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頓海姆”秘境雖然并非無邊無際，但也足夠廣袤。
斯科特乘坐着烏鴉們拉的“飛屋”，花費了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來到秘境邊緣。
“飛屋”停下後，斯科特起身走到門口跳下，他身後的鬥篷飄揚，帶着他輕盈的落地。
前方依舊是一成不變的荒蕪景色，看起來似乎還可以繼續前進。
但當他伸出了手，便立刻觸碰到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嘎嘎……嘎……”
鴉群中一隻烏鴉大叫了幾聲。
蘭波充當了翻譯，“它說，地宮入口就在那邊。”
斯科特點了點頭，看向蘭波用翅膀指示的方向。
那邊，無數造型怪異的亂石高高聳立，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岩石森林。
斯科特抽出了魔杖。
他先是讓小屋落地，然後解除了烏鴉們身上的缰繩。
“嘎！”
那隻烏鴉直接朝着石林上方飛去。
“走，我們去看看。”
海蓮娜跟在烏鴉身後飄了過去。
斯科特又揮了揮魔杖，讓拉文克勞的畫框和［魔鏡］漂浮在自己身邊，然後跟了上去。
進入石林中後，光線突然變暗了很多。
斯科特取出魔法燈，提在手裏後才繼續往前走。
腳下是積年不化的冰雪，踩上去後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鍾，他看到了海蓮娜的背影。
斯科特加快腳步走到海蓮娜身邊，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他們的前方是一個圓形的巨坑，坑底聳立着一座殘破的金字塔。
看着那堆斷壁殘垣，一股古老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斯科特觀察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一條直接通往坑底的石階。
石階很長，一多半都隐藏在陰影之中。
海蓮娜說：“還是讓我先下去看看吧。”
“沒事。”斯科特朝着石階走去，“我們一起下去，先看看再說。”
他圍着巨坑邊緣走了幾分鍾，踏上了向下的石階。
近距離觀察，斯科特發現石階很簡陋，也很窄，幾乎隻能容一個人通行。
好在海蓮娜并不需要占據空間。
随着斯科特不斷向下，漸漸走入了光照不能直射的陰影中。
到了這裏，下方的石階開始出現多出損毀和斷裂。
“這裏似乎有戰鬥過的痕迹。”
斯科特提着魔法燈蹲下身，仔細觀察着石階上痕迹。
“但年代太過久遠了，我也不能确定。”
他轉頭看向畫中的拉文克勞。
“您說呢，導師。”
“的确是戰鬥的痕迹。”拉文克勞說，“看來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海蓮娜也說：“确實有些不正常，‘尼福爾海姆’秘境中的那座冰宮是完好無損的，這裏卻破敗得厲害。”
“希望我要尋找的東西還在。”
斯科特站起身，繼續朝下方走去。
到達巨坑底部之後，斯科特更加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這些建築不是自然風化腐朽的。”
他站在石闆鋪成的主路上，看着道路兩旁的建築廢墟和殘破的巨人雕像。
隻有人爲的破壞才會讓這裏變成這個樣子。
很顯然，這裏發生過戰鬥，而且是很激烈的戰鬥，導緻很多東西都損毀嚴重。
斯科特沒有在路上多做停留，繼續向前，來到金字塔下方，看着金字塔入口倒塌的石門。
雖然沒有門遮擋，但由于光線照射不到塔内，他也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海蓮娜又提議，“我先進去看看，确定沒有危險後你再行動。”
這一次斯科特沒有拒絕。
“那就麻煩你了。”
海蓮娜點了點頭，直接飄進了大門内部，消失在那片黑暗中。
斯科特也沒有站在原地等待，而是去到另一邊的廢墟裏仔細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但找了一圈之後，他卻沒能看到任何帶文字符号的東西，不免有些失望。
他站在廢墟之上，和畫中的拉文克勞說話。
“不提發生過的戰鬥，我有些不明白，他們建造這些建築和雕像有什麽意義呢？”
那些雕像雖然殘破不堪，但也能看的出雕刻的并不是神像，而是一些巨人。
這些巨人雕像的外形比尤彌爾要粗犷猙獰得多，倒是符合“約頓海姆”在神話傳說中的描述。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麽意義。
但斯科特又不太相信“阿加斯德”學派的巫師們會做一些無意義的事。
“也許隻能從那座金字塔裏找到答案。”拉文克勞說。
廢墟内部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文字符号，即使是拉文克勞，這時候也無法回答斯科特的疑問。
斯科特轉頭看向金字塔那邊，正好看到海蓮娜從門中出來。
他連忙從廢墟跳下，迎了上去。
就在此時，另一個半透明的白色身影從海蓮娜身後的陰影中飄了出來。
“母親，斯科特。”海蓮娜介紹，“這位是傑弗裏先生。”
“你們好。”
傑弗裏先生溫和的朝他們打招呼。
他是一位中年形象的幽靈，穿着一身古老的巫師服飾，下巴上留着卷卷的胡須。
“您好，傑弗裏先生。”
斯科特行了一個巫師禮。
傑弗裏先生用直接的視線觀察着斯科特。
“你的名字？年齡？”
“我的名字是斯科特特羅洛普，17歲，先生。”
“我聽這位小姐說，你繼承了我們‘阿加斯德’的理想？”
斯科特點頭，“是的，我已經去過了‘岡格尼爾之塔’與‘尼福爾海姆’秘境，取得了你們留在那裏的東西。”
說話的同時，他向傑弗裏先生展示了自己脖子上的［奧丁之眼］吊墜，以及左手食指上的［赫瓦格密爾指環］。
“你是真心的認同我們的理想嗎？”
傑弗裏先生看起來有些激動。
“你要沿着我們曾經夢想的路直接走下去嗎？”
“是的。”
斯科特再次點頭。
“我已經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夥伴，我們将會一起努力，團結更多的巫師，創造一個隻有巫師和魔法的新世界。”
“好，很好。”
傑弗裏先生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看得出，你是認真的！”
這一刻，他的眼角甚至流出了眼淚。
“我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
斯科特沒有打擾，等到傑弗裏先生平複了心情，他才開口詢問，“傑弗裏先生，我能問問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嗎？”
“這裏……”
傑弗裏先生看着金字塔外的大片廢墟，表情複雜。
“這裏曾經是我們最後的藏身之所。”
“藏身之所？”斯科特不解，“如果是藏身的話……”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奧丁之眼］吊墜。
“這裏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起碼有山有水，能種植植物，也能養活動物，怎麽都比“約頓海姆”這個不毛之地要強。
“［奧丁之眼］嗎？這樣的異空間并不是隻有一個。”
傑弗裏先生笑了笑。
“我們可以躲藏在這個秘境裏，然後讓這些異空間産出食物。”
“也是……”
斯科特點頭表示了解。
傑弗裏先生開始講述一千多年前發生的事。
當“阿加斯德”出現叛徒，他便是帶着學派研究資料出逃的幾位年輕巫師之一。
“……其他人拼死攔住了追兵，殺死了叛徒，我們五個年輕人在長輩們的掩護下從‘金宮’逃了出去。”
“我們先是去了尼福爾海姆，在那裏，我們按照計劃留下了傳承石碑和看守。”
“最後，我們又跨越重洋，來到這片冰封的大陸，找到約頓海姆。”
“教廷絕不可能找到這裏。”
“我們計劃在這裏繼續研究，期待着有一天能卷土重來，完成我們的理想。”
“之後，我們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
“但在最後，我們之間卻發生了分歧。”
畫中的拉文克勞說：“有人想要回去，自己親手完成夢想，有人卻寄希望于不确定的未來。”
“你說得沒錯，這位女士。”傑弗裏先生贊歎的說，“您真的很敏銳。”
斯科特問他，“那麽，您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我？”傑弗裏先生笑了，“我選擇的是未來。”
斯科特再次看了一眼廢墟，“因爲意見不合，你們發生了沖突？”
傑弗裏先生沉默了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的，我和夥伴們之間發生了沖突。”
他看着斯科特，用沉重的語氣講述。
“那時候，有人覺得過去了十多年，外界肯定也已經安全了。”
“他們想要更改原本的計劃，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裏，回到人群中去。”
“他們想要讓‘阿加斯德’再次發展壯大，想要親手完成學派一直以來的願望。”
“但我并不認同。”
“教廷那樣的龐然大物，十多年并不能讓它發生任何改變。”
“我們沒有與教廷抗衡的實力，隻有将希望寄托于未來。”
“但五個人中，隻有我一個人選擇了未來。”
聽到這裏，斯科特明白了什麽。
他驚訝的看着傑弗裏先生，“你……”
“是的。”傑弗裏先生肯定了他的猜測，“我殺了他們。”
“啊……”
海蓮娜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傑弗裏先生漂浮到那堆廢墟前。
“因爲我們之間的戰鬥，這裏被毀于一旦。”
“爲什麽？”海蓮娜忍不住問。
“爲什麽要殺了他們嗎？”
傑弗裏先生回過頭。
“那時，他們離開這裏的心已經不可阻擋。”
“我無法每時每刻看着他們，阻止他們離開。”
“而他們一旦離開，就有可能會被教廷抓住。”
“那樣的話，我們‘阿加斯德’學派的一切布置都有可能會暴露給教廷的家夥們。”
“殺死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海蓮娜說：“你并不能确定，未來一定會有人能成功繼承你們的理想。”
“是的，我不确定。”
傑弗裏先生語氣平靜。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願讓屬于‘阿加斯德’的知識落到教廷的手上。”
說到這裏，他臉上浮現出諷刺的笑容。
“說不定他們會用‘尤克特拉希爾’打造一個虛假的天堂。”
“那會讓我想要作嘔！”
斯科特開口，“從您現在的外表看，您也是死于那場和同伴的戰鬥之中。”
“是的，我殺了他們四個，但自己也沒能多撐一些時間。”
傑弗裏先生點頭承認。
“因爲想要看到未來，我死後選擇變成幽靈，在這裏等待了一千多年。”
“原來是這樣。”
斯科特沒有對傑弗裏先生口中關于過去的故事發表任何評價。
都已經是一千多年以前的舊事了，不管是真是假，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想要的隻有那些知識，而這可能需要傑弗裏先生帶路。
“那麽，那些知識還保留着嗎？”他直接問，“我是否有資格得到那些知識？”
“展示給我看吧，斯科特。”
傑弗裏先生對斯科特說。
“展示你學到的‘尤克特拉希爾’，以及‘岡格尼爾’！”
斯科特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魔杖。
“尤克特拉希爾！”
白色的初始盧恩符文組成樹狀圖案，籠罩在傑弗裏先生頭頂。
傑弗裏先生擡頭看着那些符文，并沒有躲開。
随着一陣白光，他的身影和符文一同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斯科特再次揮動魔杖。
“尼德霍格（Nidhogg）！”
黑色的初始盧恩符文構成了一頭龍的圖案。
“黑龍”張嘴啃食着，破開了斯科特剛才創造的異空間。
傑弗裏先生再次出現。
“不錯。”
他面帶微笑，鼓了鼓掌。
“不管是‘尤克特拉希爾’，還是反咒‘尼德霍格’都掌握得很好。”
斯科特再起舉起魔杖。
“岡格尼爾。”
金色光芒一閃而逝。
一旁的巨人雕像頭顱上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火焰熊熊！”
“岡格尼爾！”
“風旋驟卷！”
“岡格尼爾！”
“清水如泉！”
“岡格尼爾！”
“房塌地陷！”
“岡格尼爾！”
斯科特又依次演示了以火、風、水、地四大元素爲主體的“岡格尼爾”，對周圍的廢墟造成了巨大的二次破壞。
随後，他收起魔杖，看向傑弗裏先生。
“哦，你合格了，斯科特。”
傑弗裏先生看起來十分滿意。
“不過，你依舊要小心教廷。”
“已經沒有教廷了。”斯科特笑着說。
傑弗裏先生瞪圓了眼睛，“你說的是真的？”
斯科特點頭，“更準确的說，是教廷早就已經失去了超凡力量，也沒有了對巫師和魔法的記載。”
“那還等什麽？”
傑弗裏先生直接轉身，朝着金字塔内飄去。
“跟我來，我會把一切都交給你。”
斯科特和畫中的拉文克勞導師對視一眼，跟在了傑弗裏先生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