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都往後縮起身體躲到亞爾維斯後邊去了,這個行爲已經充分表達了他的拒絕。
“啾啾。”顧淮啾的這兩聲是在呼喚亞爾維斯。
“啾。”聽見呼喚,擋在黑色幼崽前面的亞爾維斯回應了一聲,雖然沒有變回成年期的類人形态,但亞爾維斯依然很好地把顧淮保護在他身後。
畫面看起來,就是一隻白色毛絨絨且有着一對小翅膀的蟲族幼崽把另一隻黑色幼崽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了起來,身後銀灰色的小尾巴靜悄甩動了下。
亞爾維斯隻聽顧淮一個人的話,至于其他蟲族有什麽想法,他是不理會的。
不過在場的蟲族們也并不輕易放棄。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不太好,但顧淮一直以來對待他們的态度和多次讓步的做法已經讓他們發現了一件事情……
王其實是很容易對他們心軟的。
就是因爲顧淮對他們總是很溫柔,許多時候甚至讓他們感覺到縱容的态度,所以他們才會像現在這樣,試圖争取讓顧淮改變決定。
除了亞爾維斯什麽都聽顧淮的,其他所有蟲族,包括另外三名軍團長現在都算是同一陣線。
參謀長拿着裝了溫熱鮮奶的小奶瓶,搬出他一早就想好的理由說:“陛下,用奶瓶進食對現在的您來說比較方便,不容易弄髒身體。”
參謀長這麽說完,在場其他蟲族也用更加亮起的眼神望着正縮起身體躲在亞爾維斯身後的那隻黑色幼崽,無聲對顧淮表現出他們的一種期待。
“呣啾!”
不行,這次不管自家這些蟲族怎麽看他,他都不會同意的。顧淮覺得他做人要有底線,不能喝奶瓶。
但是眼前這些蟲族的眼睛簡直閃亮亮得不像話,當顧淮表示不同意的時候,這些明亮眼神還紛紛變成了眼巴巴。
這種眼神就仿佛在很直接地說,他們希望顧淮能夠改變想法。
“陛下……”甚至有蟲族發出聲音。
縮在亞爾維斯後邊的黑色幼崽微動了動身體,顧淮有點動搖。
在拒絕态度下,一旦有一點動搖就是緻命的,而顧淮的态度不知覺已經有些軟化。
在場蟲族的眼神攻勢還在繼續,顧淮最後還是落敗了:“……啾。”
那……做蟲底線可以稍微低一點,反正他也不做人了。
這麽一想,顧淮頓時感覺好了許多。
其實參謀長剛才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不用奶瓶,以他現在的形态就隻能自己探身去舔杯子裏的鮮奶,這也一樣有點羞恥。
努力說服完自己,顧淮終于從亞爾維斯身後出來了。
“啾。”睜着圓溜金眸的黑色幼崽對面前的蟲族們輕輕啾了一聲,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聽見的蟲族們都一瞬間高興起來了。
他們知道這是顧淮對他們表示同意的意思。
但蟲族們這邊還有一個問題,他們之中由誰來給自家王喂奶?
就算是按階級順序,a階級的蟲族都有四位,亞爾維斯不參與,那也還有三位。難道現在出去打一架,誰赢了誰喂麽。
事情當然不至于這麽進展,顧淮看出了自家這些蟲族在糾結什麽,于是他随口提議了一個他覺得十分公平的方法。
你們猜拳吧。
讓他們猜一會,顧淮也能有時間再緩緩,讓自己接受這個現實。
估計自家這些蟲族不知道猜拳是什麽,顧淮再建立一道精神鏈接解釋。
就是一種雙人遊戲,有石頭、剪刀、布這三種手勢,兩個人在同一時間用手做出其中一種手勢,然後石頭赢剪刀、剪刀赢布、布赢石頭這樣,很簡單的。
顧淮通過精神鏈接把他的想法傳達給屋子裏的每一個蟲族,聽見顧淮這麽說,在除了亞爾維斯以外的三名軍團長中,卡帕莉娅輕微皺眉,悉摩多撓了撓頭,而艾伊在清冷表情下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柔和微笑。
這個決定人選的方法在大多數情況下确實還算公平,就算他們是利用上極敏銳的動态視力去觀察對手會不會出布和剪刀,然後再決定自己出什麽,在戰鬥能力差不多的情況下,這也能算是一種公平。
但艾伊在這裏,那就一點也不公平了。
艾伊的預知能力能讓他提前幾秒知道猜拳的結果,他隻需要依據結果做出相應的改變就可以了。
顧淮說讓大家猜拳的時候沒考慮到這一點,在場的蟲族們雖然都有想到,但對于顧淮說的話,他們不想反對。
于是結果就毫無懸念了。
“唔……你作弊。”悉摩多望着自己出的剪刀和艾伊出的石頭,頂着一張看起來兇兇的臉卻說不出更多指責的話。
艾伊對他微微笑了一下,神情自若。
卡帕莉娅在悉摩多之前就輸了,她剛才冷冷地用自己尖刀形态的左手在地面紮穿了個坑,冷哼了一聲。
小奶瓶到了艾伊手上。
雖然不能由自己拿着小奶瓶給王喂奶是很可惜,但對看自家王……并且是幼崽形态的王喝奶這件事情,屋子裏的蟲族們依然有十二萬分的熱情。
該來的總是要來。
眼看着自家蟲族們已經猜出個結果了,顧淮知道他躲不過了。
桌子上的黑色幼崽下意識往旁邊另一隻幼崽身上靠近。
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改變,因爲知道亞爾維斯隻會聽他的話,顧淮在不知不覺間也放任自己對亞爾維斯産生了某種可以算作是依賴的習慣。
“啾。”亞爾維斯回應地蹭了蹭,身後的銀灰色小尾巴也護衛般地圍在旁邊的黑色幼崽身上。
因爲兩者現在貼靠得很近,亞爾維斯隻需要随便動動身體就能完成這個輕蹭的動作了。
而無由來的,顧淮在幼崽形态下被對方這麽親近地輕蹭了蹭,再看看那條護衛在他身上的銀灰色小尾巴,顧淮竟然忽然感覺有點害羞。
可能是因爲,從亞爾維斯的這番舉動裏,顧淮格外清楚地感覺到了亞爾維斯對他明顯表達出的喜歡态度。
還好他現在渾身都是黑色毛絨絨的,就算臉紅也看不出來。
想了想,顧淮給亞爾維斯回應了相同的動作。
“啾。”同樣發出啾聲,在桌上睜着一雙圓溜眼睛的黑色幼崽也動了動身體,往旁邊與它有着相似金眸的幼崽身上蹭了一下。
相互蹭在一起的兩隻圓乎幼崽讓屋子裏的所有蟲族看得移不開眼,一個個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看。
但喂奶這事也不能耽擱啊。
等兩隻毛絨圓乎的幼崽在那蹭來蹭去好一會以後,艾伊拿着小奶瓶走上前去。
其實用小奶瓶喂奶這事到底是誰教給這些蟲族的呢?
答案是在一個小時前,過來蟲族這邊探望的兩名人類将領,他們就這麽坑了顧淮一把。
首先把幼崽抱到腿上。
桌上的黑色幼崽被艾伊抱到他的腿上,然後調整姿勢。
據說還是半躺着的姿勢會比較好,于是在艾伊腿上的黑色幼崽被動歪倒了身體,再然後把小奶瓶的奶嘴放進幼崽的嘴巴裏。
進展到這一步,屋子裏所有蟲族的眼神少說都已經亮起了好幾十度,完全可以用熾熱來形容。
顧淮大腦放空,當然表現在幼崽形态下,也就隻是圓乎乎的黑色幼崽睜圓了它玻璃球似的金色豎瞳。
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人的節操一旦掉了就不可能撿,人的底線一旦退了就沒法再前,顧淮放棄了掙紮。
爲了讓家裏的蟲族們高興,他太難了,真的是太難了。
顧淮兩眼一閉,忍辱負重地吸了一口奶嘴。
咕咚。
歪倒身體躺在艾伊腿上的黑色幼崽喝下了小奶瓶裏的第一口奶。
作者有話要說:當淮寶第一次用小奶瓶喝奶。
淮寶:我太難了。
蟲蟲們:(激動地瘋狂拍照錄像):咔嚓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