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海聽了很是不以爲然,他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師叔,您這說來說去,這厭勝術不就是偷偷摸摸在主人家裏放點東西嗎?這個并不難防啊,隻要主人長個心眼,多盯着多檢查,應該就可以避免的吧?”
三叔冷笑了一聲:“并不難防?你說着簡單,這厭勝術裏面的門道數不勝數,我舉的這幾個例子,隻是最最基本的,普通的工匠都會使用。所以我說的這些,連厭勝術的入門術都算不上。真正的厭勝術大師,如果施術了以後,絕對不會讓你看出任何破綻。想讓你死,你必死。死前會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麽厲害?那師叔,這厭勝術和咱們的道術,是一類的術數嗎?”
三叔搖搖頭:“當然不是。厭勝術怎麽能跟我們的道術相提并論呢。咱們的道術是明刀明槍。而厭勝術,沾着點背後下手的味道。”
胖子問的這問題,三叔回答起來,肯定是偏向自己的道術了。
我擺擺手:“二位,現在不是讨論誰是誰非的時候。還是先看眼前吧,三叔提到了厭勝術,意思是說,這旗杆裏面的東西,跟厭勝術有關?”
三叔撇撇嘴:“誰要跟他讨論誰是誰非,還不是胖子先提出來的。大侄子你說的對,我就是懷疑這裏被人施了厭勝術。你看這旗杆的裏面……”
說着,三叔把随身帶的小刀掏了出來,在那旗杆的底座裏面挖了幾下。
我和胖大海舉着手電,看到從那旗杆裏面挖出來很多細碎的碎屑,那碎屑呈渣滓狀,顔色發黃發黑。
三叔用小刀挑起一點來,直接送到我鼻子下面:“大侄子,你聞聞……”
我使勁吸了吸鼻子,這下可好,一股刺鼻的臭味沖入鼻腔,順着鼻腔,吸了一大口進了肚子。
那臭味是那種酸臭,我沒有絲毫的準備,吸了這一大口,差點沒喘上氣來。這種感覺就有點類似于吃芥末,隻不過這味道是酸臭的,不是芥末那種味道。但是感覺是差不多的,讓人難以自持那種。我捂着胸口,憋了好一會,終于忍不住,哇地吐了一大口。
胖大海過來拍着我的後背,趕忙問道:“老大,你怎麽了?”
我捂着胸口,大口吸了幾口氣,總算緩過來一點,指着三叔嚷道:“李大剛,你缺德不缺德?你明知道是臭的,還讓我聞。我他媽連個思想準備都沒有。”
三叔嘿嘿一笑:“我這不也沒太肯定嘛,你年輕,鼻子靈,三叔歲數大了,還有鼻炎,聞不出這個來。”
我擺擺手:“你滾蛋吧,你有個屁鼻炎,聞不出味你吃飯咋知道撿好吃的吃?”
“兔崽子,有你這麽說你三叔的嗎?”
我和三叔好久沒這麽肆無忌憚地互相怼了,把胖子看的直樂。
我指着三叔挖出來的碎屑,問道:“三叔你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判斷是用了厭勝術了?”
三叔聽我這麽一問,竟然伸出手指把那碎屑捏起了一點。伸過來給我們看。
我和胖大海吓得捂着鼻子後退,三叔笑道:“放心吧。這玩意除非放到鼻子地下使勁聞,不然是沒有氣味的。”
我擺擺手:“三叔你别來這套,你就說是怎麽回事吧,少拿我們當試驗品。”
三叔搖搖頭:“年輕輕的,一點獻身精神都沒有,唉……這東西,我雖然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八九不離十,這應該是一種海鳥的糞便。”
“海鳥的糞便?有什麽名堂?”我還是第一次聽三叔說出這麽一個新鮮事物。
“海鳥長期涉水,大海之上常生水汽,海鳥常年被水霧沾染,其性爲陰。海鳥食魚蟲而生糞便,其糞可入藥,可清熱善解毒……”
我搖搖頭:“鳥糞能解毒?我特麽還是第一次聽說。”
三叔瞪了我一眼:“廢什麽話,你沒聽過的事多了。我告訴你,這可入藥的海鳥糞,并不易得。因爲海鳥糞必須保持自身的清潔才行。”
我苦笑道:“三叔,别開玩笑行嗎?那本身就是糞,還保持清潔,怎麽保持?”
三叔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海鳥糞不能落地,落地沾染上其他雜質就會失去作用。”
胖大海插話說道:“我明白師叔的意思,是不是說,必須是正在海上飛行的鳥在空中拉的屎,收集起來才是好的海鳥糞?”
三叔點點頭:“對喽。你看還是人胖子悟性高。就是這麽回事。”
“三叔你這不扯呢嘛?有誰沒事跑海上呆着,舉着個盆,等着天上的鳥往下拉屎啊?”
“大侄子你就是個死腦筋。這玩意要是容易得,還能顯示出它的珍貴嗎?海上總會行船吧?行船的時候,總有鳥糞拉到船上吧?隻要别沾染到更多的雜質,就是上品。要是有幸鳥糞拉到身上或者臉上,那就更是珍品。大侄子你記住,下次你要是乘船出海旅遊,有鳥糞落到你身上,千萬要記得給三叔帶回來。三叔高價收購。”
三叔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讓我哭笑不得。
不過我也知道,三叔說的這個海鳥糞的事,應該不是假的。
我指着那旗杆底座裏的海鳥糞說道:“三叔,咱别貧了,還是聊正事吧。這裏面填上海鳥糞是什麽意思?”
三叔一直嬉皮笑臉,這時候才正色道:“我估計和化肥廠的興衰有關。弄不好這化肥廠的倒閉和這個就有直接的關系。這旗杆裏面應該是事先就被灌入了海鳥糞,然後立起旗杆,沒有人會發現。這旗杆裏面藏着海鳥糞,就如同三根供香立在門前。再加上這旗杆和後面的化肥廠正門,是面南背北的,而五行和方位學說裏,南方丙丁可生火。火燒旺香,本意是能讓這個化肥廠興旺發達,但是這加入了海鳥糞,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那是有人事先買通了工匠,在這旗杆裏做了手腳,想整垮這個化肥廠?會有誰這麽惡毒,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
三叔搖搖頭:“現在這件事已經不可考了。也許有人是想謀害這家工廠的廠長也說不定。槍打出頭鳥,這種厭勝術,無論是用哪種方法,最後的結果肯定會有一個人來承受。如果沒有特殊的指向,正常的住宅,就會落到戶主的頭上。如果是工廠,自然就會落到廠長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