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極。
聞歌這一覺睡得格外得熟,昨天半天在路上,回來之後又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上昨晚放縱,渾身都像是被碾壓了一次一樣,幾處關節酸疼得厲害,那被侵/略的地方更甚。
可鼻息之間就是溫少遠的氣息,那樣熟悉的清香萦繞在鼻尖,讓她的睡眠質量頓時成熟了不少。後來睡着後,不但沒有再醒來,就連夢也沒做,一覺到天亮。
早晨的空氣微涼,即使屋内暖氣充足,聞歌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也涼得她忍不住一縮,往被子裏鑽了鑽。
剛一動,攬在她腰上的手就是微微一緊,把她攏進了懷裏:“醒了?”
溫少遠吃飽喝足後,醒得格外早。天剛蒙蒙亮時,便已經在晨光中睜開了眼睛。看着攬在身前的聞歌睡得熟,犯了懶勁,不早朝起。
聞歌模糊見聽到他的聲音搖搖頭,身子又往被子裏縮了縮,困頓的意識糾纏着她,讓她隻想再睡一會。
溫少遠微支起身子看了看她,手扶上來時,落在她光裸的肩膀上,這才觸摸到她肩膀上的涼意。
他皺眉,勾起被子往上拉了拉,溫熱的手就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摩挲着。那光滑的觸感,在他的指尖下,頓時勾起了他對昨晚的記憶。
她纏/繞着自己,那絲滑緊/窒一般的觸感,急促的呼吸,都讓他深陷其中,幾乎勾魂攝魄。
這麽想着,原本還清明的眼神頓時又暗沉了下來。溫少遠低下頭,在她的肩膀上親了親,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叫她:“小歌兒?”
那朦胧得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讓聞歌混沌的意識終于清醒了一點,她睜了睜眼,眼皮子重若千斤,她光是做這一個動作就費力得不行。幹脆轉身,循着那聲音湊過去,胡亂地伸手攬着他:“好累,你别說話。”
話音剛落,溫少遠便安靜下來,看着她因爲不滿而微微蹙起的雙眸,到底是忍不住春風得意。彎唇笑了起來,那低沉的聲音沙沙的,帶着剛睡醒時的磁性和厚重,就像是以前的唱片機被頂針摩擦的時候一樣,勾得人心癢癢的。
溫少遠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陪她躺了一會。
聞歌這一覺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時日光朦胧,一時分辨不清是早上還是已經下午了。
身旁的呼吸一沉,溫少遠便有所覺地低頭看過去,聞歌擡手擋着眼,正在适應着光線。他微微勾唇,毫不吝啬地出借他的手,虛虛地蓋在她的眼睛上:“别動,等會就适應了。”
“幾點了?”她含糊着發聲,聲音懶洋洋的聽上去格外的嬌軟。
“下午兩點了。”溫少遠看了眼時間,原本是靠在床頭的姿勢,此刻往下一滑,湊近她:“睡得好不好?”
那驟然落在耳邊的聲音讓聞歌遲鈍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一時不知道要回答“好”還是“不好”……
她擡手握住他的手腕,摸索時碰到他穿戴整齊的襯衣袖口:“那你怎麽不叫我?”
略帶埋怨的語氣。
溫少遠反手握住她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口:“我沒叫你?”
這理直氣壯的反問,讓聞歌頓時心虛了起來。她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看着他近在尺咫的俊臉,頓時笑意滿滿地:“我餓了。”
“起來吧,吃得給你熱着呢。”溫少遠坐起身,拉着她的手一用力,一手托着她的後背:“吃完了出門一趟,睡了那麽久,一天的時間已經被你用掉了大半。”
聞歌這才猛然想起……明天就要回溫家了!
……
洗漱後吃過……中晚飯,聞歌和溫少遠先出門去購置明天要帶的禮物。
原本是打算給溫老爺子買個棋盤,但這樣精緻大氣的東西實在不是聞歌的風格,加上這種好一些的都是稀罕玩意,她沒有來源。要是指望溫少遠,老爺子那麽精,一眼就看出來了。
所以到最後,聞歌挑了個按摩機,以前在溫家的時候,她那時候還在讀初中,每天放學後都要回家。吃過晚飯後,第一件事總是給老爺子按按肩膀。
至于辛姨,聽溫少遠說上次辛姨念叨着要換烤箱,後來過年的事情一多,就一直沒換,索性給辛姨買了個烤箱搬回去。
聞歌看着溫少遠把東西都放到後備箱裏,在那盯着研究了半天,有些狐疑地問道:“我送這些會不會有些奇怪?”
溫少遠合上後備箱,瞥了她一眼,反問:“你還見外?”
聞歌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澀澀的,梗得她喉間發癢:“可沒見老爺子看在我好的份上把我當自己人啊。”
溫少遠的目光一閃,看她那郁悶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擡手輕揉了一下她的腦袋,輕聲哄着:“嗯,那是他沒眼光,真心對他的人他一個都看不見。”
“所以你是撿着寶了。”聞歌擡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隔着厚實的衣服,她的力度就像是在撓癢癢一樣,讓溫少遠頓時失笑。
見停車場四下無人,他抓住聞歌的手握在掌心裏,低頭親了親她:“嗯,我知道你有多好就夠了。”
******
眨眼,便是第二天的來臨。
聞歌惦記着今天要回溫家,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一大早的就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打哈欠。
溫少遠煮了粥,喂着她喝了些,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強制性地逼她回籠了幾小時,等中午吃過飯之後這才帶着她出門。
a市難得的大晴天,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天空藍得像是倒着的湖水,偶有白雲飄過就像是流動的水紋。
空乏寂靜的街道上也陸陸續續地熱鬧了起來,車鳴聲,人聲,喧鬧又熱烈。
白皚皚的雪景裏,那紅豔豔的燈籠挂在枝頭,映襯得整座城市都格外的喜氣洋洋。
聞歌一路沒說話,就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就連目光所到之處,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剛駛入别墅區,遠遠的隻看到成片整齊的建築。
到底是過了十年,這裏翻新,裝修,建設,發展,早已和十年前有些不同了。可那些熟悉的路,一如來時,清晰地刻在她的腦海裏。
那一年,溫敬和蔣君瑜帶着她回家。她坐在車後座上,透過玻璃窗看出去時,内心是波瀾的。她期待着要見到的老爺子,期待着和溫少遠重逢,也期待着她今後的生活。
但不曾想,僅僅一年的時間,溫敬和蔣君瑜就雙雙離世。而她之後的生活,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聞歌有時候忍不住會想,如果溫敬和蔣君瑜現在都好好的,什麽事也沒有,那境況是不是又和如今的南轅北轍呢?
起碼……她應該不會愛上溫少遠,即使愛,也會徹底地克制掩殺。
可這樣的設想終究是沒有意義的,起碼,到如今,她從未後悔過。無論是愛他這件事,還是從一而終地選擇他的事。
……
熟悉的大門在聞歌的面前敞開,門後那如衛兵一般挺拔的松樹似乎是又長高了不少,挺拔的蔥綠,枝頭還壓着白雪。
車在前院停穩,溫少遠沒急着下車,反而先是落了鎖,把要下車的人給拉了回來:“準備好了?”
聞歌已經做了一晚的心理建設,加上随安然知道她今天要回溫家,一大早就來助陣了。她現在已經完全淡定平常心了——反正不可能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了,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就像随安然說的,你來,隻是作爲一個後輩應該有的道理,并不需要做小伏低,委曲求全。既然不是做錯事登門道歉的,那她何必心虛!
那澄澈的目光迎着他的,就算聞歌不說什麽,溫少遠也能夠從她的眼神裏看懂她此刻的鎮定和釋然。
“很好。”他松開手,那微漾的目光微微一閃,明亮又清透。
聞歌揉了揉自己的鼻尖,這才點點頭:“走吧,已經遲了很久了。”
開門的人倒是讓聞歌有些意外——
溫景然看着還舉着手做敲門狀的聞歌,彎了彎唇:“回來了?”
聞歌愣了一下,随即低頭笑了起來,輕聲,且堅定的:“嗯,回來了。”
不同以往很多次見到的溫景然一身醫生制服白大褂,他今天穿得格外随意,隻一件很舒适的白款休閑毛衣,整個人攏在玄關柔和的燈光裏,連帶着眉眼都格外溫和。
溫景然擡頭往後看去,見到溫少遠,那唇角的笑容更甚,擡步上前,和溫少遠來了一個擁抱:“你們來晚了,最後一個。”
“以前總等你,換你等多久而已,就不耐煩了?”溫少遠輕責了一句,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牽着聞歌進屋。
随安然現在不能久坐,正在房間裏休息。溫景梵在房間裏陪着她,也沒下樓來。
溫時遷倒是來了,霸占了一個長沙發,腿上蓋了薄毯,正攬着一個溫景然的女朋友低聲說話,見到聞歌,趕緊招了招手:“情報有誤啊,我以爲你早上來,天剛亮就殺過來了……來來來,讓小姑看看這幾天喂胖了沒有。”
溫少遠落後聞歌幾步遠和溫景然說着話,聞言,眉一挑,語氣不善地問道:“還叫小姑?”
溫時遷顯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眉一挑,那笑容盡收時,整張精緻的臉看上去格外冷豔:“我罩着的人,叫我聲小姑難道就吃虧了?”
話落,似乎是也意識到了不對,黑亮的眼珠一轉,頓時笑了起來:“咦,還真的是我說錯了,改口改口……”
……嗯,頓時輪到聞歌尴尬了。
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她還沒好好地打量一下溫景然的女朋友,便聽一聲久違的厚重的聲音在二樓響起:“你們來啦?上來吧。”
聞歌仰頭看去。
大片大片的白光從溫老爺子的身後攏來,幾乎把他的身影都淹沒在其中。他沉穆着臉,依舊還是熟悉的模樣,隻是滄桑年老了不少,那雙眼依舊有神,遠遠的,卻猶如實質。帶着威嚴和震懾,依舊是聞歌熟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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