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珍珠路，黑沢鏡跟大田剛史坐着公車去往下一個工廠。</p>
抽空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昨天剛在聊天軟件加上好友的安藤秋葉發來一條很暴躁的素質三問。</p>
對方的頭像看上去有點像前世擺拍出來的網紅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修圖水平和拍攝技術都很高強，讓原本就算貌美的她看上去更加璀璨了。</p>
“臭小鬼！說好的扮姐姐呢？怎麽變成了舅母了？老娘看起來很老嗎？破口大罵.jpg！”</p>
黑沢鏡回道：“長了輩分，你還不高興？”</p>
安藤秋葉：“那下次再漲漲吧，直接扮媽媽吧，有奶喝。”</p>
黑沢鏡：“？”</p>
外人面前人模狗樣的東京中央銀行營業二部部長兼彩虹家政總經理，爲什麽每次跟自己聊天都能講兩個葷段子。</p>
四個有出售意向的工廠，其實已經被黑沢鏡排除三個了。</p>
排除的三個中，除了珍珠路紡織廠外，剩下的兩個廠子主要的問題是工人都跑光了。</p>
黑沢鏡之所以有購廠的打算，一不是爲了地皮，二不是爲了設備。</p>
反而是沖着那些能操控數控機床的工人去的，如果沒人也就沒意義了。</p>
如果最後一家紡織廠依舊不合适的話，他隻能從零開始招人幹了，那樣的話或許時間不允許。</p>
辦廠是很麻煩的一件事，申請生産許可證之類的雜物很多，等到證件辦齊，一拖可能就是兩三個月。</p>
招齊技術骨幹和員工再兩三個月。</p>
全部搞完半年過去了，什麽都有點晚了。</p>
所以最好還是直接接手。</p>
黑沢鏡翻了翻小本，查看了一下最後一家廠子的名字。</p>
雨町紡織廠。</p>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p>
【看你們能跑到什麽時候？】</p>
走在雨町紡織廠外的小路上，黑沢鏡便看到了院牆上噴塗的或紅或黑猙獰可怖的噴漆。</p>
黑沢鏡偏頭瞥了瞥大田剛史，這個死魚眼也在盯着這些字迹看，眼中居然露出些許羨慕之色。</p>
“你這是什麽表情？”黑沢鏡有點沒搞明白。</p>
“我們天鶴組，根本接不到這種催債的活。”大田剛史一本正經的歎氣。</p>
黑沢鏡：“......”</p>
不愧是能成爲海賊王的男人，看問題的角度都這麽刁鑽。</p>
“要不去下一家吧，這看起來就沒什麽前途。”大田試探着問。</p>
黑沢鏡搖了搖頭，走向廠門，“去看看吧。”</p>
說實話看到這種情況，黑沢鏡心中其實也不太看好，但他已經沒别的選擇了，隻能抱着僥幸心理試一試了。</p>
廠裏站在樓下抽煙的員工，看到兩人扔下煙頭掉頭就跑。</p>
黑沢鏡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大田剛史。</p>
“你把襯衫扣子往上扣兩個。”黑沢鏡看着大田剛史胸前的兇惡刺青歎氣道。</p>
果然，對方可能把他們當成催債的了。</p>
“扣上了不帥。”大田剛史嘴裏雖然嘟囔着，但還是老老實實把胸前的鬼神羅刹用扣子封印了起來。</p>
還沒走進廠房，廠子裏的工人就拿着鐵棍之類的齊刷刷的從廠房裏湧了出來。</p>
足足二三十号人。</p>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爲首的中年婦女舉着鐵棍大喊道，緊接着身後的三四十名工人也跟着喊得震天響。</p>
這個女人保養的不怎麽好，穿着土氣，面容有點顯老，氣質除了潑辣以外也沒什麽氣質。</p>
但對方面部容貌卻生的極美，不難看出對方年輕時應該是個美人，穿着黑色褲襪的腿還有點長，滾圓的臀部快從褲襪中爆開一樣。</p>
如果江藤記的信息準确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這裏的老闆，叫朝比奈江美。</p>
面對黑壓壓的人群，黑沢鏡淡定的拍了拍胸脯，回道：“大家都是文明人，動口不動手。”</p>
朝比奈跨步站了出來，“錢，我們早晚會還，但廠子裏的東西，你們一樣不能動，設備我們也不會賣，否則沒得談。”</p>
黑沢鏡呵呵笑了笑，反問：“那你知道你欠了我們多少錢嗎？”</p>
朝比奈微微咬唇，喝着回應道：“知道。”</p>
黑沢鏡又問：“多少？”</p>
“連本帶息，四千五百萬。”朝比奈咬牙道。</p>
欠債四千五百萬嗎？</p>
黑沢鏡心中略微斟酌，這個價位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如果價值足夠的話。</p>
這廠子欠債這麽多，卻沒出現樹倒猢狲散的場面。</p>
工人無論數量還是凝聚力都還很不錯，算是隐性優點了。</p>
突然朝比奈的目光在黑沢鏡身上打量了兩下，而後眸子猛然瞪大，渾身開始發起抖來。</p>
“你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我殺了你們！”朝比奈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吼起來。</p>
黑沢鏡有些莫名其妙，“我動你女兒幹啥？”</p>
“你穿她校服過來，不就是來吓唬威脅我的嗎？我告訴你，我不吃你們這一套。”朝比奈惡狠狠道。</p>
哈？</p>
還真巧啊。</p>
對方的女兒難道也在星野中學讀書？</p>
黑沢鏡仔細思索了一下，他認識裏的女生，也沒有姓朝比奈的，大概率是低年級學生吧？</p>
黑沢鏡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才道：“其實我......”</p>
黑沢鏡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院牆外便響起了由遠及近的嗡鳴引擎聲。</p>
數十道聲音交錯的引擎嗡嗡鳴動，讓整個世界顯得都嘈雜起來。</p>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廠外傳來惡犬般此起彼伏的咆吠怒吼。</p>
一輛輛摩托車卷起泥路上的黃煙從紡織廠門前的泥路經過，摩托車上刺青滿身發式各異的青年嗷嗷怪叫着。</p>
過了一會，路過廠門前的一輛輛摩托車又折了回來，帶着揚起鋪天蓋地的黃沙。</p>
咆哮的摩托車們反複在門前的馬路上壓了幾圈之後，終于還是直接拱進了場院。</p>
每個摩托車上都坐着兩到三個殺馬特，他們手中或持短刀、短棍或或帶着電棍、指虎。</p>
一輛、兩輛。</p>
三輛......</p>
最終停留在了二十三輛！</p>
随着摩托車數量增加，場内幾十個工人的臉色也緊跟着變得煞白一片，握着鋼管的手都開始微微滲汗。</p>
爲首的黑眼圈刺猬頭男人，吊兒郎當的揣着褲兜從黃煙中走出。</p>
而後便和轉身的黑沢鏡對視而上，對方腳步也因此停頓下來。</p>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彼此身上穿着的星野中學校服。</p>
黑眼圈刺猬頭不由樂了，轉身對着摩托車上下來的衆人道，“這他媽誰的小弟啊，還挺聰明，能跟老子想出一樣的招。”</p>
随後他那陰鹫而張狂的目光又掃回黑沢鏡的身上，“敢和老子一樣聰明，你他媽是不是欠揍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