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挪到那幾個人的身邊,沒敢用手去碰他們,隻是把我自己的頭放低,從下面去看他們的臉。
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廣場服吸的那種煙氣是什麽東西,而他們幾個在吸食了那煙氣之後的那種狀态,經過了這麽一段時間之後,又有了變化。
他們每個人又都變得沒什麽精氣神了,眼皮低垂,昏昏欲睡的樣子。
我伸手探了探他們的鼻息,感覺到他們還是有呼吸的,應該算是正常的人。但是遺憾的是,我本來寄希望能在他們中間找到那個給我提醒的人,但是看上去他們幾個,包括那個壯漢在内都一個狀态,顯然并沒有我想找的人。
于是我又失望地回到了我自己的位置,也學着他們坐了下來。隻是沒有把頭低下,而是繼續觀察着這間木屋。
木屋的外面我已經觀察過了,是用幾根木樁支撐起來,架在水上的。
進來之後更是發現這木屋的地面也是用一根一根的木頭拼接成的,從那木頭的縫隙裏往下看去,能看到微微的水波紋在晃動,但是由于光線實在不夠,其他的我就看不到什麽了。隻是把臉靠近那縫隙之後,能真切地感覺到從那水面飄散上來的水腥味。
對于這水腥味,馬谡倒是給我講過,是因爲淡水魚的生活環境,如魚塘、湖泊中的腐殖質較多,很适合微生物的生長。他還告訴我經過研究表明,一些藍藻和綠藻門生物能産生具有土腥味的物質。而土腥味通過魚鰓進入到魚類的血液中,所以有時候吃魚的時候,會有土腥味。
所以聞到這下面的水的味道,基本上能确定這裏面是有魚生活的,那這水起碼來說沒有毒。不然在有毒的水上呆着,或多或少會受到升騰起來的毒氣的侵襲。
我坐在那木屋裏面,那下面的木頭很不平整,我坐了一會就感覺如坐針氈,有些咯屁股。估計那幾個人肯定已經沒了知覺,不然怎麽可能坐得那麽穩。
我透過縫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按照這天色判斷,初步估計應該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左右了。
在不死谷外面的時候,我曾經設想過裏面的情景,卻從來都沒想到進來之後竟然直接被困在了這裏。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也顯得格外漫長。
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在這幾個小時裏,我還不知道會不會再發生點什麽。而我,還要在這木屋裏繼續等待下去嗎?
我輕歎了一聲,實在拿不定注意,決定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再堅持一會看看。
我靠在木屋的牆壁,盡量讓自己的心沉寂下來。我心知肚明,此時此刻我一個人,如果心态再崩了,可就真的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了。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腦子裏在努力想着進入不死谷之後發生的事,我走到現在似乎一點三叔的消息都沒能得到。他到底在哪裏?會不會也在那些朝着那仙人叩拜的人裏面?
如果在,那他現在也應該在某一個木屋之中,我要不要找機會去找找他?
這些念頭跟走馬燈似的,在我腦子裏轉來轉去,卻始終沒有想到一個能讓我下定決心的想法。
可緊接着,我就感覺到腦袋開始發沉了。
盡管我不停地告誡自己,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睡,可是當那股如山般的倦意襲來的時候,人的意志力竟然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想來我已經有幾乎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隻是曾經按照調息之法,調整過自己的身體狀态。所以這時候身體稍微一放松,倦意自然也就見縫插針地找上來了。
我心裏念叨着,我隻是小憩一下,哪怕是能睡上十分鍾也是好的。
精神上的放松,讓我幾乎一瞬間就進入了睡眠狀态。
說是睡着了,但是我卻好像能感受到周圍的環境,也許這就是那種假寐的狀态吧。
這種狀态持續了一段時間,既沒有讓我真正地睡着,也沒有結束的迹象。
也就是在這時,我耳朵裏聽到了一點異常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從我身下傳出來的,我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卻感覺眼皮沉得厲害,我努力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而那聲音也愈加清晰,我辨别出來好像是水聲。
我的潛意識裏也松了一口氣,應該是水下的魚或者是其他的水生動物遊動發出的聲響吧。
可是那水聲卻沒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是越來越響,感覺距離我也越來越近。
這種持續的水聲,終于引起了我的警覺。如果說是魚兒遊動發出的聲響,有那麽幾聲也許就沒了。可是這聲音一直持續,肯定就不對勁了。
我的眼皮依然很沉,無論我怎麽努力,眼皮就像黏住了一樣,根本就睜不開。
我有些着急了,但是這種睡夢中,我又感覺身不由己,根本就沒有辦法來解決。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右手臂一痛,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叮咬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下,讓我激靈一下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我聽到一聲:“這裏也能睡着,這心是真大啊……”
“啊……誰?”
我吓得激靈一下,瞬間就從睡夢裏醒了過來。原本像是黏住了的眼皮,也睜開了。
我下意識地向我的左側看去,我們進來的五個人,有三個躺在我的對面,隻有一個是躺在我的左手邊手邊,而他的另外一側就是緊靠着門的位置。
我之前曾經仔細查看過了,我左手邊的這個人,和另外那些沒什麽兩樣。他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頭發花白,應該是有段時間沒刮胡子了,花白的胡須長得雜亂無章,看起來十分邋遢。
他也一直靠在牆上,耷拉着腦袋,沒有任何的動作。想必他也是來這不死谷裏求長生的。
我感覺肯定不是他紮的我,看他那個樣子,也就是還有一口氣能像個活人而已。如果不是他,那剛剛是誰說的話,又是誰在我胳膊上刺了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