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聽了莫小蝶的問話,點了點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咬了咬唇道:“奴婢們泡茶都是在廚房裏泡的,泡茶大概需要半刻鍾時間。
何況當時奴婢們還要顧着小娘子,丁香在的時候,都是丁香照看小娘子,奴婢招待客人,丁香後來去了大理寺,奴婢隻能讓小娘子待在後院自己玩。
因此何郎君那會兒,奴婢除了去泡茶,還抽空去後院看了小娘子一眼,但用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刻鍾。”
一刻鍾相當于十五分鍾,袁鴻傑他們家是二進制的小四合院,會客廳左邊便是書房!便是半刻鍾時間,也足夠他們把東西放進去了!
莫小蝶沉默半響,道:“行罷,辛苦你們了,你們回去睡罷。明天我再去查明那兩個郎君的情況。”
莫小蝶如今在兩個婢女眼中,便是唯一的希望、天神一般的存在,丁香眼淚汪汪地看了她一眼,福了福身子道:“二娘子辛苦了才是,放心,奴婢們會看顧好夫人和小娘子,二娘子若有任何需要奴婢們的地方,盡管開口!
康娘當初培養奴婢們,便是爲了護夫人周全,隻要夫人和郎君好好的,便是讓奴婢們上刀山下火海又如何!”
莫小蝶心裏不由有些動容,雖然她不太喜歡古代的愚忠思想,但能有這麽一個全心全意爲你的人,還是很讓人感動。
她不禁想起了辛夷,也不知道她和軒兒在侯府如何了。
就在兩個婢女要退下之時,半夏一臉猶豫地道:“二娘子,奴婢有一件事覺得有些詭異,卻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莫小蝶一愣,立刻道:“沒什麽當講不當講的,隻要是你覺得不對的地方,哪怕隻是有一點虛無缥缈的感覺,都說出來。”
半夏爲人細心,觀察細緻入微,說不定還真的能找到什麽重要的線索。
半夏連忙道:“是,方才官兵把那包東西拿出來時,奴婢就在一旁看着,那包東西上面綁着的繩子似乎有些怪異,上頭綁了個蝴蝶結,垂了兩條長長的繩子下來,看起來有奴婢兩根食指加起來那般長。”
說着,還伸出兩根食指對在一起,比劃了一下。
莫小蝶大概估摸了一下,那包東西裏面就包着兩根犬牙,頂多就一個成人拳頭般大小,那個結垂下來的兩根繩子長成這個模樣,确實是很不正常。
隻是她一時也想不出這是用來幹什麽的,問:“除了這個,你還有想到其他奇怪的地方嗎?”
半夏搖了搖頭,說沒有了。
莫小蝶隻能讓她們先回房,自己也跟去安撫了一下魏子清和恬恬,便也回房了。
卻是沒想到,回到房裏的時候,蕭楚睿還在。
此時他已是衣衫齊整地靠坐在床上,手裏拿着一本書在看,靴子已是脫了,一雙修長的腿舒服地伸展開來交疊着,一副娴雅姿态,莫小蝶便是被這一幕驚豔了一下下,此時也沒有色心了,走過去坐在床邊,沒好氣道:“你倒是自來熟,這可是我的床。”
蕭楚睿擡頭,眼眸帶笑地看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忽視了她的話,道:“外頭的情況如何?”
“大理寺的人走了,那東西定然是别人放進來誣陷我姐夫的,呵,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看到我姐夫倒黴,這一個兩個的便迫不及待來落井下石了。”
莫小蝶見他一副厚着臉皮就是要賴在這裏的模樣,幹脆也往後一靠,舒服地鑽進了他的懷裏,這才發現他看的是兵書,不由嘲笑道:“我的蕭指揮使,你不會如今帶領了兩萬精兵,才開始學着那些小兵做的事,學習兵法吧?
人家當上了将軍的哪一個不是古今兵法信手拈來,你這樣小心你手下的兵不服。”
蕭楚睿輕輕撫摸着她那把長發,愛極了這細滑柔順的觸感,眯了眯眸,仿若狐狸般輕笑道:“不怕,爲夫靠武力取勝。”
莫小蝶:“……”
這人簡直臉大如盆,他什麽時候成了她的夫了!
她擡起頭,眯眸有些威脅地看着他,蕭楚睿趁機在她臉上偷了個香,輕笑道:“怎麽?擔心爲夫,不怕,爲夫還可以靠美色征服他們。”
莫小蝶:“……”
臉大如盆真是侮辱盆了,這人的臉快要比宇宙都大了。
她狠狠地捶了他的胸口一記,蕭楚睿立刻做出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樣來,臉色蒼白,睫毛微顫,臉上就差貼着“我很柔弱”四個字。
莫小蝶呵呵笑了兩聲,沒上這戲精的當,兇巴巴道:“你快給我回去,我要睡了。”
蕭楚睿頓時輕歎一聲,“夫人好狠的心,又要讓爲夫孤枕難眠。”
這人今天是演戲上瘾了?還是想着自己的真面目都被她拆穿了,便越來越沒臉沒皮起來,莫小蝶嘴角微抽,果斷地拿起自己床上的枕頭,往他懷裏一塞,“來,帶回去。”
反正這個房間的櫃子裏還有個備用的枕頭。
蕭楚睿手裏抱着枕頭,愣了一瞬,忍不住低笑出聲,把枕頭一丢,緊緊地把女子抱入懷中,輕聲道:“我想要的是這個枕頭。”
莫小蝶的回應是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捏着他那張俊秀無雙的臉往兩邊一扯。
嗯,事實證明,無論是多帥的人都經不起這般糟蹋。
莫小蝶最後倒是自己笑了,嘴角高揚,兩邊酒窩淺淺,眼睛靈動而明亮,輕而易舉便攪亂了面前人的心。
忽地,莫小蝶心頭一顫,面前的男子突然附過身來,珍而重之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不同于唇齒間锲而不舍的索取,這個吻顯得珍惜而鄭重。
也讓人格外心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楚睿終于離開,輕笑着道:“陪你聊聊案情?”
莫小蝶突然也不想他走了,靠在他懷裏,把他的大手拉過來把玩,腦子裏想着案情,想着想着,心頭的雜亂心思都飛走了,她臉上的神情慢慢恢複成了工作時的認真肅然,“有嫌疑把東西放到袁家的,有兩個人。”
她把那兩個人的情況跟蕭楚睿說了,道:“那犬牙應該不是滕王的人放進來的,那黃少卿說他們來搜查是因爲有人書信告密,我瞧他的樣子,不是撒謊,那東西,很可能是宮外僵屍案的兇犯放進來的,這是想着讓我姐夫一并把那罪名擔了呢!”
莫小蝶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諷,“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兇犯很可能也在翰林院中,很可能,便是那葉郎君和何郎君中的一個。
隻是有一點我一直沒想通,兇犯把死者的血放出來是爲了什麽?那些血又去了哪裏?”
僵屍案中,死者身上的血液都離奇失蹤了,很可能是被兇犯拿走了,那他收集那麽多鮮血是爲了什麽?
蕭楚睿沉吟道:“聽起來倒是像某種绲戎族的儀式。”
绲戎族是大夏朝北邊的一個草原民族,據說那裏的族民還保留着許多遠古時期的血腥祭祀,甚至會用活人做祭品。
而绲戎族的祭祀多達上百種,便是這僵屍案真的跟它的祭祀有關,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
莫小蝶一愣,忽地,她眉角微跳,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