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聽到聲音,急忙從磨盤那邊沖了過來,大聲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我隻是吓了一下,并沒有大礙,趕忙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那石房子:“三叔,裏面有人。”
說完之後,我向磨盤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生怕我剛才的那聲大喊,把花姐引過來。還好,這後院的空間,比較空曠,花姐睡的也比較死,我的喊聲并沒有把她驚醒。
三叔聽我說石房子裏面有人,他也很吃驚,急忙把桃木劍握緊,慢慢靠近了那木門。
三叔比我更有底氣,他并沒有跟我似的順着門縫往裏看,而是輕輕地把那木門推了一下。
那門一開,就從裏面卷出一股涼氣。
對于這個,别說是三叔了,就是我都有經驗了。随着那門一開,我和三叔同時把身子往兩旁一閃。
那股陰風從裏面吹了出來,很快就沒了動靜。
門開了,外面的月光也照進了石房子。把那房子裏照的陰陽各半。
門口并沒有人,但是我們借着那月光往裏面看,果然在房子裏面對我們的那道牆壁上,發現了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從高度上判斷,那些人影好像不是站在地上的,而是好像踩着什麽東西。高度比我們起碼高出兩頭。
我從包裏摸出一截白蠟,給三叔示意了一下。
三叔點了點頭,我便摸出火柴,把那白蠟給點燃了。三叔說過,這種白蠟點燃起來的火苗,是最接近陰火的,所以在面臨的處境不明朗的情況下,盡量不能動其他的光源。
我舉着白蠟,慢慢地從那石門走了進去。
那幾個人影始終背靠着牆,一動不動,對于我們的到來,并沒有什麽明顯的反應。
我們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這才發現那幾個人并不是踩着什麽東西,而是被挂在了牆上。等我把蠟燭挪進了,更是發現,那幾個并不是真人,而是幾個做的栩栩如生的紙人。
“陽子,把蠟燭給我。”三叔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我趕緊把手裏的白蠟燭遞了過去,三叔接過去,把蠟燭舉高,這時就可以借着蠟燭的光,看清那幾個紙人的臉了。
結果我一眼就看到,在離門口最近的那個紙人的臉,那分明就是三叔的臉龐。
雖然因爲是在紙上畫的,五官以及面部不像真人那般逼真,但是由于我和三叔比較熟悉的緣故,那紙人也能讓人一眼就可以辨認出來。
而挂在三叔邊上的,不出意外,就是我的那個替身,當然也是個紙人。
這時,門外一股陰風卷了進來,把挂着的那幾個紙人吹的搖搖晃晃,像是要飄下來一樣。
我打了個激靈,急忙轉身往門外看。
外面月光依舊,門外一片素白,卻并沒有人在。
這時,三叔已經把我和他的那個紙人,從牆上給摘了下來。兩個筆直的紙人就那麽躺在石房子的地上,顯得格外詭異。
看着自己的那張臉出現在紙人的臉上,我心裏寒意頓生。就是這麽個紙人,剛剛還在空地上推磨?這說起來,太過匪夷所思了。如果說這一切都出自那個花姐的手,那她的這一招,不算是妖術邪法,那絕對算得上是神乎其技了。
三叔則顯得相對淡定了許多,他并沒有多大的反應,舉着蠟燭蹲下身去研究那兩個紙人。
外面的那股陰風,依舊沒停,又一股風吹了進來。竟将牆上挂着的另外一個紙人給吹了下來。
那紙人在空中飄飄忽忽,慢慢悠悠好死不死地剛好從我面前落了下來。
我側着身子,外面那月光剛好照在了那紙人的一張臉。
我看了個正着,忍不住就又叫了一聲。
三叔本來全神貫注地觀察那兩個紙人,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吓得差點沒坐地上。
“又怎麽了?一驚一乍的,能不能穩當點?”三叔沒好氣地低聲訓斥我。
“三……三叔,是……是梁悅。”
我說出的話,讓三叔身體也是一顫,趕忙站起身,把那飄下來的紙人給接住了。
蠟燭光送上去,那張臉可不就是梁悅嗎?
和我和三叔的不同,那張梁悅的臉,顯得更清晰一些。上面的眉眼和口鼻,已經很逼真了。看着也十分立體,就像是真人一樣。
看到這個,三叔的眉毛就擰在了一起,臉色被那蠟燭光一晃,白得吓人。
“三叔,梁悅有危險?”其實不用問我也明白,梁悅的替身出現在這裏,那她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我萬萬沒想到,這次來找梁悅,本人沒找到,倒是先找到了她的替身了。
“别慌。”三叔說着,把梁悅的紙人放下,轉身再去看我們的紙人。
很快,三叔就從那兩個紙人身上,撕下兩個紙條,在蠟燭下給我看。
我看到在那紙條上,赫然就是我和三叔的兩個簽名,還有簽名上那紅紅的指印。那指印上應該不僅僅是我們的血,因爲那顔色紅得有些刺眼。
三叔咬了咬牙:“媽的,裝神弄鬼欺負到老子頭上了。這就别怪老子了……”
說着,三叔二話不說,把那兩個紙條送到了手裏的那根蠟燭上。
紙條噗噗兩下,迅速被那火苗點燃了。
兩團幽藍色的火苗在石房子裏燒了起來,很快就将那紙條焚燒幹淨。
三叔松了一口氣,去找梁悅身上的紙條。結果卻發現,梁悅的那個紙人,在頭頂的位置,卻是空的。顯然,那裏被人撕去了。
三叔又舉着蠟燭在牆上其他的幾個人照了照,那些人有男有女,但是我們都不認識。老肖并沒有列在其中。
三叔擺了擺手:“走,找花姐算賬去。”
我們倆各持一把桃木劍,轉身去找花姐。現在顯而易見,梁悅百分之百來過這家旅店,不然她的紙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我們和梁悅一樣,都被花姐做了手腳。隻不過我們的警惕性更高些,更早地發現了。燒了那簽着我們名字的紙條,應該就沒事了。
而梁悅就沒那麽幸運了,所以她的處境到底怎樣,我們還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