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和想象中的陰陽師不同。
他們并沒有穿和服、狩衣等比較古典的衣服,反而統一穿着那種高彈力的背心和緊身褲,身上的肌肉很顯塊,有種健身達人的感覺。
不過他們每個人手中持着的物品卻不盡相同。
有傘,有劍、有扇、有匣子、還有些奇怪的圓球和背着旗子的。
年紀最大的也就是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大叔,沒有老頭老太太。
人一齊,安倍秀雅就把所有人叫過來開戰術大會。
衆人圍成一圈,安倍秀雅便從裝甲車裏掏出一個小音響。
小音響裏傳來安倍蒼鬥巴拉巴拉的聲音,
“鐮鼬算是比較難對付的靈體中最好對付的。”
“這得益于它本身很‘脆弱’,能難承受住稍微劇烈的靈能沖擊。”
“它的自我防禦手段有三個點。”
“一是制空權,它盤踞在三百米以上的高空,這是絕大部分殺傷力較大的巫之咒術無法企及的距離,若和地面上的人搏鬥,這點優勢巨大。”
黑沢鏡看了看天空中的鐮鼬,對方的高度應該确實在三百米左右,這樣的觀測距離還能保持從近處看卡車大小的體型,可以想象其本身大小何其巨大。
但這樣的距離下,确實很難想象什麽樣的咒術能夠準确命中。
至少他的刀哪怕能發出劍氣,也感覺完全不行。
“所以必須我們上去,或者讓鐮鼬下來。”小音響的喇叭繼續道。
“雖然我們都接受過空戰訓練,但對手既然是風的主宰,那麽靠着【以津真天之翼】的加持,浮空和鐮鼬在高空對戰實在是下策,所以我更傾向于第二種。”
在場人員都露出深以爲然的神色,有人問:“那怎麽辦?有什麽辦法還能引鐮鼬下來?”
安倍蒼鬥又道:“具體情況我通過安倍秀雅了解過了,我倒是有個方案,但必須經過當事人同意。”
“當事人?”
“源靜雪。”
随着安倍蒼鬥話畢,所有人目光都轉向被點了名略爲慌張的小女孩。
“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盡管說。”源靜雪趕緊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方法很簡單,源氏也沒有向我隐瞞,鐮鼬的目标是你身體裏的追月兔,那麽你可以通過‘自殘’的方式,讓追月兔感到痛苦,逼着鐮鼬下來攻擊你。”
“這個方案有兩個問題,一是這個過程中追月兔受到的痛苦,你也要一并承受。”安倍蒼鬥繼續道,
“第二個問題是,這種‘自殘’大概率會破除你被天照大禦神庇佑的因果律,你也會同時置身于随時被鐮鼬擊殺的危險中,天照大禦神足以洞察我們的用心,所以不再會給你提供保護。”
安倍秀雅忽得瞪大眸子,“這方案肯定不行,源靜雪是我們要保護的目标,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這不是适得其反嗎?”
“那她不置身于危險中,你們所有人都會置身于更大的危險中,你們要是失敗了,她也離死不遠了,從全局來看,反而沒什麽區别,隻是類似王車易位或者後翼棄兵的戰術選擇問題罷了。”安倍蒼鬥聲音平淡如初。
“而在我看來,讓鐮鼬主動攻擊源靜雪,你們保護源靜雪的同時來殺傷鐮鼬反而比你們無腦追着這麽個空戰近乎無敵的靈體打架更具勝算。”
“我同意。”說話的是源靜雪,她雖然咬着下嘴唇,但神情卻堅定無比。“我從來就不想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卻讓其他人爲我身處危險之中。”
安倍秀雅也咬牙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歎息一聲,沒再多說。
“那就這樣決定了,當然,你放心,你的因果律即使被破除,黑沢鏡的因果律依然還在,隻要你待在他的身周一定範圍之内,鐮鼬有所顧忌,不敢放開手腳,我們的保護壓力也會小很多。”
“明白。”源靜雪認真點點頭。
“一組五組以及源氏小隊,除了雪風之外,你們32人負責全力保護源靜雪,主防不攻,有問題嗎?”安倍蒼鬥問。
“沒有!”衆人應答。
安倍蒼鬥又繼續道:“鐮鼬的第二個防禦手段,空氣感知。周圍一切的聲音,以及氣流走向都逃不過他的感知,這使得靈能投射物類攻擊很難對他奏效,從他的飛行高度看,這隻鐮鼬的感知範圍保底也有400米的距離。”
“這配合上他第三個防禦手段,幾乎接近半音速的閃避速度,幾乎可以躲過來自四面八方的任何攻擊,如果它的身形再小一點,可以毫不誇張的做到在暴雨中躲避所有雨點。”
半音速?
黑沢鏡對這個詞略微思索。
難道指的聲音傳播速度的一半?
那确實很誇張,聲音在空氣中傳播的速度340米每秒,半音速那就是170米每秒。
從那麽高的高空到地面,隻要兩秒!
但似乎也快不過子彈,但物理攻擊對靈體并無作用,反正黑沢鏡是沒看到有誰掏槍的。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如果有用必然會有人帶。
“高赫茲噪音發生器對它的感知有一定幹擾作用,但作用不大,而且持續釋放的話它會很快适應,所以隻能作爲出其不備的幹擾手段來用。”
“三組A小隊,你們控制安裝好的高頻率赫茲噪音發生器的釋放時機,務必把這東西用在刀刃上。”
“三組B小隊,呆在黑沢鏡身邊,負責治療急救還沒死的傷員。”
“三組C小隊,呆在黑沢鏡身邊,負責修補偵測霧。”
這個三組就很不錯,看得出來應該是打下手的輔助型小隊,還全是女性,在場86人中一共19名女性,三組獨占了15名,一群穿着緊身衣的軟妹要圍在黑沢鏡身邊,黑沢鏡就很喜歡。
三組C小隊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她們從裝甲車上搬下貼滿封條的大箱子,擡到莊園各處,将上面的封印符篆撕開後,又将箱子打開。
一縷縷紫色的透明煙霧很快騰空而起,在莊園四處彌散開,甚至隐隐湧向天空。
透明的紫色霧氣發散的形狀很規律,似乎完全不會受到風的幹擾。
霧氣彌散過來的時候,黑沢鏡還下意識凝氣屏息,這尼瑪看上去和毒霧太像了。
身邊的某個女生看着他警覺的樣子,咯咯笑了起來。
黑沢鏡聞聲轉頭看向三組的女人那邊,才發現她們都如常的在霧中呼吸着,似乎沒什麽不适。
“這是偵測霧,沒毒的,能夠檢驗出周圍靈質流動的痕迹,鐮鼬最爲擅長的攻擊就是無形的風切割,如果沒有偵測霧的存在,很難察覺到鐮鼬的攻擊軌迹。”咯咯笑的女生留着披肩發,眼角有痣。
“唔,那咱們的攻擊軌迹,豈不是也會被鐮鼬輕松看到?”黑沢鏡與之攀談起來。
“這個無所謂的,鐮鼬本來就是靠空氣感知來捕捉信息,它的視覺反而不靈敏,隻是捕捉信息的輔助手段。”
這女生的說話聲溫柔可人,一聽就是B組的急救奶媽,黑沢鏡看着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生的大熊,如實想到。
“姐姐,你這年紀就出來斬妖除魔了?大家也是戰友了,這麽有緣,不如加個聯系方式吧。”黑沢鏡笑着問。
矢部朝美捂着嘴笑,“好啊,阿姨我今年已經五十八歲了哦,不過被你叫姐姐,還是蠻開心的。”
黑沢鏡:“???”
“我們主修侍之術式的陰陽師,想要隻讓皮膚看上去保持年輕活力還是蠻容易的。”矢部朝美點點頭,将緊身衣裏的手腕露了出來,那裏的裸露的皮膚看上去皲裂而幹燥,完全沒有臉上Q彈水滑的感覺。
黑沢鏡又指了指,周圍其他看上去充滿青春活力的女生們,警覺道:“那你們全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媽?!”
“臭小鬼,怎麽說話呢?你才是大媽!你全家都是大媽。”
“姐姐隻是出生比你早個三四十年罷了,懂不懂禮貌啊,要叫前輩!”
“小子,以後别想讓我教你跳廣場舞哦!”
周圍一群女人瞬間聒噪起來。
隻有剛才在和她攀談那個‘女生’仍舊捂嘴笑着,“你這麽說也沒錯,我們三組的平均年齡在47歲,30歲以下的陰陽師們,都屬于經驗不豐富的見習陰陽師,是上不了這個級别的戰場的。”
“黑沢君,你也喜歡經驗豐富的女人吧?會讓你很有包裹感和安全感哦。”矢部朝美笑顔如花,嘴角勾起,紅唇塗得火辣而挑逗。
“這麽一群經驗豐富的老同志來包圍保護着我,我可太有安全感了。”在得知了周圍女人們的真實年齡後,黑沢鏡瞬間化身真·東京柳下惠,再也硬不起來了。
還是貨真價實的蘿莉好。
黑沢鏡把目光投向往這邊偷瞄着撇嘴的源靜雪,對方慌忙的把目光移開,過了三四秒,她又偷偷往這邊撇,發現黑沢鏡還在盯着她,就微微轉身再也不往這邊看了。
人數最多的二組之後又被布置了火力壓制的任務,所謂火力壓制,就是徒勞的用攻擊來消耗鐮鼬的算力和感知。
而斬首的重任交給了四組,四組的任務是抓住其他人創造的一切機會殺傷鐮鼬。
四組隻有四個人。
被臨時從源氏被編入四組的雪下雪風。
又用打火機點燃一根煙的安倍秀雅。
手裏拿着個巨大大鐵錘看上去跟陰陽師形象一點邊都不占,長得像帶刀疤的卷毛狒狒——前田隆太郎。
手持雙刀表情冷酷像是莫得感情的殺手的小泉星彩。
“最後,你們還有三分鍾的時間選擇留下遺言,或者給家人打個電話,三分鍾後,戰鬥開始。”
“祝諸君,武運昌隆。”
随着安倍蒼鬥一席話畢,放置在地上的小音響哔的響了一聲,随後徹底挂斷。
黑沢鏡不由感慨,還是當局長好,别人都身先士卒時,他隻需要呆在大後方運籌帷幄就行。
在場大部分人都沒有跟家人通電話,但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都在很認真的留遺言,因爲沒有多少時間猶豫,所以不少人都在做苦思冥想狀。
前田隆太郎扛着巨錘來到黑沢鏡這邊,他要找的不是黑沢鏡,而是徑直來到矢部朝美這邊。
這個臉上帶着兇悍刀疤的中年大叔姿态突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
“那個,朝美啊,如果這次我們都能活着回來,咱們就結婚吧。”
矢部朝美眯着眼看着他笑,“隆太郎,你難道不知道說這種話,我們之間最後總會有人出事的嗎?”
确實,這叫flag,懂得都懂。
一旁黑沢鏡也不由感到好笑。
前田隆太郎卻突然哈哈大叫起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們兩個總得死一個,我賭的就是我的人品比較好!”
黑沢鏡:“???”
“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仇人,還真是不太放心呢。”矢部朝美沒再理會他,無奈的對黑沢鏡歎氣道。
前田隆太郎見狀哈哈大笑着遠去。
“你們的關系還真是複雜,不是應該是同屬靈能局的戰友嗎?”黑沢鏡有些差不多得了。
“戰友和仇人并不沖突,不過你放心,他也就現在來惡心我一下罷了,不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背後捅刀子的。”矢部朝美繼續笑道。
“呵,那可不一定。”小泉星彩高挑的身體挺立而行,雙刀反握被向手腕方向,兩個肩膀像魚一樣搖擺着遊動,與兩人錯肩而過時發出一聲冷哼。
她的眼睛在路過時全程直直的盯着黑沢鏡。
如果說她看向别人的目光隻是零下四十度的南極,那麽看向黑沢鏡的目光溫度則是零下一百零五度的月球背面。
“看起來你們的關系似乎也不太好。”矢部朝美臉上布滿盈盈笑意。
“她也是四五十歲的大媽?還是三四十歲的阿姨?”黑沢鏡自然不認識小泉星彩那張年輕的臉,對他敵意的唯一來源可能就是源自對方的姓氏。
剛與之擦肩而過的小泉星彩聞言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她惡狠狠得彎着腰回頭掃了黑沢鏡一眼,用鷹視狼顧說也不過分。
“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被年齡限制住才華,總有例外天才能在十九歲加入這個隊伍,不是嗎?”矢部朝美看着小泉星彩的背影感慨。
卻沒忍住被黑沢鏡接下來的話嗆得咳嗽起來。
黑沢鏡報以羞澀一笑,“确實,更有像我這樣十五歲的天才也能加入這支隊伍。”
【女帝的男朋友】:臉呢?
【觀者單身狗】:he——tui!
【胡伈儀】: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