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知洲皇城附近,不斷是從城内湧出的百姓,個個皆面露匆匆之色,背着行囊,拖家帶口地往外流竄着。
就連守門的侍衛也早就不見了蹤影,根本不管這些百姓的去向。
城内則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逃離的人群,根本已經沒有了往昔的繁華與熱鬧。
左衽和侍衛逆着人流往城裏走去,眼中的擔憂越來越深重。
“洲主,看這情形,城内狀況怕是不理想。我們要不要等一等?等我們的人到齊了再進城?”
侍衛擔憂地提議道。
卻見左衽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說道:“來不及了,得快些進城。若是那件東西被有心之人拿走了,就晚了。”
左衽堅持快步進了城,侍衛也隻好跟着,一直警惕地緊握着手中的劍,不敢懈怠絲毫。
湧出城的百姓越來越多,如潮一般朝着左衽這邊擠了過來,在一個壯漢的硬擠之下,很快左衽和侍衛被沖開了。
侍衛努力想要上前去尋左衽,卻于他拼命擠到前面的時候發現根本沒有了左衽的身影!
“糟了。”
侍衛心中一驚,不敢耽擱,立刻拉開了随身的一個煙花!
而此時,在離大街不遠處的一個小胡同裏,左衽被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以一把精緻短刀逼在了牆壁之上不能動彈。
左衽上下打量了一下蒙面之人的外貌特征,但是此人行事甚是小心,除了一把作爲武器的短刀外,幾乎沒有一處能辨認出身份的地方。
他的面龐更是被銀色面具遮了個嚴嚴實實。
左衽把目光落在了那把短刀之上,卻見短刀之上有一隻五爪的蟒盤踞于刀柄之上,以鎏金鍍成,甚是華貴。
左衽微微一笑,開了口說道:“少俠這般大費周章地在這裏逮我,是有什麽所求嗎?”
蒙面少年傲然地掃了他一眼,冷冷道了一句:“左洲主,你我并無仇恨,但若是你執意要進皇宮奪去琉璃問盞,那麽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你知道琉璃問盞?也知道我此番前來是爲了此物?”
左衽面部始終保持着微笑,絲毫沒有被看透後的慌亂,隻是,他的眼裏多了很多的懷疑。
“别那麽多廢話。随我走一趟。得罪了。”
還沒等少年的話說完,左衽便已覺脖頸處被用力敲擊了一下,整個眼前一暗失去了知覺。
等左衽醒來的時候,已是在一輛馬車之上。
馬車普普通通,所走的路亦崎岖無比,颠簸之下年邁的左衽都快吐了。
他強忍着不适,掀開了簾帏問着駕車的少年說道:“小少俠,你這是要帶老夫往哪裏去?”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少年倒是也回答了他,沒有絲毫的不敬之意。
左衽見少年倒是一身正氣,并無奸猾之姿,便也就安心地坐回了馬車之上,閉上了眼睛索性打起了坐。
他這般随遇而安,倒是令少年的眼中抹過了一絲疑惑。
但少年沒有注意到,左衽一直播着手中的佛珠珠串,口中默默地數着數字。
左衽算過,他撥動一粒珠子大約是四秒,按照馬車的速度,倒是能大約估計出車程來。
過了整整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路才開始變得平坦。
少年亦籲的一聲停住了馬車,對着車内喊了一聲:“左洲主,下來吧。有人要見你。”
左衽這才睜開了眼,緩步走下了馬車。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大片的荒野,一望無際的皆是亂葬崗,一座座的墳頭似乎很久沒有人修繕了,深夜看上去倒是瘆人得很。
而在不遠處的一處墳頭前站着一個身材曼妙的翠衣姑娘,背對着他,隻能隐約估摸出年紀不大。
“辛苦小少俠了。”
左衽看了一眼那姑娘,緩步蹒跚着往前走去,絲毫沒有在意少年拿着短刀始終走在他的身後。
翠衣姑娘很快便聽到了左衽的腳步聲,她緩緩轉過了身。
左衽瞬間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翠衣姑娘的眉心有一枚桃紅色的牡丹花印!
左衽迅速明白了過來。
他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離翠衣姑娘五尺的地方,笑了笑說道:“原來,姑娘便是那位擁有牡丹花印之人。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
翠衣姑娘的眉宇之間有一抹拒人于千裏之外之意,她隻是極爲冷淡地掃了一眼左衽,說道:“想不到左洲主竟然連夜趕來救漠知洲這不成氣候的女皇,倒是也算得上義氣。隻是這般匆忙,難免會有纰漏。”
“這一路不好走,倒是委屈左洲主了。”
左衽緩緩一笑,負手而立,道了一句:“老夫老了,到哪裏,走哪裏的路都一樣。隻要不是歪門邪道就行。”
“姑娘既然将老夫帶來了,不妨有話直說。這夜寒露重,老夫關節不好,怕是站不久。”
翠衣姑娘自然是聽出了左衽話語之間的譏諷之意,眉宇間掠過了一絲不悅之色。
她走近了左衽幾步,以居高臨下的姿态高傲地說道:“左洲主,既然你這般說了,我也就說明來意。”
“我要你,怎麽來,還怎麽回去。”
“女皇,我不會動她,照樣讓她吃香的喝辣的。但,琉璃問盞,我要定了。”
“你懂嗎?”
左衽的目光微微一寒,始終笑着說道:“姑娘既然如此執着于琉璃問盞,應該知道此寶物是認主人的。”
“老夫若是走了,姑娘能保證能順利将琉璃問盞歸爲己有嗎?”
他此話一出,翠亦女子的眼眸中掠過了萬般驚詫之色!
她連連幾步上前,陰冷地問道:“你竟然知道讓琉璃問盞認主的辦法?”
與此同時,左衽身後的銀面少年亦掠過了驚喜之色,但是他很快低頭将這一抹情緒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左衽将翠衣女子的情緒看在了眼底,不動聲色地說道:“當年,琉璃問盞認主之時,我亦在場。大約懂一些門道,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姑娘的忙?”
翠衣女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戒備地問道:“你當真願意幫我的忙?爲何?”
左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緩緩道了一句:“姑娘可以不信,但是可以一試,不是嗎?”
翠衣女子打量了左衽很久後才跟銀面少年使了個眼色說道:“帶左洲主進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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