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把那六個雞籠,分着用三個扁擔擔着。我們三個每人扛着一個扁擔,就準備往流于橋的方向去。
我們也準備跟着三叔去幹大事了,誰知道三叔走了兩步,又猛地停住了。他把雞籠放下,拍着自己腦袋嘟囔着:“老了老了,真是歲數大了,差點忘個重要的事。”
“什麽事啊三叔,一驚一乍的?”
三叔從包裏摸出一沓符紙,分給我和胖大海:“考驗你們倆的時候到了,你們現在就用這個,每人畫出五張符來……”
“畫符?畫什麽符?”我疑問道。
“化瞑符。瞑就是死不瞑目的瞑。你們學過沒?”三叔問道。
“化瞑符?”我和胖大海互相看了一眼。
這種符文,在山裏封閉的時候,褚留煙并沒有教給我們。不過後來他給了我們兩份符文的圖樣,裏面記載了不下百種的符文畫法。說是讓我們平時沒事的時候加以練習,等到練熟了之後,就可以找他去換更高級的符文圖樣了。
說實話在練習符文上面,我遠不如胖大海用功。那份圖樣,胖大海專門複制了一份,就放在身邊,隻要有空閑的時候,他就會找出圖樣來看來學。而我還是懶了一些,上面絕大多數的符文我還沒背熟。
所以三叔所說的這種化瞑符,我還知道的,但是卻不會畫。
所謂的瞑,就如字面上理解的一樣,是閉眼的意思。而化瞑符,顧名思義,就是用符文術來讓目标閉眼,不能視物。
當然這種符文術也是跟施法者的道行有關,道行越高,可施法的對象就越高級。像我和胖大海這種初學者,畫出來的符,隻能對付一些小型的動物。而如果道行高深的人,可以利用化瞑符,讓人或者是妖鬼精怪不能視物。
今天三叔突然說起這種化瞑符,我和胖子都有些意外。因爲三叔從來沒跟我們說過,來這裏還需要我們畫符的。
不過好在我們都知道這種東西,我雖然不會畫,但是胖子還是可以的。聽說我還沒學會,三叔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說道:“你小子,就不能用點功,這麽懶什麽時候能出徒?”
我嘿嘿一笑,也不跟三叔辯解。因爲三叔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我的确是懶了一些。
而胖大海聽三叔說完,馬上就點點頭說道:“師叔,這種符,我畫是能畫,不過這符力可就……”
三叔擺擺手:“不妨事,我曉得的。你現在就給我畫出幾張來,我留着有用。”
胖大海便按照三叔說的,把符紙攤開,準備拿朱筆畫符。
這種符文的畫法并不難,胖子按照畫符的法門和程序,運筆激符,時間不大,就畫出了三張。
不過由于我們道行有限,胖子畫完三張之後,有些氣力跟不上來。腦門也滲出了一層的汗珠來。
三叔見了趕忙阻止:“行了,行了。夠了夠了。”
三叔收了符,又把扁擔背上,招呼我們也擔着雞籠,朝芥河方向走去。
這次我們直接順着河岸,來到了流于橋的橋頭不遠處。
不過三叔并沒有急着去到那橋的近前,而是距離橋頭三十多米遠的地方蹲了下來。
我以爲他是發現了什麽,趕忙也和胖大海蹲下了身子。
三叔往那橋頭的方向觀察了一會,輕輕伸手,把其中一個雞籠打開,把裏面的那隻公雞給拽了出來。
不知道三叔給那雞施展了什麽法術,還是到了晚上這些雞都老實了許多,三叔攥着那雞的脖子,它竟然很聽話,沒做任何的掙紮。
三叔把雞往我懷裏一塞,說道:“大侄子,該你的了。你抱着這雞,從橋頭走向橋尾。下橋之後,在原地轉上三圈,然後把雞放在地上,看它叫不叫,跑不跑,如果它不跑你就再抱起它,按原路再走回橋頭。”
我一愣,不解地問道:“三叔,這是在做什麽?”
三叔擺擺手:“照做吧,有空我再給你解釋,你不明白比明白好。”
三叔莫名其妙的回答,讓我心裏直犯核計。我盯着三叔的臉,按照三叔行事的慣例,已經好久沒有坑過我了,這有點不太正常。這次我估計他是故技重施了,之所以不告訴我實情,是因爲怕說明白了我就不幹了。
我本來想跟三叔再弄個明白,就看他轉身對胖大海也下了命令。要他做的,和我一樣,隻不過是要等我從橋上回來之後,胖子再抱着雞上橋。
我一看這次即便是要坑我,好歹還有胖子作伴,也就放棄了和三叔掰扯的想法,畢竟大事爲重。
三叔看了看天色,催促我道:“大侄子,你放心吧,三叔心裏有數,不會有危險,你就照做就行。時辰差不多了,快上。”
我點點頭,抱着那隻大公雞,咬了咬牙,擡腿走了出去,緩步走上了橋頭。
橋面都是鋪着那種古老的青石闆,青石闆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白色的光澤,讓整個橋面顯得格外清冷。月光能讓我不用任何燈火,就能看清腳下的路。
不過我擡眼往橋的尾部看過去,那個方向則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
就在這時,三叔在我身後低聲喊了一句:“大侄子,你别回頭,就聽我說就行。你走的時候,無論身後聽到什麽動靜,都千萬别回頭。記住,無論是什麽!另外這一趟走過去,也不能說話,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把嘴閉緊了。聽到我的話,就點點頭,示意我一下!”
我一聽三叔說這個,就明白了。敢情我又被三叔給套路了。他先是用話穩住了我,等我上了橋,他才告訴我一些禁忌。這個時候我再想撂挑子也就晚了。
我心裏暗暗叫苦,眼下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了。雖然我知道三叔經常會坑我,但是有句話他還是說對了。那就是他心裏有數,我即便是會遇到點麻煩,但是總體上是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的。不然我也不會完好無損地活到現在。
風已經随着夜色的降臨,逐漸陰冷起來了。在橋上,四下沒有什麽遮攔,風吹到身上,格外地陰寒。
這下我懷裏抱着一隻毛乎乎的大公雞,反倒起到了保暖的作用,胸口也被捂得熱乎乎的。
我記着三叔的話,抱着雞,一步一步朝着橋尾走了過去。
而那隻公雞很老實很順從地被我抱着,沒有一點反抗,我卻感覺它溫順得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