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谡擺擺手:“再往前走走看看吧。”
我點點頭,順着那條走廊繼續往前走。
結果我們每走出十幾米,就會碰到類似的情況。就會看到走廊的一側有一道玻璃隔闆,玻璃的對面出現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或三或五,都被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有的穿着病号服,有的跟第一間密室一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們表現得都很淡定,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每個人的神态都很安甯,動作也都是慢慢的。
我們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粗略數了下來,像這種密閉的密室,怎麽也有七八間。這麽算起來,這裏一共得關着三十左右的病人。
我們一路走下去,一直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發現前面又是一道玻璃門。
看來這裏應該就是第五病區的出口了。
我上前準備推開門,往外面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了尖細的聲音:“你們爲什麽要進來?”
我和馬谡都吓了一激靈,趕忙回過身,這才發現就在走廊的暗處,有一個人影蹲在地上。他全身都用黑衣服罩住了,隻露出一雙眼睛,發出兩道精亮的光來。
“你是誰?”我下意識地驚問了一聲。
“别喊了。我要是想害你們,你們早就沒命了。”那聲音又說了一句。
他這一聲我終于辨認出來了,因爲他聲音的特點太明顯了。
“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聽出來這個人,就是我們剛到醫院的時候,在門口接待我們的那個白胖子。後來被院長帶着人給他打了針擡走了。我也曾問起陳院長,他說這個人是一個病人,經常幻想着自己是一個看門的人。
盡管我感覺在這白胖子身上還有不少疑點,也不太認同陳院長的這種解釋,但是限于當時的形勢,我也沒辦法多問深問。
隻是我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見到他。
見我認出了他,那人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把身上的那身黑色的衣服脫了去。
這時我發現在這略顯黑暗的環境裏,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竟然反射着一種熒光,十分顯眼。怪不得他要在身上再裹上一層黑衣服。
馬谡也看着白胖子,問道:“剛剛在門口把我們推進來的,是你吧?”
白胖子點點頭:“是我。”
我這才恍然大悟,那雙手推在我的後背上,很有質感,和他的那雙胖乎乎的手倒是很接近。
我反問道:“你是病人?”
那人冷哼了一聲:“我是病人?沒錯,我即便是病人,也是拜陳玉婷所賜。”
我一聽,這白胖子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隻是不知道他的故事,和我們來的目的是否有什麽關聯。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肯定是知道這醫院裏的一些情況的。我們如果想避開陳玉婷了解一下情況,找他應該是比較合适的。而且從他說話的邏輯上看,他并不一定是像陳玉婷所說的精神病人。
想到這裏,我再次去問白胖子:“你剛才問我們什麽?你問我們爲什麽要進來?不是你把我們推進來的嗎?”
白胖子擺擺手:“我問的不是這個。在大門口的時候,我明明告訴你們,我們院長很忙,他不願意見你們。可你們爲什麽不走?偏偏要進到這裏來?”
“我們進來當然是有事了,怎麽這有什麽問題嗎?”
我的話剛說完,就看到白胖子神情一怔,他快速地竄了過來,不由分說拉着我們往牆角的方向走。
白胖子的力氣奇大,我剛要掙紮,就聽見白胖子低聲說道:“想要活命,就聽我的。”
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和白胖子見面并不久,但是潛意識裏竟然很相信他的話。白胖子身上披着的黑袍子很大,他展開了袍子,把我和馬谡都罩在了裏面。
我們蹲在角落裏,剛剛藏好。就聽到從入口的地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從遠及近,很快有個人就沖到了我們近前不遠的地方。我露出眼睛偷偷看着,那是一個穿着病号服的人,他剛跑到我們面前不遠,就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那人身體一晃,就摔倒在地。
馬谡貼近我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道:“是麻醉槍。”
果然,槍聲響起之後,一隊穿着白大褂的人也沖進了通道。其中有一個人手裏提着一把槍,把那個病人的上衣扯掉,對準那人的臉部和上身,砰砰砰連續開了十幾槍。
那槍應該是特制的,裏面打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支支小小的針管。
那人的臉上以及上身,都紮着這種小針管,跟刺猬似的,看着都肉疼。
那隊白大褂把那人擡了就走,由于我們隐藏得還算及時,他們也并沒有注意到我們。
等他們走後,我和馬谡還沒有緩過神來。給我的感覺,這家醫院對待病人,和對待動物沒什麽區别。這到底是醫院,還是動物園?
白胖子看出我的不解,說道:“這裏比你想象的要危險得多。我剛剛推你們進來,也是因爲怕你們在外面被人發現。然後我把巡邏的人給吸引走了,你們才安全地走到現在。現在這裏也不安全了,十五分鍾以後,會再有醫生過來巡視。你們現在馬上順着原路回房間去,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明天你們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跟醫院交涉,但是記住一點,不要喝醫院提供的任何的飲料。喝水隻喝白開水,喝之前看看裏面是否有雜質。既然來了,我想他是不會讓你們輕易離開的。明天晚上,我會再來找你們。”
我忙擺手:“不行啊。我們有一個同伴,現在失蹤了,我必須找到她才行。”
白胖子淡淡地說道:“她應該已經回住處了,你們今晚不能再出來了。趕緊回去吧……”
說完,白胖子再次裹上那層黑袍子,把第五病區的出口打開,探頭往外面看了看,就迅速消失在門外。
我和馬谡面面相觑了一會,決定還是相信白胖子的話。畢竟我們走到這裏,也沒找到梁悅的任何蛛絲馬迹,既然他說梁悅已經回去了,我們姑且相信這個白胖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