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的燈火表明,村莊裏的人還沒安歇。
我們從洞裏面鑽出來,踩着一條小石闆路,往前摸索了一段距離。迎面出現了一道寨門,寨門是用石頭壘成,高大巍峨。雖然隻是一道寨門,卻給人一種城門的感覺。
我們三個探頭縮腦,正準備商量商量是進村寨還是在外面觀察觀察。這時突然從寨門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喊:“神女行者,請報名号!”
原來那寨門的前面有人在把守,我們從洞裏出來之後,就一直在被監視之下。
這聲喊讓我們爲了難,唯恐回答錯了,被人發現是假冒的。
我們稍微一遲疑,對面那人又喊了一聲:“神女行者,請報名号!”
我低聲提醒道:“名号是不是指那骨牌上寫的啊?”
老肖點了點頭:“賭一把吧。”
說着,老肖把手裏的骨牌一舉:“甲辰三。”
三叔也學着老肖的樣子,把骨牌舉在手上:“甲辰五。”
剩下我也不敢怠慢,也舉起骨牌:“甲辰六。”
緊接着是足有三分鍾的沉默,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過我們在喊過名号之後,對方倒是沒再追問。
三分鍾過後,那寨門緩緩地打開了。
我們三個舉着骨牌,從那寨門裏穿過,那寨門又緩緩地關閉了,一個壯漢帶着幾個人守在門口,剛剛應該就是他沖着外面喊的話。
這時一個衣着鮮豔的女子從遠處款款走了過來,剛剛那個守門的壯漢沖着那女子一垂首:“姑姑,行者回來了。”
那個女子臉上帶着一層紅紗,罩住了鼻子以下的臉,看起來年齡不大,也就是二十左右,那壯漢卻稱她爲姑姑,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稱謂。
那姑姑微微點了點頭,款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們幾眼,問道:“甲辰三?”
老肖忙走上去,也學着那壯漢一躬身:“姑姑好。”
我聽了之後,身上一寒,這有點太過冒險了。首先我們不知道這女子的身份,那人稱她爲姑姑,也許他們是親戚。可是老肖的年齡也有五六十歲了,卻稱呼一個年輕女子爲姑姑,這未免太過可笑。如果他這一聲稱呼錯了,那我們的後果可想而知。
我忐忑地偷瞄着那女子,她的臉上面無表情,眼睛盯着老肖,淡淡地問道:“藥,取回來了?”
老肖點點頭,畢恭畢敬地回答:“取回來了。”
“交給我吧。”女子一伸手。
老肖趕忙把懷裏的藥包遞了過去。那女子接過藥包,點了點頭:“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說着,那女子轉身離去。
我們三個,包括老肖都暗自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這下子估計把我們都吓得夠嗆。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讓我們順利走到了現在而沒穿幫。事後我了解到,老肖喊的一聲姑姑,也不是全無準備。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神女身邊的侍者的确是被人稱爲姑姑的。
那女子讓我們回去休息,顯然我們再待在那裏并不合适。我們隻好轉身往村寨的裏面走。
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往哪裏,在這寨子裏完全是沒頭的蒼蠅亂撞。
不過好在我們走在寨子裏,并沒有其他人上來盤問。顯然我們已經成功地打入進來,身份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們都知道,當務之急是找一個落腳點,我們也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計劃。
在這寨子裏,幾乎沒有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隻有少數人在走動。
我瞧瞧觀察了一下這神女寨,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的原因,這裏的一切都很靜谧,就和普通的村莊沒什麽兩樣,很多房屋的門上還貼着去年的春聯,挂着紅燈籠,處處充滿了祥和,甚至有一些溫馨。
我現在所感受到的,和那個延續着神秘習俗,視人命如草芥的神女寨,完全都貼不上邊。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這裏的建築,明顯和我們現代人不同,有着濃郁的古風古韻。還有不少民族特色的東西。但是讓我說出來這裏是哪一種風格,我又說不上來。
我想可能是這裏地處黑龍江和俄羅斯的邊界,兩國的文化都應該對這個村寨有所影響,再加上這裏是一個古村,外域文化和傳統生活,古代文化和現代文明,融合在一起,才鑄就了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神女寨。
就在這時,突然不知道從哪傳來一聲鍾響。
那鍾聲很大,直撞耳膜。
随着那鍾聲一響,路上僅有的幾個村民,全都迅速朝各自的房子裏走去。看來這鍾聲是傳遞着一種訊号。
他們都有地方去,我們怎麽辦?
我們頓時有些慌神,長時間滞留在街上,弄不好就會被發現。
我們左顧右盼,希望能找個臨時停留的住所。
就在這時,三叔眼尖,突然指着前面的房子,低聲說道:“你們看,那門上都是有門牌的。”
我們跑過去看,果然在我們旁邊的那房子門上,挂着個标牌,寫的是:甲卯天字。
三叔指着那牌子:“看到沒?甲卯,我們是甲辰,估計下一條街,就是甲辰了。咱們的住處,應該就在那裏。”
三叔的發現,讓我們如獲至寶,趕緊穿過這條甲卯街,往下一條街跑。
三叔的判斷是準的,下一條街的房門上,果然寫着甲辰地字的字樣。
老肖把房門推開,帶着我們走了進去。
這房子裏面的結構,有點類似廠房,長長的空空的。裏面擺放着不少床鋪,有的床鋪上,都有人躺卧在上面。
我們進來之後,也沒有驚動他們。
我們按照床号,找到了甲辰三,甲辰五和甲辰六三個床位。
而中間空出來的甲辰四的床鋪上,卻是空的。
從拿到這骨牌的時候,我就納悶,我們三個骨牌分别是三、五、六号,中間缺了個四号。
不過細想一下,這種情況也很正常,序号隻是個代号而已,派誰出來取藥應該是沒有規律可循的。所以雖然有疑問,卻也沒太在意。
不過這下我們回到了甲辰号的住所,這個疑問就再次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