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已經被人送回了馬車上,衆人都對她投以贊同的目光。仿佛在說:同志,你終于找到組織了。
沒有被皇上虐過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待隊伍走到末尾了,李懷恩才吐光了胃裏的東西。他雙眼直冒金星,恰好有一輛朝臣的馬車經過,他厚着臉皮地懇求人家捎上他。好在他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兒,那個朝臣也不覺得有什麽,便讓他上車。
走在最前面的馬車内,氣氛陷入了一陣安靜。齊钰還是冷着一張臉,僵硬的表情看起來甚是吓人。沈妩倒是滿臉的輕松神情,從皇上方才的表現來看,明顯對雲溪産生了懷疑,一切都順着她原先的計劃。
“腳腕還疼麽?”齊钰暗自調整了一下臉上沉郁的神色,猛地轉過頭來,輕聲問了一句。
沈妩微微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搖了搖頭,低聲道:“已經不疼了。”
她的話音剛落,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坐到了塌尾上。伸出手來将她的左腳放在大腿上,繼續着之前雲溪未做完的事情。
不同于男人方才的暴怒,此刻的齊钰倒是平靜了許多。他的掌心十分幹燥,此刻小心翼翼地捧着沈妩的玉足,眼睑低垂,倒透出幾分溫柔的意味來。
沈妩低着頭,就這麽安靜地看着他将布巾慢慢纏緊,最後輕輕地系上了一個活結。
“方才打的賭,是朕赢了。那個宮女就是愛慕朕,所以回宮之後,你就得伺候朕!”齊钰将她的腳放回榻上,然後擡起頭,一本正經地對着沈妩說道。
臉上的神色異常堅定,眼睛瞪着沈妩,連眨都不眨一下。
沈妩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皇上很溫柔什麽的,都是錯覺!雲溪剛才那副樣子,隻要長眼的人都能猜出來,她對皇上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就算是有,也偏向于厭惡的那一種。
皇上明明也看出來了,最後還洩憤似的,狠狠地踹了雲溪一腳。現在爲了讓沈妩能帶傷伺候他,撒謊了連草稿都不打一下麽皇女之金牌棄妃全文閱讀!
沈妩扭過頭去不理會他,心裏暗自琢磨着,該如何應對才是。
傍晚之前,車隊才到了京都。晃晃悠悠地又走了片刻,才進了宮門。各個主子的轎攆早就停在了門口,皇上抱起沈妩下了車,她的身上還裹着一件薄披風。
莊妃帶着衆妃嫔已經等在了那裏,太後因爲身子不适沒有過來。出來迎接的妃嫔們,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不過都挑着素淡的衣裳穿着,畢竟皇上提早歸來,是爲了瑞妃下葬這事兒。即使想要讓皇上第一眼瞧見自己,也不敢太出格。
就連一向淡然的莊妃,此刻在妝容上也花了不少心思。隻是當她瞧見皇上抱着沈妩從馬車上走下來時,她臉上原本完美得體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沈妩這幾日連續趕路,再加上受傷了,臉色便有些蒼白。可是自從她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就把那些精心打扮的妃嫔,徹底比了下去。
問誰是最美的女人,當然是沈妩!就憑她此刻能躺在皇上的懷裏,誰都無法與她争鋒!
“見過皇上,皇上一路辛苦了!”衆妃嫔都彎□,沖着齊钰行禮。
嬌脆的聲音入耳,那一大群嬌豔的美人,整齊劃一地沖着齊钰行禮。齊钰眼皮都不擡一下,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便抱着沈妩上了龍攆。
四周那些妃嫔,臉上皆露出詫異的神色,皇上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兒,不僅抱了姝修儀,而且還帶着她一起乘坐龍攆。這根本就不符合禮法!
沈妩一直用餘光打量着那些妃嫔,方才她們行禮的時候,沈妩就有些震撼。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多人對着她行禮,雖然她是沾了皇上的光,心髒卻跳得迅猛。
若是有朝一日,她登上皇後之位,那麽這些人就都會臣服于她的腳下,不需要沾任何人的光!
“愛妃、愛嫔們的心意,朕都收到了。瑞妃離世,朕心沉痛不已。各自都先回宮吧,莊妃、麗妃以及瑾容華跟着朕去龍乾宮!”齊钰低聲說了一句,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根本看不出沉痛的模樣。
男人的聲音裏透着淡淡的疲憊,但是氣魄不見,透着幾分不容置疑。衆人自然沒有敢忤逆的,瞧着太監将龍攆擡走了,才各自散開。
沈妩就坐在龍攆上,她可以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帶着審視和深深的嫉妒,甚至還有怨恨。這些目光像極了前世她們這些人逼宮的時候,都帶着十足的不甘,幾乎一模一樣。
沈妩頭上帶着披風帽,此刻帽子遮住了她半張臉,所以她臉上的表情,根本無法瞧到究竟是什麽。她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沈嬌已經被她整垮下了,你們這些賤/人還遠麽?
下了龍攆,皇上又親自抱着她進入内殿,把她丢到龍床上,他便甩了甩兩條胳膊,一副很疲累的表情,似乎快要被沈妩壓斷了一般。
“記着,今兒打賭你可是輸了,趕緊讓人伺候你去沐浴。等着朕回來收拾你!”齊钰湊到她的跟前來,臉上的神色十分嚴肅,像是在探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
沈妩雙手捂着臉,“撲哧”地笑出了聲。齊钰也不理會她這樣笑,叮囑了一旁的宮女幾句,便快步走了出去。腳步匆匆的模樣,像是有諸多事情要安排一般。
“李懷恩呢?死在路上了麽,朕怎麽還沒瞧見他!”齊钰出了外殿,在殿門口逮住一個小太監,冷聲地問道。
那個小太監連忙躬身行禮,低聲回道:“回皇上的話,李總管在後頭換衣裳,馬上就過來了!”
“皇上,奴才來了異世妖兵!”李懷恩恰好就過來了,他蒼白着一張臉,遠遠地瞧着已經累得面無人色了。一副顫顫巍巍的模樣,連滾帶爬地過來了,誠惶誠恐的生怕皇上因爲路上他嘔吐的事兒,在這裏就找他算賬。
齊钰這一路上,心頭盤踞了好幾件事兒。倒是把李懷恩那件事兒忘得差不多了。此刻看見李懷恩過來,他也稍微松了一口氣。人總是用順手的才習慣。
“姝修儀已經讓人纏住了雲溪,你立刻讓人去搜雲溪的屋子,一定要仔仔細細地搜清楚!不允許錯漏一個角落!”皇上冷聲地吩咐道,第一件事兒要辦的就是雲溪。
他對沈妩那麽說,無非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耍賴,赢那個賭局。
李懷恩立刻就吩咐幾個太監,往司藥司去。他則親自帶人收拾外殿,不到片刻,方才被皇上點名的三位妃嫔就到了龍乾宮。
“莊妃,你先來說說瑞妃究竟是怎麽沒的?”齊钰坐在龍案前,讓她們三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面,沉聲地問道。
莊妃見皇上直奔主題,臉上閃過一絲爲難,她輕聲道:“當時是杜院判親自診斷的,皇上還是——”
“朕已經很累了,不想和你繞彎子。這都什麽時辰了,杜院判早都回府了,把你知道的告訴朕便是!”齊钰的面色越發難看,眉頭也皺得很緊,像是已經忍耐了許久,就等着爆發似的。
莊妃連忙閉上了嘴巴,輕擰着眉頭細細想了一下,才低聲道:“瑞妹妹先是身上出了許多紅色的小點點,當時她以爲是花粉症又犯了,便在太後那裏告了假,躲在屋子裏不出去。後來不到半個時辰,這些紅色的小點點忽然就腫了起來,直接變成了大疙瘩,然後那些疙瘩越來越腫,直接變成了腫塊。待杜院判趕到的時候,即使是施針救人,也無力回天了!”
莊妃講的很仔細,她的話音剛落,殿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瑞妃的皮膚的确是容易起紅色小點兒,每到初春白花盛開的季節,她除了晨昏定省之外,基本上都躲在屋子裏。
但是這回竟然因爲這個死了,其中的蹊跷任誰停了,都會懷疑。
“後來杜院判讓禦膳房,把當日瑞妹妹的膳食單子開了出來,恰好收拾去禦膳房的殘渣還沒來得及收拾。杜院判便親自過去檢查,竟發現其中的魚香茄子裏,混進了海蝦的肉末。”莊妃見齊钰不說話,便索性一次性說完。
莊妃的話音剛落,麗妃的眉頭就猛地上挑。因着瑞妃這種嬌貴的體質,所以每回給她的膳食裏,禦膳房都把海蝦海魚一類摒棄掉,生怕瑞妃吃出了什麽毛病來。沒想到這麽多年禦膳房都沒出過差錯,此刻竟然讓瑞妃死在這上頭了!
齊钰不由得冷哼了一聲,臉上挂着幾分似笑非笑的表情。後宮裏發生的事情,每日都會有人寫份折子,投遞到洛陽,呈給他看。瑞妃生前和誰發生過争執,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這事兒一下子就被查出來了,似乎又透着幾分不簡單。
“愛妃認爲此事兒與誰有關?”齊钰的眉頭輕輕挑起,輕聲問了一句,他微微轉過頭看向莊妃,臉上帶着幾分詢問的意思。
面對齊钰的問話,莊妃微微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皇上會如此直白地問她,然後才幹幹地笑了兩聲,低聲道:“臣妾愚鈍,猜不出!”
作者有話要說:o(╯□╰)o歌爺之前說噓噓和稀泥,真的隻是開玩笑!!!
不用當真,打死皇上那種潔癖狂,他也不會那麽做的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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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齊钰的問話,莊妃微微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皇上會如此直白地問她,然後才幹幹地笑了兩聲,低聲道:“臣妾愚鈍,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