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蝶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他了,察覺到好幾道瞬間彙聚到她身上的複雜目光,她隻能默默地望了望天。
老天爺對她這不是厚愛,已經是獨寵了吧,這算什麽?大型認親現場?
青龍覺得自己的下巴已經掉下來了。
杜宇淳訝異了一會兒,忍不住微微皺眉。
如果說楚睿方才的态度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還算正常的話,現在這個走向就是詭異了吧。
魏家二娘子,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楚睿前不久被休掉的前妻。
這兩人當初算不歡而散吧?雖說楚睿當初也沒放什麽真心在裏面,但面對給自己帶了綠帽子的前妻,這心也忒大了。
這女子也是……耐人尋味。
如果說前一刻他還算對她産生了一絲賞識之情的話,這會兒,就不得不重新審視她了。
曾經做下了婚内爬牆這種事的女子,這會兒竟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面對自己的前夫,而且她那情夫可是被榮陽長公主叫人當場打死了,一般人便是不遷怒,也萬萬無法那麽淡定吧?
她這态度,可是特意僞裝出來的?她可是帶了什麽居心接近他們?
不過,他和這女子也算是有了幾次正面接觸,她看起來,是無意中被卷進這件事的,會遇見楚睿,應該是偶然。
她也不像是那種沒有腦子的女人,會頭腦發暈做出婚内爬牆的事,當初楚睿那場親事,他沒怎麽去了解,隻知道結果,但也知道楚睿存了與她和離的心思,要是聰明的,她就應該和楚睿和離後,再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到時候,不管是再嫁,還是私奔,總比現在落得一個不堪的名聲好,莫非,那件事還有什麽内情?
但也不排除,她當初被男女之情沖昏了頭腦,這也不是什麽怪事。
他不由得看了楚睿一眼,卻見他一副沒事人似的,不禁眼角微抽,歎笑着搖了搖頭。
罷了,當事人都不在意,他一個外人在這裏苦苦思索也未免太可笑了!
楚睿也不是會被輕易蒙騙的人,剛剛他和那女子獨處了一路,心裏該是早就有了計較罷。
玄武當初是因爲好奇偷偷去看了這個據說後期癡戀主子的夫人一眼,所以方才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會兒不禁又是困惑又是膈應。
他不清楚這女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但他一向對這個前夫人沒什麽好感,和自己青梅竹馬暧昧,後期還對主子做出一副癡心的模樣,這種女人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他一向喜歡聽江湖八卦,若這女子安安分分的,他還可以用看好戲的心情,把她當做先前那些戀慕主子的女子中的其中一個,但她如今突然出現在主子身邊,可是不甘心放棄主子特意找過來的?
這就有些不自量力沒臉沒皮了。
不過,這地方豈是一個普通女子可以随便找過來的?玄武眉頭蹙得更緊,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莫非,這女子身上,還有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若她對主子有威脅,定要及早鏟除才是!
莫小蝶按了按額角,自然察覺到了一下子天翻地覆的氛圍,魏子宜在這些人中間,雖不至于十惡不赦,但絕對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想到這裏,她不禁瞥了身旁的蕭楚睿一眼,倒是真心實意地對他産生了一絲佩服。
瞧這一個兩個的,這麽藏不住情緒,真正的當事人方才和她行動了一路,還沒說什麽呢!
雖然,這明裏暗裏的算計和探究,是層出不窮。
她不禁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可笑,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道:“嗯,難爲你還記得我,我的小外甥女被你們追捕的這群歹人抓走了,我是爲了救我的小外甥女而來。”
莫小蝶這淡定坦然的應答讓玄武一愣,他這時候才發現了,這魏二娘今天給他的感覺,似乎有些怪……
而且,主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臉上雖帶着笑,但那笑卻沒有透出任何情緒,狹長的眼眸微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時冒出來的抓心撓肺感讓他暫時放下了對這女子的成見,轉頭看了青龍一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龍比他更抓狂,他也想知道啊!
窩在莫小蝶懷裏的小家夥感受到這不安的氣氛,怯怯地擡頭看了周圍人一眼,扁了扁嘴,又立刻埋回姨姨的懷抱裏。
嗚嗚嗚,這些叔叔看起來好兇……
莫小蝶察覺到了,眉頭微微一皺,心裏有些不悅,伸手安撫地摸了摸恬恬的腦袋。
她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應該說,之前處于危機中,她沒心思想那麽多。
爲了救恬恬,她不後悔向他們尋求幫助,并與蕭楚睿做了交易。
她成爲了魏子宜,也做好了接受魏子宜過去一切的準備,他們對魏子宜這一面倒的偏見,她雖然不認同,卻也知道不是一時半會能消除的。
但所有負面情緒,恬恬都不應該承擔,她不禁眼神微涼地看了蕭楚睿一眼。
這家夥至今爲止一聲不吭的,明擺着是想看她如何應對那些異樣的目光,他對她的試探,她能理解,但這種方式,她很不喜歡。
接收到莫小蝶的視線,蕭楚睿淡淡一笑,墨玉般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站直身子道:“把現場清理一下,撤退罷。”
莫小蝶暗暗地撇了撇唇,心裏不滿歸不滿,還是趕緊叫住他,“稍等。”
玄武頓時露出一副他就知道的鄙夷神情,他就說,這女子明擺着是不甘心放棄主子,想死纏爛打!
莫小蝶哪裏看不出這新來的男子的想法,嘴角揚起一個微冷的弧度,卻也沒說什麽。
他還真以爲他家主子是金子,誰都喜歡?
看在他家主子方才幫了她又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就給他幾分面子,不與他計較。
何況恬恬還在這裏,要計較也不是這時候。
她收回眼神,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到腰間,想解開綁在那裏的一個淡黃色紫藤蘿繡花錦袋,因爲單手活動不利索,她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蕭楚睿嘴角噙了一抹笑,看向玄武,直看得他頭冒冷汗,乖乖地低下了頭,才又往樹上一靠,靜靜地等着。
玄武心裏一下子,是又驚又駭,這是怎麽回事?方才主子,可是在爲了這魏娘子,在對他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