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斜了我一眼:“廢話,你們去了這麽長時間,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我們打過去,又是不在服務區,你說我們還能呆的住嗎?我預感到你們可能要出事,這不就趕緊連夜趕了過來,沒想到黑燈瞎火的胖子把路還走錯了,我們好一頓轉,才轉到了精神病院的後門。”
我苦笑道:“還多虧你們到後門了,不然我們也撞不見。這回要是被陳玉婷抓回去,能否再脫身可就難說了。現在還不知道老馬那邊怎麽樣呢?要不三叔咱們回去把老馬救出來吧?我們不能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啊,實在不行咱們就報警!”
三叔搖搖頭:“我覺得這個陳玉婷應該不敢把你們怎麽樣。首先你們拿的是警方的介紹信,來了是爲了辦案子。我估計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在你們身上下手。另外,陳玉婷既然是想利用這個醫院來研究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肯定也不想惹禍上身。他隻能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據我分析,老馬頭即便是被抓了回去,他應該也是安全的。”
三叔說的這個,梁悅也說道:“沒錯。我跟他們交過手,我感覺在後門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盡全力攻擊我們。陳玉婷也像是有所顧忌一樣。他的主要目标,還是那個老白。我想老白敢跑出精神病院,肯定是陳玉婷沒想到的。他也是放松了警惕了。”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在醫院,陳玉婷對我們一直是很殷勤,也很恭敬。即便是我們闖進了暗門被抓,他們也沒有怎麽爲難我們。這麽說,馬谡回去應該也沒什麽危險,最多是受點苦頭罷了,希望這老頭能挺住。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出來之後我們的确是沒和三叔打電話聯系過。現在手機的信号也很弱,估計在精神病院的時候,肯定也是沒有信号的。所以三叔他們聯系不到我們,才着急趕了過來。
信号不通,交通也不是很便利,陳玉婷的精神病院,就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小王國。在這個小王國裏,陳玉婷應該是可以爲所欲爲的。單就那幾個看守病人,以及後來攻擊我們的那幾個人,我看着也不像是正常的人。還有陳玉婷的眼睛,居然能勾人心魄。我盯着他的眼睛,就被迷失了心智。這家夥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這一趟小嶺子醫院之行,我們的目的并沒有的達到。因爲從那個宋曉兵那裏并沒有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但是把老白帶回來了,卻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我們處理這棟老屋的前前後後,都躲不開陰文這個線索。本來我們認爲我列出的那些線索中,陰文這個會是最難搞定的一個。我們确信,世上根本就沒人懂得陰文。因爲懂得陰文,就一定會遭到陰司的索命。不單是懂得陰文,就是看過陰文的人,結果都不是很好。
沒想到這個老白,竟然口口聲聲稱他懂得陰文。雖然還沒經過驗證,但是從他的表述上分析,他的說法還是可以相信的。
不然他遠離精神病院,也不會把楊皮特的事說的那麽清楚。
我們離開了小嶺子醫院,但是肯定還是要回來的。馬谡還留在這裏,我們的裝備,以及梁悅的吉普車,都留在了這裏。而且在陳玉婷身上以及他做的那些事,如果是違背法律和道德的,肯定有被揭露的那一天。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把老白安頓好,從他那裏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和證據。
這是我坐在車上胡思亂想後,得到的結論。估計三叔應該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才會讓胖子把車開到化肥廠老屋去。
因爲除了這間精神病院,能讓老白安身的,就是那裏了。當年,那裏也是楊皮特躲避陰司索命的地方。
胖子一直把車開進了化肥廠,來到了專家路的路口,才一腳刹車把車停了下來。
車上的幾個人,都有些乏累。這時候天已經快亮了,天邊已經有一抹亮色****。
我下車抻了個懶腰,想到後備箱裏還有個白胖子,心說這家夥一路上不會被悶死了吧?
三叔下車先是把白胖子的那把傘,砰地一聲撐了起來。
我注意到,那把傘和普通的傘很不一樣。傘是一種油紙傘,内外分兩色,外面顔色漆黑,在晨光的映襯下,黑得發亮,不知道老白在上面塗過了什麽。而在那傘的裏面,則被塗成了大紅色。
如果頭頂上舉着這把傘,頭頂會是一片血紅,感覺十分詭異。
三叔說這種傘叫做遮魂傘,關于傘這種東西,我是知道一點的。三叔也曾經跟我說起過,在民間有句老話,叫做“屋裏不遮天,夜雨不留人”。這裏的不遮天的意思,就是說不能撐傘。因爲傘撐開了,就把天給遮住了。所以撐傘又有個行話叫遮天。在屋子裏是不能撐傘的,否則容易引來髒東西。
我想白胖子之所以敢跑出精神病院,就是因爲他搞到了這種遮魂傘,撐着傘離開,應該就會把自己的魂魄遮住,來躲開陰司的巡查。
三叔把傘撐開,到了後備箱那裏,示意我把後備箱蓋子打開。
我把後備箱掀開,發現白胖子已經癱倒在裏面,吐得是稀裏嘩啦。吐出來的污物一股臭味熏天,滿身都是。
梁悅驚呼一聲,捂着鼻子跑開。
我和三叔也捂着鼻子,強忍着惡心。
三叔喊了兩聲:“喂,死了還是活着,說個話。”
白胖子的身體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還行,沒死。出來吧。”
老白先是看到了我們,又看了看四周,問道:“這裏……安全嗎?”
三叔點點頭,指着老屋的方向:“這地方,你不是知道嗎?化肥廠的老屋,楊皮特的房子。”
“哦,那我知道了。謝謝,謝謝……”老白肯定也知道這屋子裏面是安全的,所以艱難地從後備箱裏爬了出來。
三叔一直給他撐着那把傘,直到老白把傘接了過去。
我們引着老白,再次來到楊皮特的那棟老屋。
時隔幾天,老屋還是那個模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三叔指着那老屋說道:“你先在這裏安身。有什麽事咱們回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