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看啥?看你爺爺給你尿尿?”
林總頭毫不客氣地将左仲一推,粗着嗓子吼道。
左仲被他這般一推,亦是一個踉跄差點磕在了地上。
但他什麽也沒有說也沒有罵,隻是咬着牙忍了忍,眼裏多了憎恨之意。
他被押着上了軍營之後的城樓之上,面對着忠誠于他的将士,他在李傾的眼神威脅之下不得不喊道:“停戰——”
他這一聲喊,令正在浴血奮戰的吞天洲将士皆愣了一下。
他們齊齊朝着城樓之上望去,這才發現,他們的主帥已經被敵軍擒拿住。
這一望,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嘩啦啦——”一片兵器被丢下的聲響,所有的吞天洲将士的面容之上皆有失望和不甘心之色。
與此同時,“刷——”的一聲,盛秦将士訓練有素地将吞天洲士兵俘虜,未曾放過一個。
而這時,誰也沒有看到,在城樓屋檐一處隐蔽的地方,一支冷箭從暗處穿出,朝着士兵中唯一沒有穿铠甲的陳木涼射去!
這一箭力道霸道無比,内力十分雄厚,速度之快幾乎世上再也沒有第二人。
陳木涼隻覺一聲空氣被撕裂的聲響,接着便有一道利光朝着自己射來!
她下意識地踏馬一躍而起,逆着那股利光來的方向,迎了上去!
“陳木涼!”
李傾大驚失色,剛要舍身飛下去救她,卻被一旁的青鳥拉住了袖口。
“國公别急。”
青鳥搖了搖頭,指向了陳木涼手間的一個小動作。
隻見陳木涼将指尖放在了腰際間,飛速掏出了飛雪刀,眯起了雙眼瞄準了箭來的方向,憑着感覺用力一扔!
與此同時,她借着這股仍的勁兒将身子往上一提,腳尖剛好踏過了那支飛箭。
借着飛箭的力量,她一個極爲輕盈的姿态便躍上了城牆的一角。
而就在此時,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之中,隻聽得“嗤——”的一聲刀入血肉的撕裂聲響,暗處一道濃厚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濺開!
一聲痛苦的哼聲随之傳來,“咚——”的一聲後一道身影癱軟跪在了拐角處。
陳木涼立在了那道身影前,逼近了一步,皺了皺眉頭道了一句:“是你?笛侍?”
笛侍被飛雪刀扔中了心髒之處,換做普通人早已歸西了,然而她卻硬是憑着内力撐着一口氣緩緩看向了陳木涼。
“是又如何?沒……沒能替二皇子殺了你……是我的……錯……”
笛侍斷斷續續地撐着一口氣如遊絲般說着不甘心的話,令陳木涼不由得覺得有些惋惜。
“笛侍,你一片忠心是好事。但,努力錯了方向,也忠心錯了人。左仲,他不值得你爲他這般賣命。”
陳木涼搖了搖頭,掃了笛侍一眼,說道:“而且,就算你一箭射中了我,你也未必能趁亂全身而退,又何必?”
“笛侍今日所做……皆爲二皇子……就算救……救不了……也死得其所了……”
笛侍斷斷續續地說完話便一陣劇烈地抽搐,随後便癱軟沒了聲息。
而一旁一直看着這一切的左仲則第一次在衆人面前紅了眼。
他緊緊咬着牙關,眼裏皆是難過和憤恨之意。
但,他隻是一仰脖,将眼淚吞了下去,再也沒有看笛侍一眼。
陳木涼輕歎了一聲,蹲下身子将飛雪刀拔出。
然而,此時她卻赫然發現,随着笛侍的血液不斷流出,她的血液裏竟有無數的黑蟻蜉蝣在遊動!
所經之處,皆是一片腐蝕!
“不好!她的體内竟全是黑蟻蜉蝣!她竟早就做好死一人拉所有人墊背的準備!”
陳木涼驚呼一聲,連連後退好幾步。
“什麽……?”
李傾亦一驚,他護住了陳木涼,臉色陰沉地快速道了一句:“撤軍,後退!”
衆将士皆快速押着俘虜迅速往回退去。
而就在這混亂之時,高陽公主卻從一旁悄悄靠近了林總頭,趁他不注意之時,一記悶棍敲在了他頭上,一把扯過了左仲的胳膊快速道了一句:“快走!”
“他被救走了!”
陳木涼剛要去攔住高陽公主和左仲二人,卻被李傾攔住了。
“現在還是先離開這裏爲好。”
李傾将林總頭扛在了後背之上,帶着青鳥和陳木涼兩人從城樓之上一躍而下,快速朝後撤去。
而此時,整個城樓之上開始蔓延開了黑蟻蜉蝣,且呈現不斷擴散之勢散開,密密麻麻地将城樓堆積成了一片黑色!
在衆人近乎絕望的目光之中,隻見那座原本雄偉高聳的城樓竟在片刻之中“轟——”地一聲被腐蝕憑空散做了一地的齑粉!
衆人呆了一呆,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眼裏皆是畏懼之色。
——若是這些黑蟻蜉蝣爬到人身上,那不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林總頭清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看見對面那片黑蟻蜉蝣的黑色越來越擴大,甚至開始要向着城池和河道蔓延而去之時,搖着頭難以置信地喃喃問了一句:“國公……這是要死啊……”
李傾亦沉冷地看着這一幕,低沉地道了一句:“你先帶着全軍撤離,能撤多遠撤多遠。另外,不得虐待戰俘,若有城中百姓逃出,不得不接納,否則軍規處置。明白?”
“明白!”
林總頭得了令,立刻去操辦了。
李傾和陳木涼遠遠地望着這一幕,皆無言對視,心中震撼無數。
“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去求月舞洲了。”
李傾搖了搖頭,輕歎道一句:“若是連月舞洲也收拾不了這些黑蟻蜉蝣,那麽五洲便會再無立身之處。”
“月舞洲的月麒麟,可不是誰都請得動的。”
青鳥亦搖了搖頭,輕聲道了一句:“看這情況,已經不僅僅是要出動宗師傳人的程度了……若是沒有當年月麒麟覺醒踏平黑蟻蜉蝣的情景重現,怕是一切都……”
陳木涼遠遠地便聽到了對面城池裏傳來了百姓驚恐的嘶吼聲,皆不超過片刻便沒了聲息。
她不由得心中一緊,頭開始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一旁的李傾忙扶住了她,關切地問道:“木涼,木涼?你怎麽了?”
陳木涼努力清醒地晃了晃頭,吃力地道了一句:“沒什麽……我們也先撤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