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鲟搖搖頭:“沒有。當時先祖隻是說,通往青雲殿的通道就在荊江古村,但是卻沒說明在哪裏。慕容家人在守着古村的同時,也一直在探索如何才能進入青雲殿。直到我祖父那一代,才算是有了眉目,找到了進入青雲殿的通道。但是……”
說到這裏,慕容鲟神色有些黯然,停頓了一下後,才又說道:“但是我祖父,和我父親兩代人,最終都死在了古村裏面。他們雖然找到了通道,但是卻沒找到進入通道的正确辦法,導緻他們遭遇不測。而到了我這一代,我已經開始厭倦了這種日子。于我的内心,我并不想進入青雲殿。因爲先祖進入青雲殿的目的是想要複國,但是現在複國夢想早已經不存在了,其他的功名利祿我也是看的很淡。我隻想離開這裏,找一處幽靜的所在,度過餘生。所以我才想着盡快把唐姬找回來,把髦香珠找回來。因爲隻有這樣,我根據遺訓,才可以離開古村,不用再守着這裏了。現在,這個時刻終于到了。”
九爺看着慕容鲟,有那麽一點點的詫異,他問道:“慕容兄弟,我覺得你變了好多。當年你找我互相傳技的時候,不客氣的說,你心高氣傲,有很大的野心,那時候你一定想成爲三鬥一門的總掌門吧?怎麽現在你的心境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慕容鲟微微一笑:“人的心境,肯定是會變的。其實不瞞你說,當年我并不是隻找了你互相傳技,我還找了鬼鬥,還找了龍擡頭……”
淘河鬼鬥閻王鈎,三鬥一門龍擡頭。
這是四種活躍在長江之上的老行當。也是玄門裏長期統治着長江流域的四個門派。而到現在我們才知道,慕容鲟當年并不僅僅找了九爺,還找了鬼鬥一門和龍擡頭一門。他這相當于是把四種老行當都學到了身上啊。
九爺當然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他頗爲驚訝:“鬼鬥一門的祁天澤還算是經常在玄門走動,你找到他并不意外,可是龍擡頭一向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居然也找到了?”
慕容鲟點點頭:“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找了他五年,終于讓我摸到了。龍擡頭的龍問天……”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慕容先生能畫得一手好的風水陣圖,不瞞您說,我們也一直在懷疑那風水陣圖到底是不是出自您的手。現在知道了,你的這一首,原來是傳自龍擡頭的。”
慕容鲟微微一笑:“沒錯。長江風水,蘊含天地萬象。我學的這些,可能不及龍問天所學三分之一。但是足以讓我來繪制出風水陣圖來對抗龍宮,以此來消除龍宮的靈力了。”
九爺歎道:“慕容兄弟,你把我們長江上四門手段集爲一身,這也是亘古第一人啊。其實這總掌門的位置,非你莫屬啊。”
慕容鲟卻搖搖頭:“當年我的确是這麽想的。我本想着,把龍宮和江牢水獄的事解決了,就去争這個總掌門。可是在這期間,我的眼睛不行了。結果在眼瞎之後,我卻悟到了以前所悟不到的東西。江湖是非,功名利祿,甚至是青雲殿,在我心中似乎都成了浮雲一片。眼睛瞎了,心卻淨了。所以……年輕人……”
慕容鲟說着說着,把頭轉向了我。
我一愣,不明白慕容鲟爲什麽看向我。這時就見慕容鲟一揚手,把他手裏的那顆髦香珠甩給了我。
我急忙接下那珠子,問道:“慕容先生,你是不同意我用這珠子換那兩個條件?”
“非也。我答應你換那兩個條件。這珠子,是我送給你的,這是兩碼事。長江後浪推前浪,這珠子還是你拿着最合适。你們兩個年輕人,都是好樣的,日後如果真能進入青雲殿,一定前途不可限量。你說的那個梁悅姑娘,的确在我荊江古村呆了兩天,不過我手裏并沒有髦香珠,她呆了兩天就離開了。我估計她已經回去了,你們回去找她吧。”
“回去了?”我聽了很是不解。在尋找梁悅的過程中,我得到過幾次關于她的線索。每一次似乎都對她不利,所以我的心也一直是懸着的。在我想來,梁悅的下落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于是我又說道:“慕容先生,就在前不久,聖滃還給我看過她的一段影像,她分明像是在受苦的樣子。”
慕容鲟搖搖頭:“那個老江鼬?他看到的東西,未必準啊。總之,梁姑娘不在我這裏,我自然也無法把她交給你讓你帶走。至于你說的那一個條件,我倒是可以答應你。你們等我一下,我取族譜來……”
說着,慕容鲟起身從這房間裏的一道門,走進了裏間屋。
我說的另一個條件,是在族譜上寫下何奈兒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夙願,也算是給情投意合的慕容瑾和何奈爾的一個交代。當然,我更是爲了讓何奈爾早些投胎,也好把我胸口的三顆血痣消除掉。
慕容鲟去拿族譜,我們這些人就等在外面的屋子。
結果慕容鲟進去沒一會,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那聲音突如其來,把我們也都吓了一跳,感覺到不對勁,我們也都紛紛沖進了裏屋。
進去之後,我看到慕容鲟呆呆地站在一個櫃子前面。
那櫃子裏有個抽屜是抽開的,我們沒看明白,不知道慕容鲟爲什麽發出那聲驚呼。
九爺急忙問道:“慕容,怎麽了?”
“族譜……族譜不見了……”慕容鲟聲音有些顫抖。
“族譜不見了?”我們走過去,果然發現那抽屜裏鋪着一塊黃色的綢布,裏面卻是空空如也。
看慕容鲟的緊張程度,這族譜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輕度問道:“慕容先生,你會不會記錯了,族譜是放在這裏的嗎?”
慕容鲟冷哼一聲:“我的眼睛瞎了,腦子還沒壞,族譜放在哪裏我怎麽可能記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