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三位教授已經吸引了酒吧内所有人的視線,斯科特也沒有遮遮掩掩,反而也轉過頭光明正大的看向他們。
突然被一群酒客圍住詢問消息,弗利維教授的表情明顯有些尴尬,麥格教授和芭布玲教授倒是十分鎮定。
或者說,麥格教授很鎮定,而芭布玲教授是一如既然的冷淡。
“我們知道得也不比你們多。”弗利維教授說,“但是……”
他欲言又止。
“是的,神秘人真的回來了。”麥格教授嚴肅的接了一句。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此時聽到麥格教授肯定的說法,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動作一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真的嗎?”
有人大概是不死心,仍然用戰戰兢兢的語氣問。
麥格教授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然,鄧布利多已經和他交過手了。”
“結……結果怎樣?”問話的人聲音更加顫抖了。
“神秘人逃走了,帶着他麾下的黑巫師們。”麥格教授語氣沉重,“當然,魔法部也抓到了一批食死徒。”
“逃走了?”
聽到她這樣說,周圍的人反而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我們還有鄧布利多!”
“果然,隻有鄧布利多才能抵抗神秘人!”
“鄧布利多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人們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拼命贊美鄧布利多的偉大。
就連坐在斯科特身邊的豁牙的褶子也不例外。
他們甚至不再糾纏風韻猶存的酒吧老闆羅斯默塔女士,而是果斷離開吧台,舉杯和其他人一起贊美鄧布利多,試圖向麥格教授打探更多的消息。
斯科特口中嚼着漢堡,默默的看着這一幕,沒有參與。
因爲酒吧内并不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所以他的選擇也不算特立獨行。
“這樣的贊美又有什麽用呢?鄧布利多始終隻是一個人,他救不了所有人。”
聽到羅斯默塔女士輕聲開口說話,斯科特轉過頭來,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羅斯默塔女士給三位教授送上了他們點的酒,然後又退了回來。
她慵懶的靠在吧台上,一手撐着下巴,沖着斯科特眨了眨眼。
“你怎麽看,男孩?”
“我不太懂。”斯科特露出迷茫的表情,“上一次戰争時我還小呢,并沒有太多記憶。”
羅斯默塔女士笑了起來。
雖然她的眼角随着笑容現出幾條皺紋,但卻奇異的不顯蒼老。
“有條件就出國吧,這一次或許會比上一次更加混亂。”她對斯科特說,“也許我的酒吧也開不了幾天了。”
“謝謝您的建議。”斯科特禮貌的說。
“不客氣。”
羅斯默塔女士收回視線,揮動魔杖,慢悠悠的清洗酒杯。
斯科特繼續将注意力轉回三位教授那邊。
麥格教授剛才說出了震驚衆人的消息,此時卻不肯開口了。
弗利維教授不太擅長拒絕,隻能和那些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尬聊着。
就在這時,先前大聲爲美狄亞唱贊歌的那個寬沿帽女巫站起身來。
她伸手推開其他人,搖搖晃晃的走到三位教授桌前。
“我比你們知道得更多。”她有些不服氣的說,“就在昨晚!斯萊特林女士也和神秘人戰鬥過,正是因爲這樣,鄧布利多才能在與神秘人的戰鬥中獲勝!”
三位教授都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們怎麽不說話?”
女巫似乎有些醉了,有點咄咄逼人起來。
教授們還沒反應,旁邊卻有人不滿的說:“誰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女巫用尖利的聲音反駁,甚至開始大吼大叫,“因爲我丈夫就在那裏!他死了!是被神秘人殺死的!”
酒吧内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她。
“他死了!”
女巫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閉嘴,娜塔莉,我們該走了。”
人群中鑽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巫師,抓住女巫的手臂,想要拖着她離開。
女巫沒有反抗,但她一邊順着老巫師的力道離開,一邊開始大喊大叫。
“隻有斯萊特林女士才能拯救魔法界……嗚嗚……”
老巫師直接伸手捂住了女巫的嘴。
他沖着羅斯默塔女士喊了一句,“抱歉,羅斯默塔,我們明天再來結賬。”
“沒關系。”羅斯默塔女士爽快的答應了。
“放開我!”
醉酒的女巫卻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你喝醉了,娜塔莉,不要再說那些話。”老巫師表情苦澀的勸說她。
“放開我,爸爸!”
女巫掙紮間,頭上的寬沿帽掉落在地上。
她的表情滿是悲傷,歇斯底裏的大喊,“如果那不是真的,如果斯萊特林女士不能拯救我們,那麽我丈夫曾經的選擇和現在的死亡又有什麽意義!我要告訴所有人他是對的!”
喊完這些話,她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站都站不穩,直接癱在地上。
老巫師沒有說話,默默撿起她的帽子,抽出魔杖,用移動咒帶走了她。
酒吧内所有人都沉默的目送這對奇怪的父女離開,然後互相看了看,也不再聚集在三位教授桌前。
斯科特敏銳的感知到了氣氛的變化。
他莫名的理解了衆人的感受。
剛才聽到神秘人歸來的消息,衆人雖然惶恐不安,但卻也缺乏一些真實感,而現在,那個因爲丈夫死去而歇斯底裏的女巫将真實的戰争和死亡擺在了大家面前。
在這一片壓抑的氣氛中,斯科特掏出幾個銀西可付賬,然後轉身離開了酒吧。
行走在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蘭波從天上飛了下來,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個女巫所影響的不僅僅是其他人,還包括斯科特自己。
“或許一直以來我都想得太簡單了。”他嘀咕。
“什麽?”蘭波輕聲問。
斯科特搖了搖頭,不想多說。
他沒有告訴蘭波,在此之前,他所想的都隻有他自己和他所在乎的人,因此一直對即将到來的混亂抱着隔岸觀火的心态,即使是通過“直播”旁觀了昨晚的戰鬥,他卻仿佛是看了一場電影,感受卻并不真切。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真切的悲傷和絕望,才明白戰争帶來的東西比他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此時的斯科特腦中有些混亂,他頭一次覺得,也許感知太過敏銳也不全是好事。
他能通過繪畫表達出魔力的色彩,也就能通過感知察覺到他人魔力的變化,這讓他對于情緒感應也越來越敏感,甚至加強了共情能力。
他想起了昨晚在戰鬥中死去的那些人,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不安。
但斯科特的感性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吹着夏天溫熱的晚風,他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理智告訴他,不要爲難。
即使再怎麽思考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也隻不過是徒增煩惱。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蜂蜜公爵糖果店門口。
也許是因爲心情不佳,看着櫥窗内五顔六色的糖果,他忽然對甜食産生了一種本能的渴望,于是擡腳走進店内。
過了幾分鍾,他提着滿滿一袋各種各樣的糖果走出店鋪。
之後,他在一條無人的巷子中和蘭波一起通過門鑰匙回到森林中的烏鴉領地。
大塊乳黃的奶油杏仁糖、亮晶晶的粉色椰子冰糕、蜜汁色的太妃糖,各種巧克力……
橡樹小屋内,已經恢複自己本來面目的斯科特一口氣吃掉了好幾種糖果,然後開始覺得膩。
“我果然不喜歡甜食。”
他放下吃了一半的牛奶巧克力,覺得有些想吐又吐不出來,于是又忙着刷牙漱口。
深夜,躺在床上的斯科特終于徹底平靜下來。
他找出已經被拉文克勞導師鑒定過的水手星盤握在手中,開始嘗試溝通。
随着魔力輸入,斯科特突然感覺意識一沉。
感受着如同從高空跌落一般的失重感,這一次他卻沒有任何慌亂。
隻是眨眼間,他再次出現在了那艘停在冰冷黑色海洋的舊帆船上。
感受着周身徹骨的寒冷,這一次的斯科特卻沒有思維停滞的感覺。
而且由于意識清醒,思維活躍,那種快要将四肢凍僵的寒冷也緩緩褪去。
斯科特朝四周看了看,開始在破爛的甲闆上行走。
由于四周一片昏暗,他有些看不清東西,想着要是魔杖在手中就好了。
剛開始這樣想着,他便感覺手中多了一份熟悉的握持感,那種熟悉的心靈相通的感覺告訴他,那無疑是自己的魔杖。
“熒光閃爍。”
斯科特試着施展照明咒,魔杖尖也成功的亮起不刺眼的柔光。
這種感覺十分神奇。
斯科特不清楚自己到底身處夢境還是幻境,周圍的一切都如此真實,卻又能被自己的意識篡改。
就像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爲這虛假的幻境感覺到冷,寒冷便真的離他而去了。
有了光照明,斯科特便開始仔細在船上探索,甲闆、船艙、船長室,任何地方都沒有放過。
但斯科特卻始終一無所獲。
這艘舊帆船上沒有任何文獻資料,也沒有任何有标識性的事物,就像是一艘用3D建模的虛拟船隻,除了逼真的外形之外,沒有任何值得考據的地方。
是溝通不夠還是……
重新走上甲闆,斯科特擡頭看向天空。
過了好一會兒,他眨了眨眼睛。
這片繁星密布的夜空當然也是虛假的。
斯科特想。
但過了好一會兒,他卻始終沒有收回視線。
“希望我的天文學知識能派上用場。”
他嘀咕着,決定将天空中固定的星象記下來。
巫師的天文學與麻瓜的天文學不同,也是一種魔法,他可以通過星象判斷出這艘舊帆船所處的位置。
但這也需要一些十分繁瑣的推算。
盡管很努力,但斯科特并沒能成功記住那片星空的星象。
當他還在努力記憶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思維速度開始迅速減慢。
盡管斯科特還是“掙紮”了一下,努力想要将星象都記下,但他失敗了,思維很快即将陷入停滞。
于是他隻能從幻境或者夢境中脫離。
脫離順利成功了。
重新睜開眼睛的斯科特看到了木屋熟悉的天花闆。
他用手指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腦袋,看向手中的水手星盤。
這一次水手星盤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由于頭昏腦脹的感覺太過強烈,斯科特沒有再次嘗試溝通,将帶着鏈子的水手星盤放在枕頭邊,然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斯科特甚至來不及吃早餐,便匆匆走到小書桌前,将自己仍然記得的部分星象記錄下來。
“看來隻能慢慢來了。”
一個小時後,他看着手中殘缺很多的星象圖,知道自己必須通過一次一次的溝通來拼湊。
當他放下星象圖開始吃早餐時,蘭波帶着新一期的《預言家日報》從窗外飛進木屋。
“報紙來了!”它将報紙放在桌上。
“謝謝。”
仍舊有些頭暈的斯科特打起精神來,展開報紙。
“《魔法部前任部長康奈利福吉追悼會于今日舉行》。”
這就是《預言家日報》今日份的頭版頭條。
斯科特掃了一眼毫無營養的内容,開始看其他版面的内容。
《誰能成爲新的魔法部部長?》
看到這個标題後,斯科特還挺驚訝的。
都已經讓福吉追悼會占據頭版頭條了,也不用在副版面這樣“針鋒相對”吧?
當然,斯科特隻是在内心調侃了一下。
他很清楚,如今局勢緊張,盡快選出新一任的、合适的魔法部部長對于英國魔法界來說是迫不容緩的事,也是所有英國巫師的期望。
隻是衆人期望的恐怕并不一樣,不同的人對于“合适”這個詞也有不同的想法。
斯科特掃了一眼,發現這篇報道同樣也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内容,隻是羅列出有可能當上部長的人員名單,簡單評價幾句。
斯科特忍不住感歎,記者賺錢太容易了。
好在下一篇報道中出現了一些他感興趣的内容。
《阿茲卡班面臨整改,攝魂怪們何處何從?》
這篇文章顯然對在攝魂怪全部叛變的情況下,如何管理阿茲卡班提出了一些像模像樣的建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