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推拉那房門,卻感覺那房門像是被焊死了一樣,居然無法打開了。
這怎麽可能?
我清晰地記得和三叔進來的時候,他曾經特意查看了一下那房門上的鎖,發現那鎖早已經壞死了。根本就無法鎖住這房門,現在我們隻是在裏面轉了一圈,這門怎麽就鎖住了呢?
我的身上頓時出了一層冷汗,三叔在裏面瘋狂地跳舞,我想出去求救,卻連這房門都打不開。
我想起來三叔進門的時候,是一腳把這門給踹開的,我幹脆也學着他的樣子踹了那房門幾腳。
咣咣的聲音,在這夜裏格外的明顯。
我想如果胖大海在外面的話,他應該就能聽到這聲音了。如果能把他招過來,讓他繼續敲響那震魂鑼,也是可以救三叔的。
我踹了幾腳那房門,聲音倒是很響,不過那房門依然是關的死死的。
我聽了聽外面也沒有任何的動靜,我幹脆扯着脖子喊了起來:“胖子,胖大海……快點過來……”
我歇斯底裏地喊了半天,最後嗓子都有點嘶啞了,喊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裏泛着回音。那回音經過反射,變得十分陌生,我聽着心裏直發毛。
可是盡管如此,我的喊聲依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我有點心虛了,這才感覺到了事态的嚴重。
三叔在那邊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照他的那個跳法一直跳下去,不累死也得累殘。
我想到在這屋子裏死的那兩個人,是活活餓死和渴死的。于是我轉回身,跑到那個廚房,伸手擰開了水龍頭。
果然,這次我等了好一會,那水龍頭裏依然沒有水流出來。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水龍頭的水管裏面抹了一下,伸出來用手電一照,發現上面居然有鏽。這不說明這水龍頭已經許久沒有水流了嗎?
那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打開水龍頭還有水,那也是我們的幻覺嗎?
對于在這屋子裏兩個人的死法,當時我們還都很不理解,這屋子裏是有水的,他們怎麽會餓死和渴死呢?現在才明白,他們當時肯定也是打不開房門,屋子裏又斷了水,他們是充滿了絕望死掉的。
我意識到,現在唯一能救三叔的,就是我了。
他自己中了邪,胖子又指不上,褚留煙遠在五山堂,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他目前的處境。所以我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一個可以解救他的辦法。
我用右手的兩指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左手的虎口,一股刺痛傳來。
我腦子裏頓時清明了許多,原來的混沌一掃而空。
我看着眼前的這門,想着這門打不開的種種原因。那門的門鎖是壞的,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門的物理性原因已經排除。
除卻這個,就隻能是非科學的解釋了。如果是非科學方面的原因,那我倒是可以一試。
因爲我看到了牆上那些殘破的符紙,想到了我現在也會一些符文術了。跟着褚留煙封閉學習了兩個月,雖然沒有多大的提高,但是畢竟對符文術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知道在今天這種情況下,我可以試試在那道房門上用一種叫做破障符的符文術。
破障,顧名思義,就是清除障礙。至于障礙有很多種,這些障礙是用肉眼看不到的,可能是有陰鬼作祟,也可能是被人加了封印,還有可能是一種障眼法……但是現在我無法判斷,所以能不能破開這道障,也看自己的道行和運氣。
事到如今,我道行不夠,就隻能碰碰運氣了。
我把手電放在地上,蹲下身子,靠着那手電的光,迅速在包裏摸出了一張符紙和一把朱筆。
我們和褚留煙在山裏出來之後,他送給我和胖大海每人一支朱筆畫符用。
那朱筆是用深山白松鼠的尾毛制成,據說白松鼠是一種極具靈性的動物。它在深山裏隻在高聳入雲的雲霧松的樹梢生活,常人别說得到,就是見都未必能見到這種生物。
白松鼠很有靈性,據說它能分辨人的善惡忠奸,而且是能分辨出人的幾世輪回。如果能夠遇到三世好人,他會将自己的松鼠尾奉上,在送掉松鼠尾之後,自己會再生出一條來。
如果一隻白松鼠能夠送出九條尾巴,那它就可以脫離畜生界,飛升天道了。
褚留煙告訴我們,這種傳說真實性待考證,但是這白松鼠尾的确是世間罕見之物。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忍痛割愛,把兩支珍貴的朱筆贈給我們,隻是希望我們别給他丢人就是。
我和胖大海拿到了這種筆,看了看也并沒有覺得和普通的筆有什麽大區别,但是也随身帶着。
這朱筆已經浸潤過朱砂,可以直接畫符。
我握朱砂筆在手,沉了一口氣,左手做出天綱手印,右手一氣呵成在那符紙上刷寫了一道符文。
對于這種普通的符文,我和胖大海都已經背熟了,對這個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之所以左手掐出天綱訣,也在于用此指法,指揮鬼神,畫符時借天綱指取綱氣引入符内。
畫完了符,還算順利。我長出了一口氣,用二指拈着那符直接貼上了那道房門。
有道行的人,或者符文術登峰造極的修者,是可以以氣禦符的。也就是說,他們可以虛空畫符。據三叔說,褚留煙就已經到了這種境界,隻是他從來都不輕易顯露。
而我這種二把刀的選手,就隻能用蠻力把符貼上去。
那符貼上了那道房門,我的手剛一離開,那符紙就撲啦啦撲展開來,像是從門的對面吹過來一股勁風,想要把那符紙直接吹掉一樣。
我一看這形勢,就知道我的法力不夠,那符紙根本就鎮不住那道門上的障。
以我的能力,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根本就沒辦法再畫第二道符。
眼見着那符紙就要被風吹掉,我已經别無選擇,便狠了狠心,雙手結印大喝了一聲:“神朱英英,朱中有清,畫符破障,可保安甯。吾奉五方土地令,急急如律令……”
說着,我牙關一合,磕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直噴到那張搖搖欲墜的符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