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石門道長能傳我道門咒,自然也可以傳給靈虛。我想靈虛能來結界,必然是已經見過師父了。很可能就是在靈虛見到師父的時候,師父也傳了他這套道門咒。
他的道咒剛一出口,就和空中萦繞的那種魔音纏繞在了一起。
沒錯,纏繞。
兩種聲音,也是可以纏繞的。
道咒,魔音,兩者相互碰撞,又相互糾纏,許久不停。
不過這樣一來,我發現周圍的血河裏的血水,卻在迅速地回落。
在石井的那個方位,一道巨大的血水漩渦出現了。大量的血水倒灌回去,以至于在那漩渦之中,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靈虛就懸浮在血水之中,此時的表情少有地凝重。在他臉上還從來沒發現過有如此嚴肅的時候,他的道咒一聲接一聲地念出來,聲勢已經逐漸蓋過了那空中的魔音。
天空中,原本鋪滿的血色符文,也越來越淡。
血水倒灌,速度極快,幾乎是在幾分鍾之内,整個廣場的血水就已經重新灌回了石井。
血河的消失,直接導緻我們泡在血水裏的人,都随之落了地面。
還有那些在血河中攻擊過我們的怪魚,也都落在地面。但是它們失去了水之後,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适,反而用胸前的魚鳍在地上快速地爬行起來。
我一皺眉,怎麽這種怪魚還是一種水陸兩栖的生物嗎?
我仔細看去,發現除了魚鳍,在它們的腹部似乎還有不少細足,在地面上爬行的速度極快。四面八方的怪魚,瘋狂地向着那石井的方向爬去。它們的細足抓在地上,發出簌簌的聲響,足有上萬隻怪魚,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向石井湧動。那場面看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靈虛口誦的道咒,和那魔音之間的抗衡,也以靈虛的最終勝出而終結。
這個場面又是似曾相識,似乎在玄門裏遇到的事多了,記憶中總會有重疊的地方。道咒佛經和魔音之間,隻要相遇就會有一場看似不是真刀真槍,卻也是險象環生的對決。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道理,就是如此。
玄門高手之間,已經很少用刀槍來解決戰鬥。道行的深淺,修爲的高低,直接反應在口誦的經文上面。
魔音逐漸消失,預示着靈虛的勝出。
不過靈虛依然不敢放松,口中的道咒依然層出不窮地念誦而出,對那殘餘的魔音進行窮追猛打。
我利用這個機會去尋找三叔和令飛虹,以及我們帶進來的那些弟子。
我很快找到了三叔和令飛虹,他們正在盤膝打坐,似乎正在調整自己體内被那魔音打亂的氣息。而其他的弟子,則被這一連串的變化折磨得苦不堪言。活下來的,身上也遍布傷口,雖然不會緻命,但是也算是受傷不淺,他們都在打坐調息,還有不少弟子被那魔音所攝,即便血河退去,也躺在地上死活不知。
這還不算在變故發生的時候,瘋狂跑向旁邊的通道的弟子。那些人的下場更是糟糕,十有八九也是無法活下來了。
更讓人奇怪的是,我們剛剛全都泡在了那血水河裏,但是現在血水退了,我發現我的身上卻沒有染上一點血迹,也沒有被水浸透過的迹象。
難道說到底我們剛才經曆的還是一場幻象?
可是這幻象未免太逼真了吧?
“李陽,你們還好吧?”這時,突然李輕度的聲音傳來。
我一扭頭,發現李輕度帶着人,已經從那石頭陣的通道裏鑽了進來。看人數,他應該把我們隊伍剩下的人,盡數帶了進來。他看到我們,迅速跑了過來,說是等我們很久,裏面都沒有動靜。他實在放心不下,才冒險帶人進來尋找了。
我一愣,問他在外面沒聽到這裏面有動靜?
李輕度搖頭說,我們進來之後,就和之前進來的那兩批人一樣,表現得就如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我們在裏面折騰了這麽久,鬧出動靜這麽大,在外面竟然毫無察覺。所以他們才不放心沖進來救援。
看來這座石陣已經将這裏面圈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周圍設置的屏障将裏面和外界完全隔絕開來,對人來說,更是隻進不出。
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在觸發了那大陣之後,就已經将自己轉移到了另外一個空間去了。無論是我們被那血河的水淹了,還是看到的那尊神像,以及神像化成的那大群的怪魚,都是在另外的空間發生的事。等到這一切都消失了,我們才又重新回到了這裏。
總之奇門遁甲,陰陽之術太過高深莫測,有很多東西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李輕度進來也好。因爲我們已經探明,那口石井就是這大陣的出口,而且那滔天的血河,以及數以萬計的怪魚,最後都進了那石井裏面去了。
看石井看起來稀松平常,實則是可以包容乾坤陰陽,大千萬物的。我猜想也許從這石井進去,就将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呢。
我們别無選擇,哪怕進入那石井後九死一生,但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我指着散落在廣場裏的人,對李輕度說道:“輕度,快,派人檢查,受傷的盡快用丹藥療傷,死亡的也需要安置。不能讓他們曝屍在這裏。”
李輕度點頭,馬上派出人去,對現場進行重新的清理和清點。
而此時三叔和令飛虹也已經恢複過來,我們一起跑向剛剛停下來的靈虛。
看的出來,和那魔音鬥法,靈虛也是耗費不小。本來面色紅潤,此時也有些泛白。臉上也微微見了汗水。
“師兄,你沒事吧?”我趕忙問道。
“沒事沒事,這點小事,能有什麽事?唉,那些魚呢?”靈虛看了看四周,發現地面上已經光潔一片,趕忙問道。
我指了指那古井:“它們都跑裏面去了。”
“跑了,那不行,我得去抓幾條回來。”說着靈虛真的就要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