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馬谡和鍾先海交流着,我和三叔抽出身子,來到那棵血桑樹下。
由于鍾先海和馬谡正在交談,而他又和那棵血桑樹同脈相連,所以此時那血桑樹靜靜地伫立在那裏。樹身上的樹藤也都老老實實地或垂在樹枝上,或盤在樹身上。
其實這個時候的血桑樹,才更像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樹。
那樹面對着窗戶的那一面,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樹洞。那兒的樹皮向兩邊裂開着,是鍾先海從樹裏出來的地方。
我注意到,在那樹洞裏面,能清晰地看到一個印迹。那是一個人的印迹,有頭,有軀幹和手臂,但是卻沒看到腿。顯然那是因爲鍾先海常年躲在樹洞裏,以至于身體已經和那樹木緊密相貼,就差合二爲一了。而他的兩條腿幾乎退化,所以在這樹洞裏也沒能留下印迹。
除了這個,這棵樹并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它之所以詭異離奇,還是因爲鍾先海的原因。
而這時,從那樹上,還在源源不斷地爬着螢火螲蟷,那些螲蟷爬上天棚。同時,天棚上也有不少螲蟷爬回樹中。
那些螲蟷似乎就專注于幹這一件事,對于我和三叔,它們視而不見。
整個屋子裏,除了這棵樹和鍾先海,剩下的就是地上的那四具紫衣人的屍體了。
而三叔的确也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幾具屍體身上。他走過去,看着那幾具屍體出神。
我湊過去問道:“三叔,這幾具屍體要怎麽做?要不要我們出去之後報案?”
三叔搖搖頭:“非常時期,非常事件,就得有非常的方法。報警一點用都沒有。這幾具屍體,我們必須把它們毀掉,不能留一點痕迹。”
“爲什麽?”我不解地問道。
“因爲……他們是火魂組的人。”三叔盯着那幾具屍體,話語中透露着一絲恐懼。
我看着那幾具屍體,感覺無論是三叔,還是馬谡,都把火魂組視爲極度危險的對象。但是我卻沒有這個感覺。給我的印象,火魂組的人,除了身手了得,其他的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地方。所以我也很不理解三叔爲什麽會談之色變。
三叔接着問道:“陽子,你在第一次進入這賓館的時候,曾經看到過兩個人是嗎?”
我點點頭:“确切地說,看到了一個人。另外一個看到的隻是一具屍體。這兩個人都死在了賓館裏,我看到的那個人,還死在我的眼前。”
“當時,門上也是貼了火魂組的那張火魂符?”
“對。我和胖大海當時不知道深淺,還把那張符給撕了。”
三叔沉思了片刻,說道:“那就對了。我是這麽推測的,火魂組高層得知了這個賓館的内部消息,這賓館裏,确切地說,這個房間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于是就派來了第一批人,也就是在你之前進入賓館的那兩個人。但是他們把情況想的簡單了,來的兩個人道行和身手都不夠,還沒等觸碰到核心機密,就死掉了。于是……”
“于是……他們就派來了第二批人,也就是這四個高手。他們的确身手了得,我當時看到和那個鍾先海打得不分上下。”
“沒錯。最後可能是他們沒能在悶頭紫發揮作用的時間内把鍾先海幹掉。卻等來了悶頭紫的毒性發作。全身的血液集中到了心髒,導緻心髒爆裂而亡。那個心髒沒有爆裂的,應該就是那個爲首的人,他沒有吃悶頭紫,但是最後也死在了鍾先海的手上。”
我點點頭,很是贊同三叔的分析。因爲我看到那個鍾先海也是從心口的位置,長出了一截樹藤。那樹藤也連接着那棵血桑。馬谡說鍾先海也是死于悶頭紫,這說明當時他的心髒也在悶頭紫的作用下,爆裂了。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或者是有了什麽奇遇,又延續了生命。而這四個紫衣人就沒這麽幸運了,隻能慘死在這賓館之中。
“那他們爲什麽不派第三批人來呢?”我問道。
三叔說道:“這就是我爲什麽要毀掉這些屍體的原因。我估計他們之所以還沒派第三批人來,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們沒想到第二批人會失手。所以就沒準備第三批人。二就是,他們還沒得到這第二批人已經死掉的消息。無論是哪種原因,我們都不能把屍體留下來。因爲他們要得到的東西,我們可能也很需要。另外我們也參與到了整個事件當中,這些屍體留着,我們也洗不清責任。到時候火魂組的人很可能遷怒于我們……”
“那聽你的,三叔。怎麽處理這些屍體?”
三叔看了一眼馬谡和鍾先海,他們還在交談。
三叔說道:“等老馬那邊完了,我們商量商量再定吧。”
我點點頭,卻突然想起件事來:“三叔,我們是跟着那幾個鬼魂來到這裏的吧?那幾個已經修成半陰體的鬼魂是不是也在這房間裏?”
這句話提醒了三叔,三叔一拍腦袋,馬上從包裏掏出羅盤。
那羅盤上的指針,并沒出現什麽異動。
三叔狐疑着說道:“不對啊,這幾個鬼魂并不在這個房間。那他們……”
三叔話還沒說完,我就發現地上的幾具屍體,好像動了一下。
“三叔,那屍體動了。”我大聲提醒。
三叔一愣,手中就多了一柄桃木劍,嚴陣以待。
我還以爲是那幾個鬼魂上了這幾具屍體的身,借屍還魂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和三叔再仔細觀看,卻發現那幾具屍體并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隻是衣服下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我仗着膽子,用桃木劍挑開了其中一具屍體的衣服,發現在衣服下面赫然出現了一條黑乎乎的蟲子。
那蟲子一露面,就順着我的桃木劍爬了上來,速度極快。
“不好,快撒手。”三叔喊了一聲。
我感覺到不好,用力地一甩那桃木劍,那條黑蟲被我甩在了腳下。
我擡腿就朝着那黑蟲踩去。
三叔又是一聲驚呼:“别踩。”
可是他的話還是喊晚了,我情急之下,也來不及聽他喊什麽,一腳就踩到了那條黑蟲。