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梁悅,梁悅點了點頭:“沒錯。上次我和秦先生走到這裏,突然就聽到了水聲,而且那聲音好像很近。還沒等我們明白是怎麽回事,就發現數十道水柱竄了出來,大量的江水将我們包圍。這廊道裏完全被江水給占滿了,我們順着廊道被水流沖着向來時候的方向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水又慢慢地退去了。”
慕容鲟說道:“先祖慕容瑾關于這條通道的設計,十分精密。涵蓋了天時地理和人文的設置。那十幾個孔洞是根據江水的潮汐而設,在進入了一定量的江水之後,逆水的裝置就會啓動,切斷江水的來源。同時進入通道的江水,又會順着地下的排水溝排出去。讓江水進來,隻是爲了釋放水蛞蠱。”
梁悅點點頭:“是啊。等那江水退去,我們還準備繼續往前走,結果就發現我們的身體都出現了狀況。是秦先生,用了一種方法來給我解毒。結果他自己卻失去了好的時機,導緻身亡。”
慕容鲟說道:“那位秦先生,解毒的手法雖然未必對症,但是卻有效地緩解了梁姑娘體内的毒素。所以我才有機會救她,不然的話,恐怕姑娘和那秦先生就一起葬身在這裏了。”
梁悅道:“其實我和那秦先生并沒有更深的交往。他可能也沒想到這種水蛞蠱會這麽厲害,隻耽擱了一會工夫,他的毒素就已經蔓延全身了。他先給我解毒也是怕回去不好交代,要是早知道如此,他可能就不會顧及我了。”
慕容鲟又說道:“我提起這個,也是想讓你們明白,這裏面的每一種設施,你們看到的每一樣東西,都不是白設的。我們這次來,是躲開了江水倒灌,但是再往前去,遇到的甚至會比這裏更危險。”
說着,慕容鲟和譚子秋帶着我們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面走,廊道就不僅僅是這一條了。所經之處,多了很多條通道口。有時候甚至要面臨三選一的情況,也就是說三個通道隻能走其中的一條。
而且通道彎曲複雜,忽上忽下,很快我們已經完全迷失在了裏面。隻能緊緊扯着前面人的衣服,跟緊了慕容鲟才不至于走丢。
我知道這是奇門遁甲裏常見的迷宮設置。這看似簡單,實則走錯一步,就将走上萬劫不複之路。
而慕容鲟和譚子秋,似乎對這裏的設置早有計劃,每次都能迅速确定下正确的路線。
那些看似完全相同的場景,其實裏面蘊含着萬千的變化。一通三,三三見九,九九八十一,如此排列組合開去,面對着行進的路線,會有千種以上的組合。而這些組合之中,卻隻能有一條路線是正确的。
這選擇的難度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慕容鲟帶着我們來,我們沒有一點機會去通過這通道。
換句話說,就是來一千個人,每個人走一條路來試探,最終的結果也隻能有一個人幸存。
開始的時候,慕容鲟和譚子秋幾乎沒有猶豫地去選擇,到了後來,也要經過詳細的計算和推演,才能确定出一條路來。
所以我們行進的速度到了後來,越來越慢,在每一次選擇之前,都要經過長時間的等待。
而我們又幫不上任何的忙,隻能眼睜睜地看着。
好在每次他們研究推演過後,都能選出正确的路,我們雖然慢一些,但是能夠保證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不過這樣一來,我也放心了許多。
外面有那麽多的人,想要通過這條通道到達青雲殿。可是他們即便是找到了荊江古村,發現了這裏,也應該是沒有機會闖過這一關的。
我不相信世上還有人在不知道這奇門迷宮設置的情況下,能夠順利走出來。
我想慕容瑾當年根據奇門遁甲術,應該對這迷宮又有不少改變。所以即便是精通奇門遁甲術的人,到了這裏,恐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果不是慕容瑾留下了一些圖冊和奇門遁甲術的書冊,連慕容鲟都未必能帶着我們走出來。
所以當下,我認爲至少我們不會被後面來的人追上,相對也是安全的。
隻要慕容鲟能帶我們走出去,就極有可能找到傳說中的青雲殿。這讓我心裏也有了希望,畢竟青雲殿的大名如今已經是如雷貫耳,我也很想見識一下。更何況還涉及到梁悅身上的水蛞蠱毒,必須找到青湖草這件事。
我們全憑慕容鲟,終于他費盡周折,帶着我們最後轉出了那片迷宮,他卻突然身子一軟,險些摔在地上。
多虧譚子秋手疾眼快迅速扶住了慕容鲟,并讓他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慕容先生,怎麽了?”我們都注意到,慕容鲟的臉上和脖子上已經全都是汗,臉色也難看的很。
在穿越迷宮的過程中,慕容鲟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們當然也不敢打擾他,所以讓氣氛變得十分壓抑。這走出來了,卻沒看到慕容鲟有一點輕松的表情。
慕容鲟搖搖頭,閉上眼睛開始打坐調息,這是恢複自身消耗能量的一種重要手段。
看的出來,慕容鲟看起來沒幹什麽,卻已經消耗掉了體内大量的元氣。
譚子秋的情況好一些,他給我們解釋道:“剛才我們走的那片迷宮,名字叫做稚鳳歸巢。是我師父先祖慕容瑾自創的一種奇門迷境。據說,神鳥鳳凰在生下鳳雛之後,在鳳雛沒長大之前,爲了鍛煉它的能力,會将鳳雛帶到一處很遠并且很難尋回來的地方,并在中間設置不少障礙來迷惑鳳雛。這隻稚鳳想要尋回鳳巢需要經過很多路徑,走錯一步就會和鳳巢漸行漸遠,隻有能夠順利找回鳳巢的稚鳳才能被鳳凰培養,成爲神鳥。慕容瑾先生就是仿照這中間的障礙來設置的迷宮,所以名字叫做稚鳳歸巢。他留下來的書簡中資料有限,說實話我們走下來,師父也是擔着極大的危險,他不敢保證走的每一步都是對的。你們看起來輕松,其實後來師父做的每一次選擇,都是生與死的考驗。我們能順利走出來,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