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怎麽這麽傻,竟然連壽衣都沒認出來,居然還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在戲台下面看戲?要不是這個穆桂英一語點醒了我,我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困多久呢。
這麽說,這裏的人都是死人,是鬼魂,那這個穆桂英呢?現在想起來,她在戲台上唱的那句,應該就是爲了救我的。
想明白了這些,我再沒有膽量在這裏停留了。盡管我現在會了一些道術,也在玄門裏混了這麽些日子,但是懼怕鬼魂的心理還是沒有多大的改善。我剛剛和那麽多的鬼魂近距離接觸,這個事實讓我很難接受,更感到後怕。
不管怎麽說,我不能再停留在這鬼窟裏了,得趕緊離開這裏,先去找到三叔再說。
我不敢再多說話,沖着那穆桂英點了點頭,并抱了抱拳。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的鬼,隻能用這種古老的禮節來感謝她。
穆桂英面無表情,用手指着讓我逃生的那條路,示意我快走。
這時,從戲台前面傳來一陣嘈雜聲,鑼鼓點也想起來了。穆桂英看了我一眼,提起那把繡龍刀,轉身再次登了台。
我不敢再耽擱,順着那個方向狂奔起來。
我沒來得及把身上的戲服脫下來,剛跑了幾步,就腳下一絆,直接撲倒下去。這一跤摔的雖然不重,我卻感覺到渾身疼痛,我吃痛不住,忍不住吸了口涼風。
“嘶……好疼……”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能活着回來真是命大啊……”
這時,從我耳邊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這聲音聽着真切,聽得還有些耳熟。
我一擡頭,發現有個人影正蹲在我的近前。我下意識地想往後躲,那人又說話了:“别怕,你已經跑出來了,安全了……這也多虧了她啊……”
我這才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人。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認出了他來。怪不得感覺他的聲音這麽熟悉,原來他竟然是我們剛進礦場的時候,遇上的那個老管頭,叫管三軍的。
“管……管大爺,是你?你……你怎麽在這?”我詫異地問道。
“嘿嘿,你還問起我來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麽大半夜的一個人跑到這地方來了?你是真不怕死啊……”
“我?一個人?管大爺,你沒看見我三叔還有徐哲嗎?”
老管頭搖搖頭:“我沒看見,我就看見你了。你小子,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你知道不知道?”
我點點頭,揉了揉有些發沉的腦袋,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腦子裏,但是似乎又有些逐漸模糊起來。
“管大爺,我剛剛……好像跟一群鬼在一起,還和他們一起看了一場戲……”
老管頭笑了笑:“你說的真是輕巧啊,那是鬼搭台,魂唱戲,在我們這邊,凡是看到了鬼唱戲的人,沒有幾個活着出來的。你小子,運氣是真不賴……你起來,看看這裏是個什麽環境吧……”
我翻身坐起,往四周看去。
隻見一片月光之下,我眼下的這片地界,被月光晃得白慘慘的。遠處是參差錯落的一些墳頭,那些墳頭高低不平,此起彼伏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個。雖然我沒走到近前,但是不難判斷那應該都是一些野墳,因爲看不到任何的墓碑,也不見有人掃墓準備的祭品。除了墳包突出一些,其他的跟野地沒什麽區别,上面也是長滿了野草。
更可怕的還不是這些墳頭,畢竟我經曆了這麽多,野墳也見過,還不至于看到這些有多害怕。
令人吃驚的是我眼前,地上出現了一片雜亂的腳印。依然是腳印,不是鞋印,那些腳印,大小不一,一看就是很多人所踩下的。
要知道這裏是後山野林,哪裏會有這麽多赤腳的人來這裏。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都是鬼腳印。
“管大爺,你知道一個叫做袁頭村的地方嗎?還有一個叫做采礦節的風俗嗎?”我想起來我剛剛去的那個村子裏聽到的内容,便問起老管頭。
“嘿嘿,沒錯,原來這一帶的确有個袁頭村,也搞過一種采礦節。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還是在解放前,村子遭了匪患,全村被屠。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地方了。”
“啊?你是說袁頭村的人都死了?”我聽了之後很是震驚。
老管頭指了指前面:“算了,不提這個了,咱們到前面再看看去。”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老管頭,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這裏距離那些墳頭就已經很近了。我在那些墳頭的邊緣,看到了一棵已經枯死的老槐樹。那槐樹的樹冠已經沒有了,隻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樹幹,那樹幹上也都是枝葉全無,有好幾處樹洞,上面還結着不少蜘蛛網。
老管頭見我注意那老槐樹,便笑道:“怎麽?是不是曾經見到過這棵樹?”
我手指着那老槐樹的樹身,上面赫然刻着一橫兩豎的刀痕。這不是我在進村之前,怕自己迷路用刀刻上去的嗎?
怎麽會是這樣?那老槐樹是在村口,這麽說我進入的不是什麽村子,而是這片墳場。
這是怎樣的一場懸詭之旅。我本以爲随着自身道術的增強,見識的增多,自己再經曆這些的時候,心态并不會有什麽起伏。沒想到,自己經曆過了,回想起來依然是心緒難平。
老管頭擺了擺手:“走吧,進去看看,還有更讓你驚奇的。”
說着,老管頭邁步走進了墳場。
我楞在原地,有些猶豫不前。
老管頭回身見我沒跟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便擡頭看了看天,又解釋道:“放心吧,已經過了唱鬼戲的時辰了。這時候進去不會發生什麽了。”
我點點頭,也想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便跟着老管頭走進了那片野墳場。
繞過幾個荒廢的墳頭,老管頭指了指地下,我注意到,在這裏地面上的土質不是很硬,踩上去松松軟軟的,同樣會留下鞋印。我清晰地看到,有一雙鞋印從老槐樹那邊,一直延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