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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乘客朋友請注意


A區

陳仰找到洗發水的區域,把安檢機吐的那瓶放上去。

這次貨架跟缺口的位置對應的是35。

“诶,這組數字到底是什麽意思?”陳仰發揮想象力,“某個任務者名字的筆畫?”

他自我否定:“有這麽多筆畫的嗎?四個字的名字?可35要真代表筆畫數,D區那個就應該也是,那數字可是47,太多了吧。”

身旁的少年一言不發,陳仰轉過臉問道:“你想到的是什麽?”

朝簡将目光從他頭後收回:“要破了。”

陳仰正在等他的回答,茫然道:“啊?什麽要破了?”

朝簡:“水泡。”

“我沒碰啊。”陳仰吸口氣,“不是一直在塗藥膏嗎,破了會怎樣?感染?”

朝簡沉聲道:“去B區。”

“等等我,”陳仰拖着家庭裝超大包衛生紙,“47,35,47……”

他停了下腳步:“我好像在哪見過35這組數字。”

在哪來着,在哪……

在哪……

35,35……

陳仰即将觸碰到答案的時候,孫一行的喊聲把他給拽了回來。

孫一行慌張的說:“陳先生,那個阿姨死了。”

陳仰的腦子裏還有“35”這組數字的回響:“什麽?”

“那個阿姨。”孫一行緊抱着公文包,“3291的最後一個乘客,她死了。”

B區的動靜并不大。

目睹一切的潇潇不是會大喊大叫的性子,她越是害怕越發不出聲音,就隻是吐。

親眼看到一個人揭開自己臉上的皮,比被舌頭舔的沖擊還要大很多倍。

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潇潇之前就吐過一次,現在吐的水已經混雜血絲,胃被刀片刮擦似的疼。

林師兄也傻了,都忘了安慰她。

陳仰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把視線從這對師兄妹身上轉開,移向地上的中年女人屍體。

“她的臉呢?”陳仰問道。

潇潇隻是奄奄一息地嘔吐,林師兄還傻着。

陳仰蹲下來去看屍體手裏的面膜,皺巴巴的嵌在她指間。

攥得很緊。

很寶貝,很重視一樣。

陳仰從袖子裏拿出一根筷子,大力戳開屍體的手指,把面膜給戳出來。

筷子頭這按那撥,面膜被一點點攤平。

“臉……這是她的臉……”孫一行嘴裏颠三倒四的說着,“沒有血,皮整個扒下來了……是她的臉,她把自己的臉揭下來了……”

陳仰看一眼孫一行,這樣軟弱膽小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卻比大多數人都要強。

沒傻沒吐,還能說話,能喊他來。就像上次廁所掉人頭。

陳仰忽然問道:“孫先生,這兩人看樣子都怕的沒辦法喊叫,外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孫一行哆哆嗦嗦的靠着貨架,緩了一會才說他在附近:“我是看見潇潇從店裏跑出來,林師兄扶着她進店,兩人搖搖晃晃的,我就……就來看了看。”

“你不錯。”陳仰說。

孫一行紅彤彤的眼睛睜大,怯怯的看着他。

陳仰堅持自己的看法。

孫一行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新人,韌性大。

“怎麽就死了,真沒意思,還以爲要打起來。”門口傳來一聲郁悶的咕哝,在此時此刻的情景之下,有種無法形容的詭異感。

陳仰站起來:“文青,是你把阿姨的車次散布出去的?”

文青邪笑:“帥哥,這是你第一次喊我。”

陳仰:“……”

“别打我啊,耍個嘴皮而已,沒其他意思。”文青避開栗毛的拐杖,走到那對師兄妹面前,不滿的責怪道,“你們倆怎麽這麽不争氣,要動手就快點啊,磨磨蹭蹭的,讓規則搶先下手了,真的是,差勁。”

陳仰蹙眉看他。

文青抿嘴眨眼:“帥哥,你這麽看我,會讓我不好意思的。”

陳仰不跟他玩笑:“你一開始就知道阿姨是3291的車次?”

“不是哦。”文青湊到他耳邊說,“小啞巴告訴我的。”

陳仰臉色微變。

文青可沒撒謊,當時被他撞見小啞巴從第四候車室出來,他就把人給堵住了,逼她說出了這個事。

想看人咬人啊。

三減一,多好的發展。

結果竟然是這樣,就隻是這樣,隻是這樣?!

文青的眼裏有一瞬的扭曲,展現人性陰暗的現實向片變成了鬼片。

誰他媽要看這個!

有人怕鬼怕得要死,明知電影裏是假的都怕,想象不出見到真鬼會怎樣,而有人真鬼假鬼都當個屁,還不如奸詐的人類來得讓他靈魂顫抖。

文青就是後者。現在他生氣,很失望。

陳仰從文青身上感受到了大量的負面情緒,像潮濕房間舊被褥裏的螨蟲,一條條爬向距離對方最近的他湧來,他起了層雞皮疙瘩。

“你逼啞巴了?”陳仰想到了什麽。

文青厚重劉海下的眼掃向陳仰,半響若無其事的笑道:“你不是該問規則?”

陳仰看他恢複如常,雞皮疙瘩就紛紛掉落:“你也看出3291可能隻讓兩個人上車,所以才那麽幹,想要他們三人自相殘殺,把多出來的那個去掉。”

“不是可能。”文青說,“就是那樣。”

他嘻嘻笑道:“我聞到了規則裏的很熟悉的惡意,你沒聞到嗎,你聞聞,聞聞啊。”

陳仰隻聞到了文青嘴裏很重的口氣,腸胃消化不良引起的,有點酸臭,他湊這麽近,味道一言難盡。

“開心了吧。”文青把注意力放在清醒過來的日式哥那裏,“恭喜。”

林師兄晦澀的咽了咽口水,沒去看他,也沒敢看那個無臉屍體,隻是扶起師妹:“潇潇,你怎麽樣,我背你出去。”

潇潇走不好路了,還是撥開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沒讓他背。

文青咂嘴:“困難時候要相互扶持啊,真不友愛。”

“也沒辦法,一個就是喜歡,一個就是不喜歡。”他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對了,帥哥,安檢機那的東西不見了,是你拿了啊,怎麽就剩兩樣了,你這是要幹什麽?”

陳仰眼皮一抖,這才想起被死屍打斷的事,他急忙去拉不知怎麽又疑似走神的少年。

“我們快……”陳仰頓住,眼睛飛快去打量這家連鎖門臉。

那瓶洗面奶不就是這個品牌嗎?!

陳仰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個缺口,把洗面奶填進去。

32。

“47,35,32。”陳仰喃喃,“還差最後一個,家庭裝衛生紙關聯的數字會是哪兩個?”

去放了就知道了。

陳仰叫上朝簡出去,臨走前還讓孫一行找個地方歇着,少瘸着腿跑。

文青跟着他們。

“原來是這麽回事,四個都是車站裏的東西,一個一組數字。”文青已經通過陳仰透露的32摸清了規律,他興奮的說,“四組數字,是要加減乘除嗎?還是有什麽數列?哎呀,我上學的時候數學都考一位數,無能爲力啊。”

文青也沒想有人理自己,他惬意的摸摸下巴,自說自話:“當然不排除就是獨立的,四組。車票上的座位号也是有可能的啊……”

陳仰臉上的肌肉猛地繃住。

他想起來了!

他知道35是什麽了!

陳仰呼吸紊亂的摸外套兜,把油頭男的車票拿了出來。

朝簡低眉看去。

兩人一時都是無語。

文青伸長脖子瞧瞧:“這上面的座位号是05号,跟那三組沒……”

“不是座位号,是印刷編号。”陳仰捏着車票的手指發白,聲音幹啞的說,“後兩位。”

“哇……”文青誇張的驚歎,“還真是。”

洗發水的位置是油頭男車票印刷碼後兩位。這是不是湊巧,把中年女人的車票拿過來就知道了。

陳仰要跟緊朝簡,不能單獨去,兩人一起行動不快,這任務隻能掉到了文青頭上。

文青這回沒裝逼,速度還算可以的帶回了車票。

“帥哥。”文青舉起那張車票,看陳仰的眼神有了之前沒有的欣賞跟認可,“你是對的。”

印刷編号後兩位真是32。

A區,35,油頭男。

B區,32,中年女人。

兩人都死了。

C還沒去。

D區是47,對應的是哪個乘客也不知道。

陳仰三人沒耽擱的去了C區,找到家庭裝衛生紙的位置讓它歸位。

C區,13。

陳仰擋着自己的車票看了看,左上角印刷編号最後兩位不是47也不是13,他讓朝簡也檢查一下。

“不是。”朝簡說。

陳仰松口氣,那就好。

“現在搞明白了。”同樣檢查完車票的文青說,“這一輪安檢機吐了四個東西,根據它們分别在車站裏的位置來找對應的印刷碼,找到四個人清理掉,有時間限制,在那之前把東西放回去就不用死。清理的順序是物品所在的區域字母先後來的,跟車次沒關系。”

陳仰“嗯”了聲,油頭男的車票印刷編号對應的是洗發水,它在A區,所以他是第一個。

中年女人對應的洗面奶在B區,所以她是第二個。

“那C跟D的現在不用死了,兩樣物品都已經被放了回去。”陳仰這邊剛說完沒十秒,二樓就砸下來了一片騷動,有人死了。

死的應該是C區的。

陳仰疑惑的說:“那超大袋的衛生紙不是放回去了嗎,怎麽還會死?”

“死在東西歸位之前。朝簡說。

陳仰不說話了。

死的是個男生,最後一班k1856的車次。

他死的時候,跟他在一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T57的。

年輕人要不行了。

扶梯上的陳仰也不太行了,頭後襲來的劇痛讓他克制不住的慘叫了一聲,眼前有一瞬間什麽都看不到。

意識跟感官都恢複的時候,他人已經離開了扶梯,坐在地上。

朝簡拄着拐立在一旁,不開口,也不走。

陳仰外套裏面的衣服濕了,布料貼上瘦而精實的腰背,都是汗,他擦着同樣潮濕的腦門往後一捋,摸了把寸頭:“我能理解那些希望自己是前面車次的人了。”

朝簡擡起拐杖戳他:“起來。”

“沒同情心,”陳仰抓住拐杖,佯裝惱怒的歎息,”我快疼死了,還不讓我發會牢騷偷偷懶。”

朝簡俯視他一眼,腮幫子動了動,隐隐在磨後槽牙:“起來,我給你擦藥。”

“話要一次說完啊弟弟。”

陳仰吐一口氣,動作吃力的站起來,把後腦勺對着他。

後面還沒動靜,陳仰就急忙說:“别告訴我泡破沒破,也别……”

“破了。”

陳仰:“……哦,難怪。”

陳仰有了一種回光返照的精神:“流到脖子裏了吧,感覺濕濕的。”

“閉嘴。”少年人低垂着眼眸,面部緊繃,嗓音有多不耐煩,清理分泌物的動作就有多輕。

這邊朝簡還在給陳仰處理燙傷,第三候車室裏就是一連串人仰馬翻的尖叫。

都見過鬼,見過好些個不同死法的屍體了,還能受到這麽大的驚吓,可想而知那裏發生了什麽。

報信的又是孫一行,他再次表現出了不可思議的堅強。

“肚……肚子!”孫一行眼珠子瞪的要奪眶而出,“肚子變大了!”

看到陳仰頭後的燙傷,孫一行驚駭的喊聲吞進了肚子裏,他張着嘴,滿臉呆滞。

幾秒後他扭頭捂嘴,反胃的幹嘔聲從指縫裏流了出來。

陳仰對上孫一行愧疚窘迫的眼神,回以理解的安撫,他不覺得這有什麽。

沒吐就很不錯了,他自己都吐成那樣。

搭檔不是正常人,誰能比得了。

陳仰耳朵後面的幾個水泡還沒破,圓鼓鼓的,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忽略它們。

越去想,就越疼。

等少年忙活完,陳仰陪他去洗手。

“幸虧你沒有潔癖,”陳仰說,“你要是像畫家那樣,戴了手套都會嫌棄我。”

朝簡沉默着洗完手,拿紙巾擦幹淨,握住拐杖離開。

陳仰看了看少年的背影,跟平常一樣冷寂,他卻感覺對方心情不好。

不知道原因。

孫一行等在洗手間外面,陳仰跟朝簡一出來,他就帶路去第三候車室。

到門口的時候,孫一行就往後一退,震驚道:“剛才沒這麽大啊。”

陳仰便從他這話裏得出一個信息,又大了。

死的男生的肚子還在長。

陳仰第一反應是鬼胎,他腦子裏劈裏啪啦閃過妹妹給他講的相關片段,手就往朝簡的拐杖那伸。

“死的十三人裏有嬰兒嗎?”陳仰問完朝簡,自己有了答案,即便有嬰兒,那也早就長大了。

那個沒出生的不就長成了血肉模糊的人形。

陳仰眼神詢問孫一行,對方搖頭,沒感受到鬼魂。

有孫一行的回複,加上沒在周圍感受到陰氣,陳仰放松下來,他在死的任務者身上找到車票。

印刷編号是XXXXX13。

C區的,死亡順序排在第三。

陳仰問那個吓得精神錯亂的年輕人:“這個人死前吃了什麽?”

年輕人抱住自己縮在椅子裏:“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本來我跟他不認識,進來這裏後才結盟的,我們三觀一緻,約好出去後一起打遊戲,一直都沒事的,他是最後一班,我在他前面,他比我安全,哪知道他會……”

“吃了什麽,我不知道他吃了什麽,他突然問我有沒有吃的。”

“我給他了,他還問,我包裏沒了讓他去超市拿,他不去,就問我有吃的嗎,有吃的嗎,有吃的嗎,不停的問。”

好像那聲音還在耳邊,年輕人死死捂住耳朵,嘴裏神經質的翻來覆去:“他問我有吃的嗎,有吃的嗎,一直問一直問,有吃的嗎有吃的嗎……”

就這麽一小會,屍體的肚子竟然又大了很多,胸前的衣服整個鼓起來了。

像個快要臨盆的孕婦。

外面的衣服拉鏈繃到極緻,發出令人牙酸的“呲呲”響。

幾個呼吸後,拉鏈齒全部裂開。

外面的衣服向兩邊敞着,裏面的黃色長袖衫被頂變形。

腰部縫線處開始一寸寸裂開。

衣擺上移,巨大的肚子暴露在外,肚臍凸起,肚皮下一根根血管要刺穿皮膚。

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這畫面要是放在電影裏,觀衆會說後期逼真,視覺效果一流,能讓人體會到身臨其境的緊張感。

真實發生的時候,沒有緊張,隻有恐怖。

陳仰戒備的盯着屍體肚子,他退後,再退後,不但自己退,還把朝簡往後拉。

朝簡拄着拐,被拉得一個踉跄:“手。”

“拿開”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聽陳仰道:“拉着你呢,放心。”

朝簡:“……”

“嘭”

禮炮炸開的聲音。

在場幾人都看過去,屍體的肚子爆開了,裏面都是衛生紙。

爆米花一樣,一團團的跳出來。

掉的到處都是。

候車室裏靜得過了頭。

“紙還是幹淨的。”陳仰神情恍惚地發出聲音,下一秒就拉着朝簡出去。

孫一行回過神來,拖住那個癡呆的年輕人,跌撞着跑走。

門也關上了。

屍體消失前都不會再打開。

短時間内接連死了三個,現在活着的隻有十二人了。

大家在第四候車室彙合。

陳仰,朝簡,文青都檢查過了,“D區47”在剩下的九人當中。

九人分别是向東,馮老,畫家,孫一行,啞巴,林師兄,潇潇,那個剛看完衛生紙爆米花的年輕人,以及死了男朋友的小個子女人。

不知道這個逃過去的幸運兒是誰。

陳仰讓他們看自己的車票,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就被一個尖利的聲音給攔截了。

是那個小個子女人,她瞪着紅得要滴血的眼睛:“車票不是不能拿出來給别人看嗎?你現在讓我們這麽做是什麽居心?”

“傻逼,不會背過身自己看?”向東吼了聲,做表率的把身子背過去,拿了車票出來,“看了,然後呢?”

陳仰等他們都看完了才問:“誰的印刷編号後兩位是47?”

潇潇舉手:“我。”

陳仰定定看着她,把她的不安跟迎接死亡的施然看進眼裏,溫聲道:“你的運氣真好。”

潇潇知道了原因,臉上是意想不到的愣怔。

林師兄拉着她跟陳仰道謝。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要多虧孫先生,他說在超市見到了安檢機吐的紙。”陳仰朝孫一行努嘴,又看朝簡跟文青,“我搭檔發現的貨架層數跟物品位置對應的數字,他讓我帶着其他三樣從A區開始找。再就是文先生提到車票座位号,我才想到了先前看過的一組數字。”

林師兄跟潇潇又向孫一行,朝簡,文青彎腰。

孫一行第一次被這樣真誠的感激,他很無措,不住的擺手搖頭。

搭檔朝姓少年面無表情。

文青是不願意承這個情,有一說一道:“在任務世界,實力,運氣,人品,樣樣都要有,缺一不可。”他滿臉的真誠表情,“3291多的那個不用動手就去掉了,女士還能成爲四人裏的唯一一個活口,可喜可賀。”

潇潇沒說什麽。

氣氛還算輕松的時候,那個小個子女人發瘋了,她質問陳仰幾人,爲什麽不早點發現規則,早點的話,她男朋友就不用死了。哪都有這樣的人。

“女士,我要是你,就安靜的等着跟男朋友重聚。”文青前一秒在校,下一秒就沒了笑意,手捏着硬币指向門口,“滾。”

小個子女人搖搖晃晃的往門外走,突然沖到潇潇那裏,啃得啃啃哇哇的指甲對着她的臉抓過去。

林師兄沒來得及阻止。

向東反應迅速的給了一腳:“什麽玩意。”

女人沒管身上的疼,她怨毒的罵着潇潇:“賤人!”

潇潇麻木的看着她。

這反應更加刺激女人,第二輪本該死四個人,憑什麽這個女的就有那麽好的命躲過去,憑什麽?

男朋友跟另外兩個人都死了,憑什麽還活一個,怎麽不幹脆全死掉?

她要在這裏無助的等下一個規則,對方卻快要上車了,身邊還有那麽好的男人陪着,不離不棄。

憑什麽呢?

“你以爲你逃過了第一輪,又逃過了第二輪,很快就能出去了嗎?”女人指着潇潇,撕心裂肺的大吼,“做夢!”

潇潇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泛青。

“誰都出不去,都得死。”女人披散着淩亂的頭發走向門口,轉過身用手指着候車室裏的一夥人,一個一個的指,“你,你,還有你……你們都得死,誰也别想活着回去,和我一樣,都一樣!”

“哈哈哈哈哈,死光光,全死光……”過道裏傳來瘋癫的笑聲。

文青啧啧:“這是一隻腳進鬼門關的症狀?”

向東翻了個白眼:“我們進任務世界的時候,一隻腳就在鬼門關了。”

“那她就是躺在了鬼門關裏。”文青伸懶腰,“3291好啊,過幾小時就能撤了,到時候我要去圍觀,我還沒實現送人上火車的願望呢,這次要讓我如願啊。”

說着就給手機定時,往耳朵塞上了耳機。

候車室裏響起痛哭。

那個年輕人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哭得不能自已:“下一個就是我了……我要死了……”

“媽的,哭個幾把,吵死了!”向東踹椅背,“哐”地一聲,他接着又踹了好幾下,兇神惡煞的粗喘,“再他媽哭,老子把你從二樓丢下去摔死你!”

這就是裝了個逼,過過嘴瘾。

别的任務不說,這個任務裏,規則至上,都是它說了算。任務者的生死由它決定,不能幹擾。

向東覺得這是有腦子裏的人都看出來的名堂。

然而年輕人就不知道向東是在裝逼,不知道所謂的名堂,他害怕的停止哭喊,眼裏流露出痛苦掙紮。

“那……那你把我丢下去吧,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我真的不行了,我又不敢撞牆自殺,我害怕。”年輕人撲到向東腳邊,一把抱住他的腿哀嚎,“你幫我一把,幫我一把,弄死我吧——”

向東:“……”

不能弄死任務者,抽打是可以的。

不然殘腿的打了他那麽多次,怎麽會一點事都沒有!

向東“咔咔”捏手指關節。

陳仰在他狂犬病發作前把年輕人拉到一邊:“你這是幹什麽,沒事尋什麽死。”

年輕人面如死灰:“我是T57。”

打算出去的馮老聽到這話,頓時就吹胡子瞪眼:“T57怎麽了,老人家我也是!”

陳仰看老頭:“馮老,你是T57啊。”

“是啊。”馮老講都講出來了,索性問道,“還有誰跟我這個老人家同一個車次?”

陳仰把掌握的信息告訴他:“目前有馮老你,這個兄弟,剛才出去的女士,這就三個了。”

“三個有點少,沒啦?”馮老看其他人,意味深長的說,“你們這些年紀輕輕的小孩子們,心思都多得很啊。”

大家反應各異。

3291的乘客是透明的,後面就兩班車了。

陳仰知道自己,朝簡,向東是K1856。

啞巴,孫一行,文青,畫家都不知道是哪個車次。

或許有人是T57的第四個乘客。

孫一行在陳仰看過來時,嗫嚅着用嘴型說:我是最後一班。

陳仰動眉頭,不知道的人裏面拿掉一個。

啞巴跟畫家不知何時離開了,文青倒在椅子上睡着了似的,這三人的車次未知。

總之不是K1856,就是T57。

林師兄告别道:“陳先生,我跟我師妹去隔壁了,我們也就不出來了,直接在那等車。”

“去吧。”陳仰說,“注意安全。”

陳仰在文青位子斜對面那排坐下來,背包撈到腿上,一陣翻找後什麽也沒拿出來。

本來想吃點東西,翻了就沒胃口了。

“奶片要嗎?”陳仰看着身邊的少年,有種媽媽的心态,自己不吃,希望孩子吃,多吃點,吃得白白胖胖的。

朝簡要了一片。

向東吠叫着過來了:“什麽好東西?我也要。”

如果是小尹島還存活下來的趙元在,肯定攔住向東,提醒他這位是吃獨食的。

但趙元不在這。

于是向東就遭到了戾氣攻擊。

向東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呵”了聲,又不是你的東西,關你屁事。

他挑釁的擡起挂着淤痕的下巴:“陳仰,給我來一點。”

陳仰來一句:“你這麽大的人了,吃什麽奶片。”

向東:“……我操,你還敢再雙标點嗎?”

陳仰不認爲是雙标,他就是在向東那吃過虧,有心理陰影,不會給好臉色。

“你多大了?”陳仰問。

向東瞪眼:“老子二十八,怎麽了?”

陳仰指少年,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溺愛型父母的經典台詞:“他才十九,還是個孩子。”

孩子朝簡面部一抽。

向東鄙夷的大笑:“被人說是個孩子,不覺得臉紅?”

朝簡嘎嘣吃掉奶片,對陳仰歪了歪頭:“還要。”

陳仰抓十幾個給他。

向東氣的鼻孔冒煙,大白菜變了!媽得!

奶片事小,牽扯的事大。向東在這個任務裏見識了陳仰跟殘腿的有多信任對方,做到了形影不離。

陳仰還沒倒下就是最好的證明。

殘腿的用陽氣養着陳仰,一直在盡可能的阻攔鬼氣的侵蝕。

關鍵還是陳仰聽話,不亂跑,時刻跟緊殘腿的。否則距離一拉開,鬼氣就會乘虛而入。

向東郁悶啊,他郁悶的不是陳仰沒被鬼吃掉,是郁悶這兩人之間的信任程度,絕不是一次兩次任務能有的。

像是經曆過無數次的配合,能夠同生共死。

向東翹着腿想,陳仰除了怕鬼,其他都好,很适合做搭檔。

可惜每次任務裏的隊友都是随機的。

向東抖動的腿一停,對啊,大家都一樣,不會有固定搭檔。這兩人下次指不定就不在一塊兒了。

殘腿的跟陳仰一個任務的幾率,同他一樣,沒什麽區别。

想到這,向東頓時暢快不少,他看殘腿的,摩挲摩挲幹燥的唇:“你這腿,是終身殘疾吧?”

朝簡;“……”

陳仰:“……”

“我看你拐杖用的很順,速度也不慢。”向東同情的歎道,“不過拐杖總歸還是拐杖,代替不了腿,拄拐走的再好,也跟能奔跑的沒法比。”

陳仰搶在少年動拐杖之前說:“别管他。”

“你腿還有多久能好?”陳仰忍了忍,沒忍住的小聲問。

朝簡:“要養。”

陳仰看少年願意開這個口接話,就順勢往下問:“怎麽傷的?”

朝簡卻不再言語。

“聊聊天啊。”向東不甘寂寞的喊,“你們上個任務是什麽,小山村?那個任務地老子前三個都是,各個村子,各個習俗,各個厲鬼,真是夠夠的了。”

陳仰嘴抽抽,鬼故事裏的山村也多。

幸好小尹島的村落陽光光普照,沒有鬼,也不陰森。但願後面不要有。

陳仰腦子裏又翻出了剩下這些人的車票信息,他問向東:“畫家是哪個車次?”

向東玩打火機:“沒說。”

陳仰:“那文青……”

向東示意他看當事人:“那逼耳機裏沒歌,裝的。”

陳仰:“……”

淩晨三點半,除了那個小個子女人,陳仰在内的十一人都在第五候車室。

車還沒開始檢票。

半夜的候車室裏比昨晚更冷,陳仰知道是他的原因,鬼給的标記在吸他的陽氣,他要靠朝簡提供。

再怎麽緊跟着,給的再多,也還是跟自己的不一樣。

陳仰打開手機翻到明信片,視線暗中飄到一個人身上,不着痕迹的挪開了。

“17号了,還會有什麽規則呢。”說話的聲音都在抖,冷的。

腿突然被一隻手按住,陳仰疑惑不解:“怎麽了?”

朝簡閉口不言。

手掌就那麽按着,沒有拿開的迹象。

陳仰沒穿秋褲,皮肉貼着休閑褲的棉質布料。

被按的那塊皮膚慢慢被一股熱度侵入,不斷的往四周擴散。

沒有多灼熱,但是能清晰感覺得出來。

陳仰愣愣看着少年:“你……”

“回去我要吃荷葉包飯。”朝簡阖着眼說。

陳仰的不自在跟微妙的,沒來得及破土而出的什麽都沒了:“好。”

雖然沒做過。

陳仰搓搓冰冷的手,想到第一次進任務時的情形,他對這位沒來由的信任。

哪怕警覺出不對勁,不應該那樣,太不尋常,甚至危險,可他還是控制不住,本能的覺得可以跟對方分享所有信息,一起讨論。

假如最開始的信任是一滴水,現在已經不知不覺彙成了一片海洋。

陳仰壓下那種說不清的微妙感,心想,希望他們能一直做搭檔,都不要死。

第一班車K32提前十分鍾檢票,這次的3291提前半小時。

照樣是隻能走人工通道的紅票,照樣沒檢票員。

林師兄看一眼“正在檢票”的提示:“我們現在就走,還是再等等。”

“不等了。”潇潇往2檢票口走,“我甯願坐在車廂裏。”

林師兄快步跟在她身邊,他也對火車站有陰影,以後長時間都不會坐火車了。

“等一下。”陳仰喊了聲,那對師兄妹回頭,他跟他們對視。

确定都是活人,老李的事沒有發生。

陳仰繃着的神經末梢松懈下來。

林師兄欲要說話。

陳仰急速打斷:“像什麽你們很快也能跟我們一樣這種話就别說了,也别對我們揮手,别說再見,趕緊走吧。”

“……”

站台上亮着燈,爲每一位乘客照明前方的路,送他們踏上回家的車。

風很大,潇潇的頭發被吹得遮住了眼睛,她顧不上整理,就從發絲間的細小縫隙裏看左看右找車廂。

“8車廂在那邊。”林師兄指了指,拉着她的胳膊要帶她去。

潇潇掙脫開:“師兄,我自己走。”

林師兄苦澀的“诶”了聲,讓她自己走,他寸步不離的跟在旁邊。

很快的,林師兄跟潇潇找到了他們的車廂。

門是開着的,門邊沒有列車員。

上車的時候,林師兄還和潇潇并排,胳膊跟肩膀都挨着她。

潇潇像往常一樣,往門邊偏身,想跟他拉開距離。

拉不開就後退點,讓他先上。

下一刻,他們兩個人的頭就飛了。

火車轟隆隆開走,帶着兩具年輕的無頭屍體。

候車室窗邊站着九人,一點聲響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那個小個子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就在窗戶另一邊,她指着站台上留下的兩個頭,發出狂笑。

“看吧,死了吧,我就說了出不去,都要死,誰都出不去!”她不停的大笑着,笑得前俯後仰,臉上卻都是眼淚。

絕望實質化的啃噬着她。

陳仰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怎麽會沒上去?D區的東西放回去了,潇潇不用死,上車的規則是兩個人,問題出在哪?”

沒人說話。

孫一行跟那個年輕人都癱了,啞巴摳着便利貼本。

馮老難得的沉默,畫家走了。

陳仰把目光放在文青身上,期待他能說點什麽,裝裝逼也行。

文青沒讓他失望地搖搖頭:“那兩人真是,死前還分開了。要是不分開,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死的時候去了地府還能有個伴。”

向東把燙到手的煙頭丢地上:“去什麽地府,任務世界的鬼魂要麽灰飛煙滅,要麽永遠被困在這裏。”

文青斜眼:“你又知道了?”

陳仰在他們完全的話題萬千脫軌前往回撈:“爲什麽那對師兄妹還是死了?”

“不知道啊。”文青撇嘴。

向東踩踩煙頭:“不讓他們上車,那一定是他們沒遵守規則。”

陳仰拼命梳理這一輪的所有環節,從安檢機裏出來的那兩組物品開始,他想了又想,還是找不出線索。

“我們忽略了什麽?”陳仰想不通。

左邊蓦地響起平淡的聲音:“火車門不對。”

陳仰轉過臉看少年:“不對嗎?”

朝簡不給他答案。

陳仰隻好努力去回想那輛火車的細節,他垂搭的眼皮猛地一睜:“寬了……”

普通火車的車門很窄的,一人進拎個稍微大點的箱子都得前後進。

那輛3291的車門寬度……

潇潇沒推開林師兄的時候,他們肩并肩剛剛好!

那是什麽意思?

陳仰正想着,視線裏多了一輛小玩具車。

開啊開的,停在了他面前。

接着又開過來一輛,吭哧着慢慢降速,停在了第一輛的後面一點。

陳仰僵直的站着。

血肉模糊的小孩跑了過來,他跑得很快,腳沒有着地,身體是飄着的,一眨眼就到了陳仰跟前。

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

陳仰第二次看到這個鬼小孩,恐懼感并沒有降低多少,他眼睛周圍的肌肉都凍死了,眼睛閉不上,就瞪着玩具車。

那小孩蹲下來,把後面那輛車往前推推,跟第一輛并排。

陳仰上次隻是用餘光看的,這次面對着面,如墜冰窖,就在他要去抓朝簡的時候,他發現小孩身上有很多小白點色。

密密麻麻的,還在不停的蠕動,在血肉裏鑽來鑽去。

陳仰想到那是什麽,腦後頓時抽起涼風,緊接着他聽到了脆脆的聲音。

“挨着,一起走。”

小孩将兩輛車靠在一起,讓它們緊貼着:“一起走……”

“要挨着……要挨着……一起走……”

他不停的喃喃:“要挨着……要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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