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溫少遠打開就在門邊的頂燈開關。一室的明亮裏,他的身影被拉得狹長。
溫少遠在門口站了片刻,邊走邊脫下外套,正想随手挂在衣架上,忽然想起什麽,把外套湊到鼻尖聞了聞。
随即,皺了皺眉。那酒味清晰,他一直穿着也沒感覺,聞歌的嗅覺從小就靈敏,難怪剛才他一在床邊坐下,她就醒了過來。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溫少遠就着沙發坐下來,那件染着酒氣的外套随手挂在了沙發椅背上。
翻出通訊錄,撥給了溫時遷。
接電話的是傅衍:“時遷剛睡下,什麽事這麽晚打給她?”
溫少遠往後一靠,陷進柔軟的沙發裏,眉目間的疲憊在這時才顯露了出來:“我要離開盛遠一段時間,想讓時遷代理執行總裁。”
他聲音裏的疲倦聽得傅衍直皺眉頭:“盛遠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還好,在我的掌控範圍之内。”溫少遠低笑了一聲,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整張臉都柔和了下來:“我有點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傅衍沉吟了片刻,點點頭:“我明天再跟她說。”
溫少遠“嗯”了一聲,低頭時,神色溫柔得整個夜色都要融化:“我明天,陪她回家。”
傅衍沉默,他開始思考要不要趁這個機會趁火打劫或者是嘲笑這個老男人一番,但眼角餘光掃到安然地睡在自己身邊的溫時遷時,良心頓時回來了:“哦,恭喜。”
聽到那端低低的笑聲,傅衍眉心一抽,果斷地挂斷了電話。回頭看了眼愛妻,摟住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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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眠質量上去了的原因,天際剛透了一點白,她就醒了過來。躺着發了一會呆,等理智和意識全部回籠後,洗簌穿衣,去廚房做早餐。
她還記得,昨晚他回來時那一身的酒味。
切了皮蛋和肉丁,聞歌煲了皮蛋瘦肉粥後,溫了火,又掐着他平常起來的時間給他煮了一碗醒酒湯。
剛煮上,身後便偎上來一個溫軟的身體。
聞歌吓了一跳,握在手裏的筷子随着手一抖,直接落在了流理台上。
身後不聲不響靠近的人卻低聲地笑起來,因爲剛洗過臉過了水的鼻尖還帶着微微的涼意,蹭在她的耳後,存在感格外明顯。
“吓着了?”溫少遠收了收手臂,抱得她更緊了一些。似乎是察覺到她耳後那一處的敏/感,他故意蹭了幾下,感覺到她耳廓的溫度漸漸升溫,笑得越發愉悅。
“你怎麽走路沒聲音的?”聞歌避了避,剛偏過頭,他也挨了上來,那溫熱的唇在她的臉側親了親,答非所問:“怎麽不多睡一會?”
“醒得早。”聞歌索性不躲,手落下去覆在他交疊相扣在自己腰上的雙手,輕輕地撓了撓。
溫少遠不爲所動,顯然是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聞歌無奈地撇了撇嘴,就在他的懷裏轉過身來:“煮了皮蛋瘦肉粥,醒酒湯剛開始煮,等會先喝了一碗解解酒氣。”
溫少遠這才知道她在煮什麽,往前走了一步。聞歌被他環在懷裏,被他這個動作帶的往後退了一步,被他抵在了流理台上。
溫少遠俯低身體,原本環在她腰後的手關了火。“咔嗒”一聲脆響,隻有煮粥的小火“呼呼”地響着。
聞歌循聲望去,還沒皺起眉頭,他已經解釋:“沒喝醉,睡了一晚也差不多了,給我磨杯咖啡?”
“早上喝咖啡不好。”聞歌嘀咕了一聲,嘴上不贊同,但依然還是掙開他去夠放在櫃子上方的咖啡豆。
溫少遠眸底的笑意漸深,借着身高優勢,一揚手,就把裝着咖啡豆的盒子拿下來遞到她高高舉起的手裏:“夠不到怎麽不使喚我,你以爲家裏要男/人是幹嘛用的?”
聞歌抱着被他遞進手裏的咖啡豆,眼神還有些迷惘無辜:“以前家裏沒有男人。”
她故作扭捏的姿态,逗得他又低低地笑出聲來,寵溺地揉了一下她蓬松柔軟的短發。那柔滑的短發從他的指間穿過時,他低下頭來,在她發頂親了親:“我去收拾下東西,我們下午出發。”
聞歌留意着煮粥的火,“嗯”了一聲,便趕着他出去。
等那腳步聲漸遠,聞歌轉頭看了眼他就要消失在客廳拐角的聲音,突然叫住他:“小叔。”
溫少遠停住腳步,轉身看她:“怎麽了?”
“沒什麽。“她揚起笑,聲音溫軟:“粥快好了,你快點收拾好東西來喝粥。”
她的身後是一片白茫茫的晨光,她的五官就在這晨初的時刻,柔軟得像是化開了糖,一直甜進他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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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後,何興便充當司機來送溫少遠和聞歌去n市。
路上也沒避諱聞歌,把酒店現在的情況又向溫少遠彙報了一遍。溫少遠一手搭在車門的扶手上,一手翻着放在膝上的文件夾,頭也沒擡地吩咐道:“明天時遷會到公司報道,臨時接替我的職位。所有能夠交給她的工作都不用拿來給我過目了。”
溫少遠過年要回n市這個消息從提過到實行也沒幾天,何興剛接受這個消息,并做好了今年過年會忙成狗的準備,突然從boss嘴裏聽到這個消息消化了一下,才應了一聲。
聞歌正在玩手機遊戲,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扭頭看他:“讓小姑……”
“嗯,她準備過完年要個孩子,正在全身心地準備……“他頓了頓,彎唇一笑:“反正兩個人最近都很閑,盛遠隻能拜托拜托他們了。”
他的聲音壓得低,但就在前排的何興依舊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對即将接手盛遠的溫boss的妹妹以及妹夫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
想了想,何興輕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透過後視鏡看見溫少遠擡起頭來看向了他,舔了舔唇,苦着一張臉,哭喪着聲音說道:“溫總,我今年也有找女朋友的計劃。”
溫少遠微挑了挑眉,反問:“你确定你找女朋友隻需要一年?”
何興:“……”幾個意思!
老闆你這麽人身攻擊真的是認真的嗎?
……
到達n市時正好是飯點,何興不止又一次充當了一回司機,還做起了拎包小弟,幫着溫少遠一起把行李箱拎上樓。
n市比被冰雪徹底侵襲的a市要溫暖不少,小區的電梯正在維修,正好不能用。何興拎着行李一上一下跑了兩趟,等搬完行李時,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薄汗。
溫少遠把行李箱拎進聞歌的房間返身回來時,正好撞上徐麗青留着何興,非要他吃過飯之後才給走。
他心思一轉,仔細地打量了眼跟在他身邊近十年,工作一直勤勤懇懇也能力出衆的何興幾眼,拍闆定案:“留下來一起吃飯吧,路也不好開,明天再走。”
何興的表情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這種缺少人手的時候,不應該把他當成牛一樣去使喚嘛!可他發現,自從*oss談戀愛了之後,連帶着那顆心都柔軟了不少啊……
見他呆呆地站在玄關,一副沒回過神來的樣子,溫少遠難得對他笑了笑,走過去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是想找女朋友,把條件跟徐老師說一說。”
何興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幾乎有些驚恐:“老、老闆!”
“這麽驚訝?”溫少遠看他一眼,依舊笑得溫潤:“n市好像缺一家盛遠酒店。”
何興剛燃起的心頓時碎了一地。
原來隻是打感情牌,想用美色把他留在n市qaq。
boss果然别有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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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聞歌幫着徐麗青一起收拾碗筷。溫少遠則根本徐麗青的先生去書房收拾住的地方。
聞歌來之前已經跟徐麗青通過氣了,現在兩個人什麽關系,一家兩個大人都清楚。溫少遠的身份又特殊,這種天氣沒必要也犯不着把他攆出去住酒店。不然扭扭捏捏的,顯得還小家子氣。
不過,今晚不止溫少遠要住在這裏,就連何興也要住在書房。
對于和*oss同一屋睡覺,還要同床,何興是很驚恐的,堅持要打地鋪,那表情貞潔得聞歌都有些于心不忍。
聞歌在廚房裏沒待多久就被徐麗青攆了出來,她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書房一看,裏面哪有什麽熱火朝天收拾房間的景象,隻有溫少遠正倚着書桌在看書。
聽見動靜,轉頭看了眼,見是她,一手捧書,另一隻手在桌山輕扣了幾下,發出“咚咚“的輕響聲:“過來。”
聞歌四處環視了一圈,看到卷在一起堆在長沙發上被子枕頭,忍不住笑出聲來:“真的要睡地上?”
“睡客廳。”溫少遠伸手從她手裏接過盤子放在書桌上,忽然微揚了語氣,不懷好意地問道:“你說是我睡客廳好,還是何興睡着好?”
聞歌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啊”了一聲,一頭霧水地看着他。
溫少遠見門外沒人,想着這個時候應該也不會有人經過。長臂一攬,把她抱進懷裏,她背對着他,整個人往後靠在他的身前。
柔軟的毛衣,他修長的手,把她整個包圍在了溫暖的懷抱裏。
“我問,我睡客廳好不好,嗯?”最後那一個音節,尾音上揚,說不出的勾/魂/攝/魄,帶着明顯的引/誘,那故意壓低的聲音,低沉的音色,故意加了技巧的音調,聽得聞歌耳根子一酥,大腦都被他的聲音迷/惑了:“什、什麽意思?”
“我睡客廳的話……”他故弄玄虛地頓了頓,覆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等大家睡着了,我可以去你的房間和你一起……”
最後一個字,他沒說出口。可那暧/昧的音色,卻像是一條能系住心口的絲帶,明顯的誘惑,十足的魅力。明明他也沒說什麽,偏偏聽得聞歌耳根子一熱,整張臉都燥/紅了起來。
聯想了一下某些畫面,甚至有些口/幹/舌/燥。
她的耳根見見被染紅,她突然擡手捂住眼睛,聲音卻義正嚴辭:“這是在我家,你亂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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