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爺爺朝着圍觀的村民也擺了擺手:“散了吧散了吧。有事老九會通知大家的。”
衆人一邊議論,一邊散去,很快場地上除了我們就沒什麽人了。
萬爺爺感慨道:“老九啊,你總算回來了。這次要是沒有這後生,可真就麻煩了。大龍那性子,真能殺了江皮子。你不是告訴我們不能再多傷一條江皮子的命嘛。這隻江皮子,你怎麽處理啊?”
九爺歎了口氣:“是我疏忽了。我忽略了時間,沒想到它們來的這麽快,也沒想到大龍這小子敢殺江皮子。真的多虧李陽在了,這隻江皮子我會處理好,您放心吧。”
萬爺爺點點頭:“那就好。拜托老九了。”
說着,萬爺爺也在萬勝的攙扶下,拄着拐杖往村子裏去了。
“九爺,三叔,你們昨晚……”
我想問問昨晚的事,九爺卻一擺手:“咱們一會再說,我先把這江皮子處理了。”
說着,他大踏步朝着江邊的方向走去。三叔一擺手,帶着我也跟了上去。
那隻兇狠的江皮子在九爺的手裏已經是服服帖帖,不再亂動。
我們一路跑到了江邊,這是位于村子裏的江水段,河道不是很曲折,水流相對平緩。
九爺把手裏的江皮子,放到江邊。
奇怪的是,這隻江皮子卻沒有立即竄到江水裏,而是蹲立在岸邊,直視着我們。那兩隻眼睛賊溜溜的,盯着讓人很不舒服。
這不應該是一隻畜生眼睛裏應該放出的光。
九爺冷聲說道:“尊駕聽好,我們本無意冒犯,村人受人蠱惑,傷了你們。但是你們也傷了我們幾條人命,咱們兩不虧欠,我已經和“聖滃”談過了,聖滃答應調停此時,你我雙方從此相安無事,和平共處。如果你們再來,别怪我何肆九的閻王鈎不認得你們。”
九爺的話說的不卑不亢,聲音洪亮而低沉。
那隻江皮子聽了,身體一抖,朝着九爺低了兩下頭,随後轉身竄進了江水。
它露了兩下頭,就迅速潛了下去,随着江浪消失不見。
何肆九看了看江水,歎了口氣說道:“回家吧。”
說着,他當先朝住處走去。
我迫不及待,拉着三叔落在後面,我低聲問道:“你們昨晚跑哪去了?到底怎麽回事啊?”
三叔笑着說道:“你小子挺給我長臉。這事辦的漂亮。”
三叔說的是我處理大龍他媽那件事,我擺擺手:“沒說這個,問你昨晚跑哪去了?”
三叔說道:“昨晚我跟九爺去談判了。”
“談判?和誰談判?”
“沒聽九爺剛才說嘛?我們去和“聖滃”談判。”
“聖滃又是誰?”
三叔解釋道:“就是這附近水域生靈的一個和事佬兒,他地位很高,水裏和陸地上發生了沖突,都是找這個聖滃解決問題的。他從中斡旋,已經平息了村民和江皮子的争鬥。九爺一直等我來陪他去辦這件事,所以昨晚我們來了就馬不停蹄地去了。”
經過了三叔的一番解釋,我反倒更糊塗了。我了解到的情況是,九爺和三叔離開之後,那屋子裏就來了江皮子了。他們鸠占鵲巢,占了三叔和九爺的位置冒充他們。我早上看到的,就是那兩隻江皮子。
不過我很想知道,這個所謂的“聖滃”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能調和人與動物之間的糾紛和争鬥。
我們來到這裏之後,三叔似乎把我們的目的給暫時忘在腦後了。我們是來尋找荊江古村的慕容鲟的。
這裏顯然不是什麽荊江古村,也沒有慕容鲟。
找不到慕容鲟,就得不到梁悅的線索。
可是三叔看起來并不着急,一直在幫九爺忙活這裏的事。又或者是心裏急,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應該是看出了我心裏的焦慮,三叔低聲告訴我:“想找到慕容鲟,隻有九爺能辦到。可是他現在這邊有點麻煩,我們必須幫他把這裏的事情擺平才行。”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都是有關聯的。
“可是,九爺不是說這裏的事情已經擺平了嗎?那個聖滃不是已經給調停了嗎?”我疑問道。
三叔點點頭:“聖滃是出頭了,不過是九爺答應了聖滃一個條件作爲交換。現在麻煩就在這個條件上,我們必須幫九爺辦成。不然村子和江皮子沖突的事,可能還會死灰複燃。”
我撓撓頭:“這聖滃是個什麽角色啊。怎麽還帶談條件的。”
三叔一笑:“正常。世上的事,都跟利益有關。九爺已經有十多年沒出江了,爲了這件事,恐怕也要破例了。”
說話間,我們就再次回到了九爺的住處。
九爺簡單弄了點吃的擺了上桌,我們三個圍坐,邊吃邊談起今天的這件事。
我直接問道:“九爺,村子和江皮子之間的沖突,怎麽會搞得這麽大?”
九爺歎了口氣,說道:“這個誰也沒想到。主要是村子和江皮子兩方面,早在十幾年前就有過恩怨。十幾年來雙方相安無事,沒想到今天又……”
“十幾年前的恩怨?”我愈發好奇。
“沒錯。這一切都源于十幾年前的那場江皮子禍……”
三叔顯然已經知道當年的那件事,九爺特意給我自己講起了那場江皮子禍。
九爺目光深邃,看着窗外,說道:“一直以來,我們倚水而居,雖然靠水吃水,但是也緊守規矩。江皮子,也就是江鼬作爲江上靈性最足的一種生靈,我們和它們更是相安無事,我們守着禁忌,不會去輕易冒犯它們。它們也守着自己的水域,平時也很少進村。當年我記得那幾天連日陰沉,也和這次的事件起因一樣。有五個孩童爲了改善生計,其實更多的也是因爲貪玩。他們下了誘餌,套了兩隻江皮子。并且将江皮子剝了皮,把皮毛賣給了皮販子,江皮子的肉他們幾個給烤了吃了。他們怕大人責怪,回家之後誰也沒說這件事。”
時隔多年,九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表情和語氣依然很低沉,顯然當時的這件事給村裏人,給九爺都帶來了很大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