夜,到了最後每爬一步它都會停歇半刻,一點一點,即便是身體已逐漸冰冷,生死的恐懼籠罩,金蟒也沒有回過頭,從來不曾停止。
金蟒眼中帶着瘋狂的執念,最後一步,蛇軀一跨,大羅道成!
天地金霞滾滾而來,無盡靈氣潮汐湧入。金蟒化人,不過不是佳人,又成老妪,持杖而立大羅彼岸。
金色潮汐在她腳下流淌,她走過,她爬過的道梯,她以鮮血浸染的道梯,紛紛化去,一道金橋嫁接天地。
金色大河上,花庚婆婆老人立橋頭,回望彼岸,花開不敗,金花璀璨。
一個金之世界彰顯,立于橋頭,其道大光。
青靈面上一松,喜笑顔開,“恭賀婆婆證道大羅,超脫天地!”
花庚收起道象,滿目含笑:“還是多虧你了。若無你,絕無今日的花庚。”
當年她的一時善念,創造除了汐山中興的一個契機!
青靈眼中帶着敬意,道:“婆婆的大勇氣大毅力,更勝于我。隻不過是受限于血脈肉身罷了。”
“呵呵,時也,命也。既是我命,自有我時。”花庚搖頭失笑,
青靈與花庚回了汐山,一族雙大羅,即便是整個龍族附庸中都是極少的族群。
整個東荒也因爲汐山的崛起,而陷入沉默,征伐動蕩了無數歲月的東荒,終于逐漸平息。
而青靈也終于自俗事中抽身,踏入大羅之境的修煉。
彌天索二十七重先天道禁被青靈盡數煉化。
那天,東荒之上,青鎖遮天蔽日,無數青鎖裝下了一方天空。
這件沉寂無數歲月的靈寶,終于回歸本初,顯靈天地。
而青靈元神入定,左手爲春神印,右手爲始祖印,木道爲根基,橫衍枯榮,縱衍生死,合歸一個生死枯榮。
建木成長,承接一重天九天罡風之力。
風吹風舞風狂暴,一重天中無雲無水,唯一的是風。
風聲呼嘯中,建木逐漸成長,一日長一三尺又三,一日一丈,雖然緩慢,可穩定且持續。
建木在罡風的摧殘中,枝葉死又生,生又死,生死不停轉換,風之道,在于動。
天地萬物無風不動,凡動必有風起。
風語呢喃,仿若輕誦詩篇,又如兇惡狼虎吞噬一切的恐懼。
青靈站在建木端頭,感受四方風氣入體,虛無風,噬魂風,絕寒風,黑風,裂體風,金戈風,風之種種皆留下痕迹落在了百次摧殘又百次生長的建木上。
感受風的輕語,風的詩情,風的狂舞,風的怒号,風的宣洩,吹天吹地,萬物臣服。
青靈在建木之頂翺翔四方,閉目而感風,一立萬年又萬年。
在漫天風罡中,建木一丈丈升起,無盡風聚納中心,一道偉岸的龍卷風将建木包圍其中。
一重天下建木身軀風和日麗,一重天中狂風四卷,肆虐不堪。
漫天風息中,青靈周身漸漸随風而和,風吹起落皆由心動。
大羅之道,道之極,一道通之,萬法皆通。
一元一元又一元,時光如水流淌,光陰漫漫,光陰如瀑,建木又高萬丈萬丈。
在建木頂端,青靈沐銀輝,光陰漣漪蕩起,萬年前的風吹過金日的建木。
青靈一瞬開眼,狂風大起,一重天上無盡風暴之怒聚如雷霆,破空聲撕裂耳膜,如龍吟虎嘯,風破長空萬古。
萬千風息彙聚,建木以風成長,一瞬長過百十元會,風起木升直入二重天。
而青靈百畝慶雲又納入百畝風息,風和雨落,慶雲沉浮起落頭頂。
他以春神掌風雨之風權柄,參悟風之大道,領悟一道通一重天,建木以風罡爲力長高萬重,承天之力又重三分。
青靈氣運又盛三分,道行又升一重,成爲大羅金仙二重天。
這一天,距離花庚大羅已有十二元會,他已經渡過了五十元會,壽數六百四十五萬載。
族長金仙已有隕落者,死傷者數十,但他這位大羅金仙仍舊長生不老,容顔未變。
他體内大羅道界生死之外,世界音中,又多出了微風細雨,或狂風怒号,由風指引,四季由風轉動。
青靈修行越久,一顆心越沉寂在萬古歲月中,情緒難流,趨于淡漠。
即便族長當年老人一位位逝去,他也隻是感慨一聲,心無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