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既如此,那就随緣吧。我命當如此,我也沒什麽話說了。”
煙婆婆笑道:“這才是修道者當有的風範。其實說起來,是石門祖師将舍利傳于你,自是把你當成他的傳人了。而我認師靈虛子,所以在本門中,你還高我一輩,也算是我的師長了。嚴格來說,我該向你參拜……”
說着,煙婆婆真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想要朝我拜下來。
我趕忙扶住她,說道:“婆婆,咱們倆這都不是什麽正式的,您可千萬别弄得這麽正式。不然我們都沒辦法說話了。”
煙婆婆笑着點點頭:“好吧,但願我此生還能再見師承一面,到時候請他老人家認我入門,到時老身再奉你師長之禮不遲。”
“那您怎麽不出去找啊,留在這逍遙谷裏幹什麽?”我好奇地問道。
煙婆婆歎了口氣:“一言難盡說來話長啊。”
我一聽,這煙婆婆看來也是一個有典故的人。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可以說,和我們之前預想的差得太多了。
我和三叔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這裏,三叔如臨大敵,說這裏的主人能操控陰陽,是個難纏的對手,所以他先下來探探路。可誰知道他一去不複返,我擔心他的安全也追到了下面。可是下來之後,不但沒看到三叔,反而和這個煙婆婆攀上了這種同門的關系。
要是早知道如此,我們何必去費那些氣力呢。估計我們想要知道的一些答案,在煙婆婆這裏應該都能找到。可問題是,三叔這時候又不見了。
既然這時我和煙婆婆已經挑明了關系,我便直接問道:“婆婆,我三叔他真的沒來這裏嗎?”
煙婆婆點點頭:“我這逍遙谷,我守着這裏幾十年了。别說是進來個生人,就是飛進來一隻鳥,我都知道。而你之所以能進來,應該跟那根香有關。我還沒問你,那是一根什麽香啊?”
“那是一根蘆香。”
“蘆香……哦……好多年沒出去過了,老身也是孤陋寡聞了。原來拿着蘆香,能避開我走進逍遙谷。”
“煙婆婆,您真的幾十年都沒出過逍遙谷啊?這也有點太無聊了吧?還有……您這是自己給自己演清宮戲呢嗎?怎麽穿着這樣的一身衣服?”我好奇地問道。
從煙婆婆那裏得知三叔并沒有進逍遙谷,我的心也放松了下來。這個不靠譜的三叔,竟然放了我一個鴿子,虧得我那麽擔心他。我還想呢,這次三叔表現的真仗義,至少自己把危險扛起來了。沒想到還是把我給坑了,這煙婆婆多虧是靈虛子的弟子,能夠感受到我的道骨舍利。如果換了個身份,那我貿然闖進逍遙谷,是不是就是九死一生了?
不過我也相信,三叔之所以半路離開,沒有進這逍遙谷,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許他發現了更重要的線索,來不及通知我呢。
所以我在這逍遙谷裏,現在倒也不急着出去,本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态度,我決定先把眼前這個老煙太太研究明白再說。
煙婆婆見我問起,便點了點頭:“我剛剛說了,這一切都源于我遇見靈虛子師父的那一天。我和他的見面,也是緣分使然。如果沒有恩師在,我恐怕早已經成爲孤魂野鬼了。”
“哦?到底是怎麽回事?”看着眼前的煙婆婆,在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待解,我有種預感,也許能從她這裏,了解到那個陳金花的兒子,辰辰的魂魄的下落。畢竟我們是一路追蹤到這裏的,我相信三叔的判斷。
煙婆婆如果真是在這逍遙谷裏住了這麽多年,也沒到外面去過,我估計陪着她的就是那些狸貓。今天她見到了我這麽一個能說話的,似乎也想把自己肚子裏的秘密一股腦地說出來。
煙婆婆仔細回憶了一下,才跟我說道:“當年我記得自己應該是六七歲的樣子,我是跟着父母進山的,就在這一帶。其實這麽多年,這裏的環境和當時也沒什麽變化,隻是當時周圍的人煙更少,這裏的林子更密一些。我跟着父母進山不久,就和父母失散了,當時還是冬天,天很冷,我一個人流落在山裏,又冷又餓,附近還有不少野獸的叫聲,我怕極了,一邊哭一邊走……”
“你父母怎麽會這麽粗心,把你給丢了呢……”
煙婆婆歎了口氣道:“怎麽可能是因爲粗心,我當時心裏就清楚,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因爲他們帶我到這山裏來,就是爲了故意丢掉我的。”
“啊?故意丢掉你?不會吧?他們這麽狠心,還是你的親爹親媽嗎?”我不禁愕然道。
煙婆婆搖搖頭:“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我也是修行之人,我已經不怨恨他們了。更何況我理解他們,他們當時肯定是有苦難言,不得已而爲之,要知道當時那個年代和現在可不一樣。那時候能吃飽飯都是奢望,少一口人吃飯,就可能解救一大家子。”
我憤憤然道:“即便是生活再貧苦,也不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給扔到山裏去啊。這和禽獸有什麽區别,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他們怎麽能這麽狠心?哪怕是把你送給别人家養,也是個辦法啊。”
煙婆婆擺擺手:“不,不是這樣。你不知道,我自出生的時候起,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樣。我身上是長滿了一層白色的絨毛,這些絨毛,随着我越來越大,也是長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即便是把它們都剪掉,一夜之間,還會再長出來。村子裏的人,都說我是災星,說我是妖怪,反正說什麽的都有。說留下我會給村子惹來禍端。就是在這種形勢下,我父母才想到把我送到深山裏自生自滅的。”
我點點頭:“你這種情況,可能是染上了一種怪病。或者是一種返祖現象,這種現象在當今也偶有發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