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溫北寒便駕着一輛馬車前來,籲的一聲停在了溫夫人的面前,恭敬地低頭攙扶過了溫夫人說道:“娘,上車吧。”
溫夫人上了馬車,對溫北寒吩咐了一句:“去漠知洲皇城,挑最近的路走。”
溫北寒點了點頭,替溫夫人将簾帏拉拉好,道了一句:“娘,這一路還挺遠的,你身子還沒好得好,就睡會兒。”
溫夫人心裏很暖,但是她亦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隻是淡淡笑着道了一句:“我兒長大了。”
溫北寒笑了笑,駕着馬車駛出了邊境之地。
在馬車的身後,赢雪臨的身影緩緩出現。
她凝望着馬車離去的方向,又回頭看向了方才五彩光芒出現的地方,鎖眉命令道:“傳令下去,啓程漠知洲皇城。”
“是!”
一旁的侍女低頭領命,匆匆去辦了。
赢雪臨則低頭思索了片刻,喃喃自語道一句:“難道……栖凰之路已經出現了?”
她的眉宇間猛地一驚,一股深深的擔憂和迫切之意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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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月麒麟從天際一躍而下,穩穩當當地落在了皇城的南施街之上,愣是将街上的大青石闆踩了個粉碎。
深深凹陷下去了四個大坑。
陳木涼和李傾從月麒麟的背上下來站定。
陳木涼見李傾始終将琉璃問盞放于身後,總覺得他哪裏有點不對勁,便欲去搶琉璃問盞。
誰知,李傾卻防備得很。
他一把将琉璃問盞舉過了頭頂,舉得高高的,佯裝生氣了的樣子說道:“木涼,别鬧,一會兒再摔壞了。”
“你給我我就不鬧了。”
陳木涼眨巴着眼睛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向了李傾哀求道。
“這不是你該碰的東西,你最好離它越遠越好。”
李傾的目光裏掠過了回避之意,往後退了幾步匆匆說道。
“爲何?是因爲方才它裏面出現的那道路嗎?”
陳木涼不解地問道。
直覺告訴她——李傾一定知道些什麽,但是他卻不願意告訴她。
“有些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總之,你聽話點,不要去碰這玩意兒就好。”
李傾嘀咕了一句,一向自信笃定的眼裏第一次多了患得患失的躊躇之意。
陳木涼不懂,但她卻覺得那道五彩的道路對她而言,有着極爲緻命的吸引力。
她微微昂起下颚,略帶疑惑和一絲倔強地問道:“若是我執意要去碰這個東西呢?”
李傾的眼中光芒不由一暗,沉默了片刻道了一句:“也許,我會因此失去你。或者,你因此,失去我。”
陳木涼鎖緊了眉頭,她沒有想到事情如此嚴重。
她亦沉默了片刻,緩緩問道:“所以,方才那條五彩之路便是栖凰之路?”
李傾沒有隐瞞她,緩緩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我想是的。”
他深吸一口氣,凝視着陳木涼說道:“自古,擅自入栖凰洲者,死。絕無例外。”
“栖凰洲的那般人已經不是人了。”
“他們若是真想對你做什麽,如同碾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知道嗎?”
陳木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後便低頭不語。
但她不知道爲何,即使李傾這般跟她說清楚了,她仍然覺得那道五彩光芒的道路似乎不斷地在召喚着她,不斷地令她難以控制。
她竭力克制着這種令她不安的感覺,慌亂之餘,亦不敢告訴李傾。
正在他們準備回去之時,卻聽得身後響起了女皇的聲音。
她說道——
“陳木涼,你難道不想知道爲什麽隻有你才能召喚出栖凰之路嗎?爲何琉璃問盞和月麒麟都認你爲主?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你真的願意一輩子當個傻子嗎?”
陳木涼有些厭惡地轉過了身,盯着女皇說道:“我們還沒找上你,你倒是先找上我們了?呵……真有意思。”
“是你故意向軒轅荒蕪暴露了我們的位置吧?漠知洲皇城今日的模樣,亦是你自導自演的傑作吧?”
“怎麽,這會兒嫌事情不夠大?”
陳木涼刷地一聲抽出了飛雪刀,冷冷看向了女皇說道:“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漠知洲的女皇,你若是敢挑事非,我一定手刃了你。說到做到。”
女皇緩緩看向了陳木涼,眼裏多了一絲沉冷之色。
她笑了笑道了一句:“看來,你還不是很清楚自己是天女青蘭的女兒?亦或是你知道,但是你卻從來不知道青蘭來自栖凰洲?”
“來自栖凰洲?”
陳木涼皺了皺眉頭,狐疑地看向了女皇問道:“這些你又是怎麽知道的?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因爲,我當年便是青蘭身旁的侍女。”
“這些年來,我一直守着這琉璃問盞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物歸原主。我年紀也大了,指不定哪天就受不了這琉璃問盞了……”
女皇凄然一笑,緩緩看向了陳木涼,滿目失望地說道:“隻是,我沒有想到,當我想方設法地将琉璃問盞給了你之後,你會聽這個小子的話,斷了去栖凰之路的念頭。”
“你少在這兒妖言惑衆。你甘願以整個皇城做誘餌,欺騙我們前來,又聯合了外族來幹涉此事,說明你的目的根本沒有那麽單純!”
陳木涼冷冷看向了女皇,厭惡地說道:“我不會上你的當的。我不殺你,已經是對你的仁慈。”
女皇的唇旁掠過了一絲冰涼的笑意,似一個深不見底的冰冷深淵一般。
她緩緩擡頭,唇旁是嘲弄的冷笑之意。
她冷笑一聲道了一句:“想不到青蘭拼死也要生下你,而你呢?卻連踏上栖凰之路去找她的勇氣都沒有。真是可悲可歎。”
“什麽?!”
陳木涼的眼中一驚,她以爲自己聽錯了,皺眉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母親還活着???”
“她在栖凰洲?!”
女皇的目光微微一收,深深地看向了陳木涼,說道:“我說是的,你會信嗎?”
陳木涼懷疑地看向了女皇,但是得知自己的母親有可能還在的消息令她不由得一陣狂喜。
雙重的矛盾令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于是她選擇了沉默。
許是看穿了陳木涼的矛盾之處,女皇輕歎一口氣,緩緩道了一句:“當年她快死的時候,栖凰洲有人來接她回去了。她并未真的葬在江南。”
“信,或者不信,在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