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拉住他,再想想其他的辦法。結果就在這時,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住手!”
我一激靈,猛地回頭看去,身後什麽時候多了人,我都沒有警覺到。
李輕度卻像是早有預料,他笑呵呵地提着工兵鏟,慢慢地轉過了身子。
我看到在我們身後大概兩米左右,一座墳頭旁邊站着一個人。
這人一身黑袍,頭上戴着一個碩大的鬥笠,身材中等,鬥笠壓得很低,把臉遮擋住了大半。
這種打扮,就像是武俠劇裏的大俠一樣,在現代社會裏顯得格外突兀。
不過這人身上自然散發着一種殺氣,這種殺氣我能感覺的到,因爲我發現自己身上的毛孔都在迅速張開。
“您果然現身了。前輩,我無意冒犯這墓中的主人,隻是爲了請您現身,晚輩向您賠罪。”
李輕度沖着那人一躬身,把工兵鏟收回到了包裏。
原來李輕度是用這個辦法來逼那人現身,他應該早就感覺到周圍有人在盯着我們。在這一點上,我暗自嗟歎,看來我的成長之路,還有很長啊。僅從經驗和閱曆上,就差了李輕度很遠。
李輕度年紀輕輕,卻有如此閱曆和經驗,可能也是他天賦異禀的原因,我隻能用這個來解釋了。他處事的果決和老道,可能連三叔都要敬佩三分。
那人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我猜可能是中了李輕度的計策,有些下不來台面。
李輕度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忙說道:“前輩也不必多想,如果前輩不出來,我倒是真想挖開這貴妃墓看看裏面睡的到底是誰。所以前輩現身,也挽救了這座墓了。”
“你這娃倒是聰明,你們能找到這裏來,也算是人中翹楚了。想必,你們也是奔着那珠子來的?”那人冷冷地說道。
“想必前輩這裏,已經來過不少人了吧?前輩藏着髦香珠的秘密這麽多年,近期突然放出風去,不就是想把一些志在青雲殿的人,請到這裏來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手上未必真有髦香珠。”李輕度說道。
那人聽了一愣,似乎沒想到李輕度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的臉向上擡了擡,露出一雙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我們兩人,主要還是看向李輕度。
同時我也看到了對方的一雙眼睛,看到之後我心裏不由一凜。
因爲這雙眼睛太沒有光澤了,黑眼珠完全都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就像是眼珠外面蒙上了一層白膜。我心說,這老頭不會得了白内障了吧?這樣一雙眼睛,還能看清人嗎?
那人随後又把頭低下了,似乎那雙眼睛有些怕光,才用那大鬥笠擋着的。
而我聽了李輕度的話,心裏也在疑問。
來的這人,十有八九就是我們要找的水鬼慕容鲟了,我們曆經坎坷,終于等到水鬼現身了。
髦香珠一雌一雄,雌的已經在我手裏。雄的曾經在慕容瑾的身上,現在應該就在慕容鲟的手上才對。可是李輕度卻說他手上未必真有髦香珠,這話從何而起呢?
事實上,慕容鲟的反應,似乎又驗證了李輕度的話的正确性。
“你是怎麽知道的?”慕容鲟問道。
這麽一問,更是證明了李輕度所言非虛。
李輕度一笑:“我不是說了嘛,我都是猜的,沒想到前輩這麽快就承認了。”
“哼……”慕容鲟再次冷哼了一聲,短短幾分鍾,他連續兩次被李輕度诓了。沒準他幾十年都沒有過這種遭遇了。
“當然,猜也要有資本。我是在想,如果髦香珠真的在前輩手上,我想前輩不會如此冒險,把風聲放出去。來找髦香珠的人,其中不乏能人異士,前輩應該還不至于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吧。”
慕容鲟搖了搖頭:“你說錯了。我慕容鲟還真的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不過你們既然來了,找到這裏也算是過了關了,如果想知道髦香珠的下落,就跟我走吧。”
說着,慕容鲟轉身走去。我也才發現他手裏多了一條竹竿粗細的棍子,像是藤條,彎彎曲曲的但是又很堅韌,是他用來探路的工具。
這老頭果然眼神不好,這不就是盲人經常用的盲杖嘛。
不過慕容鲟走路的速度并不慢,這裏墳場裏面遍布着墳包,他能輕而易舉地在那些墳包中間穿行。
我和李輕度對視了一眼,李輕度沖着慕容鲟走去的方向一努嘴,我們決定跟上去。
“手也别閑着,幫我把那兩個娃娃拿着。”
我們剛要動身,就聽到慕容鲟的聲音傳了過來。
顯然他指的兩個娃娃,是墳墓前面那兩個火眼河童。我和李輕度不得不一人一個,抱起那娃娃,跟了上去。
好在那兩個河童,在和墳墓進行換氣之後,變得很輕,我們抱起來行走也并不費力。
慕容鲟在前面走路輕快,認路極準,甚至比我們兩個明目人走的都好,這也讓我懷疑他的眼睛到底有沒有問題?
我和李輕度一人抱着一個河童,跟在後面,依然要快步前行才能跟的上慕容鲟的腳步。
李輕度低聲說道:“李陽,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
我點點頭:“當然看到了。你說他的眼睛能看到路嗎?”
李輕度搖搖頭:“說不好。”
“如果他的眼睛有問題,那隻能說明這個地段他很熟悉,不用靠眼睛也能辨認出方向來。”
“應該是這樣。你說他是帶我們去荊江古村嗎?”李輕度問道。
“誰知道呢?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管他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想看看他那裏有什麽秘密。”
我們倆在後面一邊嘀咕,一邊跟着慕容鲟往前趕。估計慕容鲟肯定能聽到我們談話的聲音,不過他也并不理睬我們,隻一個勁地往前走。
我們很快就離開了這片墳場,在離開墳場的時候,我特意回頭看了看,這偌大的一片墳場,就這麽暴露在光日之下,視線可及之處,寂寥荒蕪,看不到一點活的生物和氣息。我心裏納悶,難道除了我們,就沒人找到這裏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