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芽笑得眼睛彎彎，要不是現在人太多, 她真想再把那封粉嫩嫩的信拿出來, 再好好的細看欣賞一遍。
站在她旁邊的顧筱歌聽了, 面無表情的朝她瞥了眼，很是嫌棄，“你都這樣笑一天了。”
蘇芽聽了, 心情好的不和身邊的人計較。雙手抓着公交車上的椅背處，和顧筱歌并肩站着, 美滋滋看着不斷想後飛馳的街景, 不知道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顧筱歌。
“顧同學，一看你這麽說就知道你從小到大收情書都收麻木了。”頓了頓後繼續, “可我不一樣呀,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呢，當然開心。”
嗯。是很開心。
顧筱歌聽了, 又偏頭看了蘇芽一眼。輕嗤。
“你也就是圖個新鮮, 要是讓你也經常收到，就沒現在的開心了。”顧筱歌說到這兒, 又偏頭看了蘇芽一眼, 沒忍住有點兒尖酸的頭口而出, “你不會還想拿回去好好收藏吧？留着幹嘛？丢掉好啦。”
說完，輕哼一聲重新扭頭看向窗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是耳朵尖兒有點熱。
等了一會兒, 沒等到身邊人的回答。看着窗外街景的顧筱歌微抿了下唇, 眼眸向蘇芽的方向快速斜了一眼, 又重新什麽都沒發生過的目視前方。暗地裏微豎着耳朵，試圖聽到身邊有聲音傳來。
可惜一直到蘇芽快下站，也沒等到對方再說話。
顧筱歌不免有些小忐忑，偏偏屬于少年的執拗又沒法兒讓他扭頭問一句“怎麽了”，隻好自己糾結着抿着唇，時不時斜眼試圖看看站在身邊的人。
可惜現在不是晚上，即便想透過車窗反光看見點兒什麽都沒機會。
正糾結着，公交車到站刹車，心不在焉的顧筱歌晃了下，腳就不小心踩到蘇芽的，真想說句“抱歉”，倒是帶着笑意的微糯嗓音先開了口。
——“明明已經不高了，現在還踩我。是嫌我不夠矮嗎？”
自嘲又帶着調侃的語調，讓顧筱歌緊抿的唇微松，神情都跟着放緩下來。
“我到了，明天見。”蘇芽一面朝後門走，一面頭也不回的沖顧筱歌随意的揮揮手。
“……喂。”少年站在原地沖她的背影張口喊了一聲，剛出口又收聲微抿着唇。眸子閃爍後，幹脆就連趕幾步，在司機即将關上後門時快速跟着下了車。
剛跳下站台，身後車門就跟着合上。要是顧筱歌再慢一步，估計就得被夾住。所以公交車開走時，還能聽見司機的抱怨聲。
蘇芽保持側身回眸的姿勢，呆了兩秒後才慢吞吞移到顧筱歌臉上，一臉幸災樂禍又略帶遺憾的指着他，“嘿呀……好可惜你沒被夾住。”
光是想一想那副畫面，都覺得挺可樂的。
這幅小模樣讓顧筱歌頓時後悔跟着跳下來了。
……氣。
不過剛才開了自己玩笑的蘇芽，下一秒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柔和下來，也沒問顧筱歌爲什麽明明還沒到站，就跟着自己下車這樣的問題。隻是轉身朝站台處的公共椅子走去，坐下後才又看着還站在原地的顧筱歌，笑着拍拍自己身邊的空位。
“小夥伴兒，過來坐。”
顧筱歌愣了下，才微垂了下長而直的睫毛，唇抿了抿後，帶着一點兒小别扭又故作無所謂的朝蘇芽走去。
坐下後也不說話，雙手插兜大馬金刀的坐那兒。就像是不小心下錯站，重新等公交車一樣。
别扭讓蘇芽見了，忍不住想笑。
而她也真的笑了起來。
右腳腳踝搭在左腳膝蓋上，右手手肘撐在腿上，支着額角，偏頭笑看着目視前方的顧筱歌。
那副架勢，讓蘇芽看起來又帥又萌。
又等了一小會兒，見顧筱歌繼續死撐着目視前方後，笑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顧同學，你還真是别扭啊。”
調侃，“你是小姑娘嗎？”
這話總算讓顧筱歌聽了，扭頭瞪了蘇芽一眼。
耳朵尖兒紅紅，有點兒臊。
見他肯回頭了，蘇芽才又笑嘻嘻的開口，神情輕松像聊天，半點沒有不高興的樣子，“顧同學，趁着我陪你等公交車的時間，我們來聊了一聊粉嫩嫩情書的事。”
顧筱歌一聽，臉上又露出少年的倔強來，微微移開眼，默了下嘀咕，“……你不是老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嘛。”
“是啊。”蘇芽哭笑不得，“但這和怎麽對待别人的心意，是兩回事啊。”
顧筱歌聽了，又快速瞥蘇芽一眼後移開。雖然不看她，但依舊乖乖坐着。就像剛拆家後知道自己做錯事，堅決不看你卻老實坐在你面前的兇巴巴哈士奇。
一副“不是我想聽，我坐在這裏隻是給你個面子”的架勢。
“我是不知道你以前怎麽對待人家送你的那些禮物的啦。”蘇芽笑，“準确說來其實也和我無關，但身爲你的同桌，我好擔心未來有一天你因爲得罪了某個喜歡你的女生，而連累你的同桌——我啊，所以不得不說。”
“顧同學。雖然不知道是誰給我的情書，作爲學生肯定也是錯的。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踐踏别人對你的心意。”
顧筱歌聽了，又快速看了蘇芽一眼，微倔強開口，“……我剛才，就是随便說說。”
“你的随便說說，會讓當事人傷心的。”蘇芽繼續撐着額角偏頭看他。
歎口氣後繼續，“雖然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可别人并不知道。而且旁人也沒這個義務來理解你。”
又頓了頓後，蘇芽笑着伸手呼噜呼噜了一把顧筱歌的發，就像呼噜狗狗一樣使得對方忍不住就扭頭瞪眼。
“顧同學，你在這方面……”蘇芽搖頭歎氣，“還真是很不開竅呢。”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顧筱歌沖蘇芽呲牙，露出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吐槽回去，“人家信上明明說了今天讓你放學後去小花園，怎麽不見你去。”
話音剛落，就見蘇芽呆呆的看着顧筱歌眨了眨眼後。……又眨了眨眼。
“……”瞪眼。
“……”眨眼。
“……你沒留心看最後一句？”顧筱歌面無表情死魚眼的看着蘇芽，肯定的說。
“有這句？”蘇芽笑得尴尬，趕緊将打算拿回家好好收藏的粉萌萌信拿出來，仔細翻看。
“……背面。”顧筱歌木着臉提醒翻來覆去找的蘇芽。
沉默兩秒後，少女艱難的抹了把臉，“……我就說怎麽老覺得這信有哪兒不對。”
怪就怪她隻顧着圍繞“人生中第一封情書”這件事美滋滋了。
“……現在怎麽辦？”顧筱歌繼續素雙手插兜，斜眼蘇芽。
蘇芽想了想，歎氣後沖顧筱歌強笑，“隻能現在坐車回一趟學校啊。”
萬一人家還在那兒等着怎麽辦。
少年聽了，長身而立後，扭頭垂眼，看向還坐在那兒微疑惑擡頭看着自己的蘇芽，挑眉，“走吧？我陪你回去。“
頓了頓後，有些讪讪，“就當是，尊重别人的心意了？”
蘇芽聽了，跟着站起來，“哥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回來請你吃章魚小丸子。”
“兩串。”顧筱歌雙手插兜跟在蘇芽身後過馬路，有點兒小傲嬌的仰着下巴垂眸看着走在前面的小矮砸。
“行行行~”小矮砸在前面搖頭晃腦，無奈歎氣。
回眸看向顧筱歌，笑得眼角彎彎。可愛狡黠。
“誰叫我是‘太公’呢~”
“……你信不信我連你另一隻腳一起踩？”
乖孫“齊宣王”眯眼，兇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