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在用小奶瓶喝奶,在場蟲族的豎瞳都是呈現着收縮狀态,眼睛全部亮起着,看過去就是一片的亮晶晶。
那兩名人類教他們的東西确實挺有用,而且奶瓶這種東西聽說就是人類發明的……
此時此刻,蟲族們忽然在他們舊紀元時代的敵人身上看見了優點,在養幼崽方面,人類有不少值得他們參考的地方。
在用奶瓶喝下了第一口奶以後,顧淮覺得他做人已經沒有底線了。
雖然他現在本來就不是人類。
既然都已經忍辱負重喝下了第一口,那要喝就得全部喝完,不然這忍辱負重就沒有意義了。
顧淮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此時歪倒在艾伊腿上的黑色幼崽嘴巴裏含着小奶瓶的奶嘴,圓溜溜的金色眼睛就看着這個奶瓶,很努力地開始咕咚咕咚地喝奶,企圖能快點把這奶瓶裏裝着的奶喝完。
周所周知,幼崽吸奶瓶的時候是會發出聲音的,每吸一下都會發出一點啾啾聲。
這個聲音其實很輕,但對聽覺能力優秀的蟲族士兵們來說,這個吸奶瓶的啾啾聲可以說非常清晰。
每當這個聲音出現一次,屋子裏就有蟲族做出因爲呼吸艱難而稍微後仰身體的動作,但沒有任何一名蟲族士兵向後倒下。
不是因爲遭受的沖擊不夠大,而是他們覺得自己不能錯過自家王用奶瓶喝奶的畫面,所以用堅強的意志堅持了下來。
而作爲當事人的顧淮再次兩眼一閉當作自己沒聽見,好在小奶瓶能裝的奶不多,顧淮咕咚咕咚喝了一會,很快就全部喝完了。
小奶瓶空了。
自家王完成了第一次用奶瓶喝奶這件事情,屋子裏的蟲族們現在都特别激動喜悅,這可是特别有紀念意義的事情。
生無可戀地做完這件事情,顧淮感覺他整個人都升華了。
艾伊把已經空了的小奶瓶從腿上幼崽的嘴裏拿開,然後他想了想下一步該做什麽。
那兩名人類說,等幼崽用奶瓶喝完奶以後,要把幼崽抱起來拍一拍。
艾伊照着去做,他小心地把腿上的黑色幼崽抱起來一些,用最輕的力度順着拍了拍幼崽的背脊。
被拍完背,顧淮被放回了之前的位置。
在桌上的黑色幼崽本來就已經很圓乎乎了,喝完一整瓶奶以後,腹部還微鼓起來了點,于是身體看起來就更圓了。
王真的好可愛。
蟲族們什麽都不想做,如果讓他們就這麽看着自家的幼崽形态的王,他們能這麽歡歡喜喜地看上一整天。
經曆完了蟲生中的一件艱難事情,顧淮看着屋子裏明顯全部都特别高興的蟲族們,他安慰自己這麽做是有意義的。
這個時候,同樣在幼崽形态下的亞爾維斯又把他的銀灰色小尾巴護到旁邊的黑色幼崽身上,并且明顯的用尾巴将這隻黑色幼崽往自己身邊攬了攬。
因爲顧淮的本意是不想用奶瓶,所以亞爾維斯對争奪喂食的任務并沒有興趣,但本能中的獨占欲會讓他做出現在這個舉動。
顧淮已經大緻能摸準亞爾維斯的各種反應了,知道這隻大貓隻要順着撸就會很好哄,于是剛喝完奶的黑色幼崽由着旁邊另一隻幼崽用尾巴把它攬過去,兩隻圓乎乎的幼崽又再次貼靠在了一起。
顧淮接受邀請來到萊文星是爲了與菲爾茲人建立外交,現在這個任務已經完成,那他們也可以回去圖瑟星了。
就算顧淮不說要回圖瑟,跟随他一起來到這個星球的蟲族們現在也歸心似箭。
如今的圖瑟星是蟲族守備力量最爲強大的星球,堪稱爲一座鋼鐵堡壘,他們的王現在變回了幼崽形态,他們必須把自家王保護在最安全的地方才行。
在蟲族的艦隊準備從萊文星離開的時候,還得跟着人類部隊在萊文星待幾天才回地球聯邦的沈牧和哈默兩人特地去航空港送别。
怎麽說他們也在蟲族這邊做客了好一段時間,其實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受到的待遇還是挺好的,也跟一些蟲族在相處中有了些交情。
雖然不知道這交情是不是他們單方面認爲的。
蟲族總是表現得冷冰冰,這讓外人很難窺探他們的情感,這些蟲族最鮮明的情感就是對他們王的喜愛了。
不過沈牧之前還收到了離别小禮物,他們和蟲族之間應該确實是有那麽點交情了吧。
這次一分别,以他們雙方的種族身份,沈牧和哈默覺得他們以後可能很難再跟這些蟲族像這樣見面了。
這麽一想,兩人還真有一點真情實感的不舍。
“啾。”
面對來給蟲族送别的兩名人類,正安分待在一隻塔克蟲族肩上的黑色幼崽對兩人啾了一聲,圓溜溜的金色豎瞳望着他們。
參謀長這邊同時接收到精神鏈接,他穩住表情,神色冷肅地上前一步對兩名人類說:“陛下說歡迎你們再來圖瑟星做客,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再見面。”
沈牧和哈默兩人頓時就有點兒感動了,他們剛才還在想交情什麽的可能隻是他們單方面認爲,但現在卻得到了确切的回應。
這一感動,哈默就覺得他們該回饋點什麽。
記得這些蟲族很早之前就問他們要怎麽寵幼崽,哈默等爲首那隻塔克蟲族把顧淮載進去了,他咳了一聲,開始給這些蟲族開小課堂:“其實呢,寵幼崽的方法很簡單的,精髓就一個,就是你們給它摘星星摘月亮,幼崽想要什麽都給它。”
摘星星摘月亮?
聽見這句話,在場的蟲族們若有所思。
說出這話的哈默顯然忘記了兩個種族之間存在着文化差異,他所說的“摘星星摘月亮”隻是一種形容,但聽在蟲族們的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謝謝你的告知。”參謀長對哈默點點頭。
沒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哈默臉上還帶着笑容,他對準備離開的蟲族們揮了揮手:“沒事,以後你們在這方面還有什麽想問的問題,也可以發送通訊來問我們啊。”
參謀長應下了:“好的。”
雙方就此分别。
載着幼崽形态的王,這艘被選中的尤拉戰艦在整個航行過程中,艦身上的天藍色艦燈一直有規律地忽閃個不停,充分體現了這艘尤拉戰艦的高昂心情。
但就是讓途中看見的其他星艦一臉懵逼,當艦身上有了會一閃一閃的燈,就算是毀滅者級别的尤拉戰艦,看起來也仿佛忽然沒那麽可怕了。
部隊回到圖瑟星,圖瑟星的航空港早就擠滿了一群正眼巴巴等待着自家王回來的蟲族士兵。
他們想要親眼看見自家王的幼崽形态,簡直一秒鍾都不想多等,恨不得自己有空間轉移的能力,現在、馬上、立刻就傳送到自家王身邊。
王變成了真正的幼崽模樣,他們卻沒能第一時間看見,想想就有點心情低落。
顧淮一抵達圖瑟星的航空港就不得不面對這個場面,看着周圍因爲看見他而陡然亮起眼睛的蟲族們,顧淮學會了利用他現在的幼崽形态。
“啾。”待在塔克蟲族肩上的黑色幼崽對在航空港迎接他回來的蟲族們啾了啾,圓溜金眸也注視着他們。
聽見這幼軟的啾聲,等待在圖瑟星的這些蟲族士兵頓時什麽低落心情都沒了,而是馬上感受到呼吸艱難的感覺,因爲他們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待在塔克蟲族肩上的并不隻有一隻幼崽,在黑色幼崽旁邊,另一隻并不怎麽發出聲音的幼崽始終将尾巴護在對方身上,避免這隻黑色幼崽有掉下去的可能。
因爲肩上載着兩隻幼崽,這隻塔克蟲族的行動變得格外小心,盡管外形可怕,這隻塔克蟲族此時表現出的毫無疑問是愛護着幼崽的家長姿态。
亞爾維斯私人府邸裏的幾乎所有區域現在都被鋪上了好幾層絨毯,這是蟲族們爲了避免自家王在幼崽形态下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着了而準備的。
他們的王在這個形态下還不太會走路,萬一又像之前那樣走不穩歪倒了,那摔在地上也是會疼的啊。
别說什麽他們王能三兩下拆掉一艘戰艦,能拆戰艦又不代表走路摔了不會疼,這兩件事情能一樣嗎!
等回到府邸裏,一路上行動小心翼翼的塔克蟲族就俯下身把肩上兩隻貼靠在一起的圓乎幼崽放到鋪了柔軟絨毯的地上。
放下以後,這隻塔克蟲族用猩紅眼睛盯視着在絨毯上的那隻黑色幼崽,像是有些不舍地從喉嚨裏發出了點低低嘶聲。
“陛下,這是送給您的玻璃球。”參謀長把一顆玻璃球放在地上那隻黑色幼崽的面前。
給自家王放下一顆玩具球,然後屋子裏的所有蟲族都滿眼期待。
顧淮:“……”
自家這些蟲族們的心思明顯到讓顧淮一眼就能看出,顧淮看了一眼那顆擺在他面前的玻璃球,沉默了兩秒。
但用奶瓶喝奶都接受了,玩一下玩具球實在算不了什麽。
滿足周圍蟲族的期待,窩在柔軟絨毯上的黑色幼崽睜着跟這顆玻璃球一樣圓溜的金眸,幾秒後伸出一隻前爪,輕輕地碰了碰在它面前的那顆玻璃球。
看見這個畫面,在場許多蟲族頓時呼吸一窒,不得不整齊地背過身去努力呼吸幾口。
參謀長勉強能繃住表情,他還有一件需要詢問的事。
“陛下,您想要多少顆星星?”參謀長在地上那隻黑色幼崽面前半跪下身體,“月亮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摘下來,因爲月亮……就那顆叫月球的星球是人類首都星地球的衛星。”
參謀長這麽一提,在場蟲族們馬上也想起來這事。
那兩名人類教他們說,寵幼崽就要給幼崽摘星星摘月亮,月亮隻有一個,那他們一定要給自家王摘很多星星才行。
“啾?”顧淮有點迷惑,不知道這個話題從何而來。
“人類說,寵愛幼崽的家長都會給幼崽摘星星摘月亮,我們馬上就可以給您摘很多星星,您想要多少都可以。”參謀長認真說道。
摘的意思就是占領吧,在場蟲族們都是這麽理解的。
顧淮聞言一呆,摘星星就算了,避免自家蟲族真的跑去“摘月亮”,顧淮趕緊建立起精神鏈接。
摘星星摘月亮不是這個意思……
很難跟蟲族解釋清楚這話所表達的意義,顧淮開始頭疼。
遠在萊文星的兩名人類不知道自己又坑了顧淮一次,甚至差一點,他們人生的光輝事迹就又能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被新紀元史記錄爲,引發蟲族與人類争奪月球的始作俑者。
作者有話要說:蟲蟲們(認真):給王摘星星摘月亮。
淮啾(呆):呣啾?!
兩名人類: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