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的視線在這搖晃的燭光中有些迷離,那光源被稀散成模糊的一團,讓她看不真切。
寂靜的深夜裏,這一團火似乎都有了自己的聲音,搖曳着,輕聲細語的柔軟。那醉意像是被這團火烘暖了,聞歌隻覺得渾身都有些熱熱的,似有什麽東西在不經意間被點燃了。
她擡手,攬住他,近在咫尺的純黑色的眼眸映着燭光,那團火在他的眼睛裏燃燒着。聞歌有些着迷地湊上去,那滾燙的手指輕輕的,輕輕地碰了碰他的眼角:“小叔,我有些困了……”
她軟聲呢喃着,身體卻靠近他。那溫熱的臉頰摩擦着他的耳廓,微微的癢,讓溫少遠瞬間有些心猿意馬。
他擡手按住她的肩膀,聞歌就像是被抽走了能夠支撐身體的骨頭,軟軟地歪進他的懷裏。帶着醇香的酒氣,濃烈又芬芳。
紅酒的後勁對于聞歌而言,顯然是有些無力承受的。她無意識地扯松了領口,那修長白皙的脖頸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溫少遠的面前。偏偏她自己卻不自知,很是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了他。
雖然……
剛開始的出發點是有些不太純潔,可真的把人灌醉了,溫少遠卻又不忍心對她做些什麽了。
他輕歎一聲,一手攬着她,一手去弄熄了桌上擺放着的蠟燭。那燭光一盞盞熄滅,光線漸漸微弱,直到最後,客廳内隻有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昏暗得什麽都看不清晰。
“抱你回去睡覺。”他覆耳,輕輕地說了一聲。
感覺到她搭在自己脖頸後的手指動了動,低頭去看時,她一手扯着他的衣領,歪着腦袋往他懷裏靠了靠,十足的依賴和信任。
溫少遠就這樣抱着她坐了一會,聽着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了,這才開了壁燈,就着暖橘色的燈光抱着她進卧室。
聞歌并沒有睡着,雖然喝多了,可意識還是清醒的。很清晰地記得自己說了什麽,又聽他說了什麽,甚至還有心情默默地計算他抱着自己進屋走了多少步。
等身體挨着柔軟的大床,聞歌睜開眼來,黑沉沉的卧室沒有開燈。
溫少遠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醒了,連燈都沒開,徑直去了浴室弄濕毛巾給她擦擦臉。等溫少遠拿着熱毛巾出來時,剛走到床邊就頓住了。
空空如也的床鋪上,原本整齊的被子被堆到一處。兩個枕頭,一個在床頭,一個在床尾,顯然就是有人故意弄亂的。
溫少遠蹙眉,低聲叫她:“聞歌?”
沒有人應聲。
他沒再遲疑,轉身要去客房。剛走了幾步,就被身後突然擁上來的身體給拖住了腳步。
聞歌從身後抱住他,貼着他寬闊的背脊時,才發覺兩個人之間的身高差……似乎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太大的改變。
她咕哝着,小聲問他:“你去哪裏?”
“我去找你。”溫少遠轉過身,握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推,把她抵在了牆角。原本還溫和的語氣,瞬間就幽沉了起來:“吓唬我好玩嗎?”
聞歌沒作聲,有些遲鈍的大腦此刻正在分析着他這句話。
“現在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一聲不吭突然不見了……”那聲音,幾分壓抑,幾分沉啞,嗓音沙沙的,聽着并不讓人覺得舒服。
他反手關上就在手邊的門,整個卧室唯一的光源都被隔絕,徹底漆黑。
聞歌的腦子這才清醒了些,她又往牆角縮了縮,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伸出手想去牽他時,他已經貼近,整個身體都籠罩了下來,把她禁/锢在了牆角,他的身前。
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
溫少遠低頭吻下來,那微涼的唇上還帶着水珠,他剛洗過臉。
他吮着她柔軟又溫熱的唇,抵開她的齒關,掃蕩着。柔軟又敏/感的上颚,幾乎每次他的舌尖一掃過,就會引發她不自覺的顫抖,細微的,卻很清晰。
她乖乖地仰着頭承受着,不自覺地開始回應起來。原本垂在身側有些無措地揪着袖口的手緩緩地勾住他的脖子,溫少遠彎下腰,扣住她的腰把她整個都抱了起來。
腰上多了一道“枷鎖”,那壓迫感無形之中就增壓了不少。
聞歌睜了睜眼,那睫毛掃在他的鼻梁上,微微的癢。他張嘴,不輕不重地咬了咬她的舌尖。
那戰火早已燃燒到一個細微的觸感都能引發整場不息的戰争。
聞歌的大腦早已經一片空白,所有的舉動都變成了本能。她緊緊地回抱住他,那種相擁時的力量,讓她在這黑暗裏,擁有十足的安全感。
這樣無休止的親吻終于在聞歌覺得光裸着的腳踝有些發涼時,作爲一個信号徹底結束。
她墊腳,踩上他的腳背。被他吻得發燙的唇摩挲着他的,那手指輕捏了一下他的耳垂,這才換來片刻的喘息,開口時,那聲音都随之染上了幾分動/情,沙啞又熱烈:“小叔,我準備好了。”
這邀約的信号,就像是驟然綻放的煙火。
溫少遠的呼吸一重,攬在她腰上的手微一用力,聞歌就很自覺地把雙腿環上他的腰間。他一手穩穩地扶在她的背後,另一隻手撐着她的腿彎,抱着她就往床前走去。
聞歌一挨着床就調皮地往裏側一滾,還沒等她滾上幾圈,溫少遠就一手控住她,把她整個都攏在了身下。
幾次的交鋒讓聞歌已然清楚,在體力上,和溫少遠正面交鋒,是很不明智的。
她乖巧地依偎過去,軟軟地纏住他,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樣,毫無保留地呈現自己。而他,漸漸深入,把整個的她都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永無止息……
******
聞歌半夜被渴醒了,嗓子發幹,整個喉嚨像是燒起來了一般,幹渴得難受。
可身體又很累,疲乏困倦,根本不想再爬起來去喝水……
她睜了睜眼,滿屋子的黑暗壓下來,她剛想側身,一直橫在腰上攬着她的手臂一緊,把她往自己的懷裏抱了抱,一種近乎是本能的動作。
見他沒有醒,聞歌被他整個壓在他長腿下面的腳趾輕輕地蹭了蹭他:“小叔……”
那低不可聞的,甚至于聞歌自己都覺得太過于微弱的呼喚,卻讓原本酣睡中的人醒過來。
溫少遠抱着她一個翻身,把她抱在自己的身前:“怎麽了?睡不着還是口渴了?”
那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裏格外的溫暖。
聞歌搖搖頭,側臉貼着他的胸口:“口渴了。”
“嗯。”他應了一聲,先把她放下,擡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那明亮的燈光随着按合開關的聲音透過他溫暖幹燥的手心讓她感知到,正想要說話,剛開口,就覺得嗓子癢癢的,話沒成句,先咳了起來。
溫少遠坐起,整個擋在她的身前。原本覆在她眼睛上的手貼了貼她的額頭,确定溫度正常,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我去拿水,躺着别着涼了。”
聞歌低低地“嗯”了一聲,隻覺得身體有些難受,可到底是哪裏難受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廚房裏沒有熱水了,等溫少遠燒開了水端進屋時,聞歌已經迷迷糊糊地又睡了回去。
他輕輕地上了床,側卧着靠在床頭,借着燈光看清了她有些幹燥的嘴唇,轉頭看着還源源不斷冒着熱氣的茶水,擡手把她睡得亂糟糟的短發撥至耳後。
聞歌睡得并不安穩,隻是眼皮子沉,困倦得她根本睜不開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唇上溫潤的觸感傳來,她這才睜開眼來。
溫少遠絲毫沒覺得自己偷親她有什麽不恰當的,托在她身後的手微微用力,把她連人帶着被子裹在懷裏:“喝點水。”
他把水喂到她的唇邊,看着她小口小口咽下去了,連目光都漸漸柔和了下來。
“幾點了?”聞歌喝飽了水,餍足地舔了舔唇角。
“三點了。”溫少遠就着水杯把她還剩下大半的水都喝光,這才關了燈攬着她一起睡下:“再睡一會。”
“安然呢……”她抱着他的手臂往他懷裏挨了挨。
“還沒有。”溫少遠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一般:“一切都很順利,你别擔心。”
聞歌沒作聲。
就在溫少遠以爲她已經睡過去的時候,她問道:“你……想不想?”
她在問,你想不想也要個孩子。
溫少遠一滞,等反應過來,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他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沉吟道:“想,不過不是現在。”
起碼,要等辦完婚禮之後,哪怕明天去領證登記,還是要等到辦完婚禮之後。
他虧欠她的太多太多,如今隻要是有關她的,都想給她最好的。而婚禮,對于一個女人而言,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儀式之一,哪怕不需要很盛大,也要給她一個她想要的。
似乎是猜到了溫少遠的想法,聞歌沉默了一瞬,才說道:“我願意的。”
她溫熱的手撫上他的臉,輕柔地貼了貼:“成爲你的太太,爲你生兒育女,都是我願意的。”
也許,再沒有别的情話,如此刻,讓溫少遠那麽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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